“你們為什麽是兄弟呢?”嚴澤其實心裏有些明白,但就是好奇為什麽關係能處得這麽好?


    小陳晉又沉默了,半天不吱聲。


    嚴澤無趣道:“有什麽大不了的,跟我家的情況一樣嘛!我們家也是重組的家庭,我也有個弟弟,隻是我有些好奇,為什麽你叫爸爸能叫得那麽坦蕩!”


    陳晉鋒芒的眯縫眼嚇得嚴澤膽怯的往被子底下一縮,“哎,我是病人哈,你不能動武!”心想這狼崽子越來越不可愛了,自己又說錯了什麽?成天被他威脅!


    ‘砰’的一聲,燈一關,陳晉爬上了床。在嚴澤都要昏昏欲睡的時候,他才淡淡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小三的兒子,小時候為了掩人耳目,所以跟了我媽的姓,姓陳。”


    “.....那你哥對你真好...”這有些意外。也讓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個隻有六歲的弟弟,鼻子有些酸楚,他似乎忽略那個弟弟好久了,自己從來沒有抱過他。


    在嚴澤的心裏對那個弟弟充滿了敵意,因為他覺得是弟弟搶走了自己的媽媽。可或許是血液裏的親情關係,他的目光總會不自覺的時常追逐著那個小棉球,在沒人的時候他總想上去捏一把那肉肉的小臉。


    “我媽在我三歲的時候扔下我走了,所以我跟我爸他們住在一起,....還有我阿姨,就是李威他媽媽。”


    “啊....”這組合有些奇怪,怪不得他跟那個李威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兄弟,因為這兩個人的性格差異也太大了!


    “呃,不好意思,嗬嗬,跟我們家還是不一樣....那你阿姨對你好嗎?”問完這話嚴澤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幹嘛問這種沒腦子的話?


    許久後,在嚴澤又要昏昏欲睡的時候他才慢悠悠的道:“.....有人在的時候是好的,沒人的時候她的那種恨意和手段....讓我一刻也不想活在這世上....”


    空氣寂靜得讓人窒息,嚴澤看著夜色裏對麵床上那團小小的身影,聯想到小陳晉對待後媽發泄恨意時那倔強的眼神。憐憫和痛惜感蔓延開來,讓人忽然想摟住這個可憐的孩子,給予他多一點溫度。


    於是他就這麽做了,小陳晉似乎太了解他了,動也不動的讓他摟著。溫度是相互傳遞的,當嚴澤感到摟住火爐睡覺太溫暖舒適的時候,而陳晉也是一樣的感覺。


    隻是舒適裏陳晉的身上有種小麥的香甜,暖烘烘帶著催眠作用,沒心沒肺的嚴澤沒多久就睡著了。


    隻有小陳晉還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其實你不用可憐我,那些都是七歲以前的記憶了,之後我就來到了這裏,她沒有機會在為難我....”


    轉眼風和日麗,春暖花開,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已到陽春四月。


    清冷的冰場也迎來了久違的熱鬧。青年組似乎又增加了許多小孩,把寬敞的冰場擠得滿滿當當。


    嚴澤跳了幾個四周後心不在焉的下了冰,太多人總讓他感到有些不便,怕跳躍時傷到人。


    一如既往的來到舞蹈室,他現在開始用心的學舞蹈。不管莎蓮娜在教誰編舞他都會在一旁學習,每一個動作他都不想放過,因為教練總是笑吟吟的鼓勵他,說他有舞蹈天賦,身姿也非常好看,所以他對舞蹈充滿了熱情。


    “前幾天我們講的是站、立、直、行、韌、今天我們要講的是‘快’!”莎蓮娜輕盈的踏出舞步,隨著音樂迅速的變幻了一下動作,“快,是指步伐要快得有張有弛,快慢的把控要和你的音樂節奏完美的契合,讓你的舞蹈顯得不是那麽不倫不類,不會脫離音樂的節奏區間。”


    鏡子前的嚴澤穿著寬鬆的白色體恤和灰色的休閑褲,艱難的跟著音樂和莎蓮娜的腳步舞動。以前編舞的幾個舞蹈動作他覺得不難,但現在係統化的學起來還真的有些吃力,每天都有新的舞蹈動作要記,下午還要聽兩個小時的音樂,還要訓練,他感覺自己忙碌得像個旋轉的陀螺,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在忙碌的同時他感到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按道理蘇曉應該早就迴來了,因為他說過兩月前就應該來的,可是為什麽這麽久了還沒有迴來?


    “指腳背要有力地繃提,對,這樣才會使腿的線條顯得更加修長漂亮.....”鏡子裏的莎蓮娜昂首挺胸,兩手展開,腳下繃直,抬眼看嚴澤有氣無力的模樣,皺眉道:“你今天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什麽....”嚴澤趕緊打起精神,他不能辜負教練對自己的栽培。因為莎蓮娜見他天天來學習自己編舞,可能被他的執著所感動,特意每天抽出一個小時單獨教他,這是其他隊友完全沒有的高等待遇!


    舞蹈課後他脫力般迴到自己的宿舍,癱軟的趴在自己的床上,真想跟床融為一體,粘在上麵不要起來。他需要睡個午覺,下午要陸地訓練,還要盡快把音樂剪輯出來,準備下半年奧運會的節目。


    一雙手在背上按摩,從肩甲緩緩滑到背部兩側,嚴澤享受般哼哼唧唧,“....啊....舒服....在下來點,啊....用力....”


    這是最近他和小陳晉每晚的節目,因為訓練一天下來腰酸背痛,陳晉偶爾一次跟他按摩後他就上了癮,每天都纏著小孩,非要人家幫他按摩。


    或許真的太累了,沒幾分鍾就唿唿大睡,他沒意識到這次的按摩有什麽不對,就連那雙大手力度大到差點把他揉碎,他也隻是皺皺眉頭,繼續睡得口水直流。


    下午他在聽音樂,他這次不想要上次那種抒情的曲風,因為現在他的心境不一樣了,他想要動感愉快的,覺得自己可以駕馭那種風格,他要炸翻全場的那種立體效果。


    在幾張樂隊的震撼唱片裏猶豫不決,拿下耳機,懶懶的靠著後椅,該怎麽選呢?勁爆的又太勁爆了,他想要的是勁爆裏摻雜一些感動的,讓感動的同時又能有些激情在裏麵。


    春光明媚的窗外,幾個小孩嘰嘰喳喳的走過,推搡著嬉鬧:“他不是你的偶像嗎?他迴來了,就在訓練室裏,你不去看看?”


    被推搡的小孩嘿嘿笑道:“什麽偶像啊,我現在的偶像改了,我現在喜歡那個金發碧眼的妖孽....”


    嚴澤搖了搖頭,心想,這些小孩的意誌最不堅定了,說什麽偶像都是假的,就像當初小陳晉也說自己是他的偶像,結果現在天天給自己甩臉色!


    恍然間他想到了什麽,心髒莫名的砰砰亂跳,他激動的站起來,快步跑到訓練室裏,那裏真的有那個偶爾讓他無比掛念的身影。


    蘇曉轉過身來,那眼裏的疏離把嚴澤的熱情仿佛冷水般澆個透徹,仿佛陌生人一樣漠視他,自己做著訓練。


    半年不見兩人的距離似乎拉開了許多,有些陌生感,嚴澤拘謹的靠近,尷尬的笑笑:“....蘇曉,你迴來了。”


    蘇曉不說話,冷冷的看他一眼後專注自己的訓練。


    嚴澤厚著臉皮燦笑道:“嗯,你的傷全好了嗎?”


    “關你屁事啊...滾!”


    蘇曉瞪起暴戾的眼睛怒吼一聲,嚇得猝不及防的嚴澤渾身一顫,紅著眼眶慌忙退了出去。


    他不明白蘇曉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打電話給他而生氣,其實自己有打過,隻是那個接電話的女人明確不許在打電話給蘇曉,說他們家蘇曉不能在跟滑冰的人有聯係!


    嚴澤失落的想或許他們大少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這種朋友放在眼裏,也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這麽久沒聯係的朋友,感情自然會變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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