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比賽氛圍比第一站嚴峻多了,因為直接影響到能否進入總決賽,所以每個人都好像一副全力以赴,破釜沉舟的氣勢。


    這一站想要拿高分的人明顯都抱著勢在必得的態度。就比如牧野千夜,作為東道主國家,如果在自己的家門口都比賽失利,那可想而知他將會麵臨什麽樣的糟糕處境。


    而嚴澤也是一樣的,如果這一站他拿不到前三名,那他都無法晉級到決賽,那他的比賽就此結束,他心有不甘啊!必定他的偶像還在總決賽那裏等著他呢。


    隻有樸燦宇依然一副悠然的狀態,因為他的加拿大站拿了第五名,以他的積分不可能在進入到總決賽,所以他反倒顯得輕鬆自在,毫無壓力。


    在幾分鍾的賽前熱身時嚴澤深深感受到了這個分站的冰迷們是他前所未見的熱情,整個容納幾萬人的觀眾席上人潮湧動,座無虛席。


    本來不怎麽緊張的嚴澤心髒又開始砰砰亂跳了,這種糟糕的感覺讓他心裏一緊,大腦開始有些混沌。


    當主持人介紹著冰上的選手們時,觀眾們歡聲雷動,甚至興奮尖叫,場麵一時間熱鬧非凡!


    特別是那個西班牙選手伊達爾,他的冰迷們似乎特別多,而且年齡的跨度非常大,從世界各地飛來這裏為他助陣,可以看到整個觀眾席上幾乎所有冰迷都在為他呐喊助威!


    嚴澤的熱身有些不太順暢,當他聽到介紹到自己的名字時,他正準備跳躍,一時心慌,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跟頭!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他不能讓自己繼續緊張,得想辦法盡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他四處張望,想要尋找蘇曉的影子,正好看見普魯科和蘇曉一起站在不遠處的擋板前。就如他預選賽時那樣,兩人的位置仿佛都沒有變過。唯一改變的,好像蘇曉沒有以前那麽兇神惡煞的了,變得溫和了許多。


    此時他正拿了個奇怪的毛絨玩偶對他搖晃著大喊大叫。而普魯科似乎覺得他太鬧,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毛絨玩偶猛拍在了他的頭上,而他趕緊護住自己的腦袋。


    嚴澤看到這一幕,低頭吭哧吭哧的笑了開來,在抬頭時心情瞬間輕鬆了不少!


    他們這組最先出場的是那個樸燦宇,他臨上場前忽然對嚴澤酷酷的一笑,走近對他道:“你猜我的動作為什麽會跟景之特別像啊?”


    嚴澤搖搖頭,心想,這種問話太低級了吧,難道要我直白的說,跟我一樣,模仿的唄!


    “他教我的。”


    樸燦宇笑得明眸皓齒,彬彬有禮。


    或許嫉妒容易使人腦子短路,嚴澤不經大腦的立刻迴複一句,“他怎麽可能會教你?他又不是你教練!”


    樸燦宇朝他神氣一笑,題不達意道:“上次我輸給你是因為出場次序,因為你做的那些我都會,這次如果我還輸給你,那才能說明你真的厲害。”


    嚴澤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不由想到,這個人是怎麽了?幹嘛跟自己杠上了?為什麽不跟那些大佬們比去!.....還有,他說的是真的嗎?佐藤景之怎麽可能會教他?他的教練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禿頭嗎?


    他心裏不知為何有些焦躁,心想要是自己的偶像能來當自己的教練那簡直太幸福了....不過....嚴澤立刻甩了甩腦袋,還是早點清醒吧!


    樸燦宇上場依然光芒萬丈,甚至有些女孩子仿佛失去理智般叫得喉嚨沙啞。


    不過他這次的狀態明顯還不如上次,雖然他漂亮的做了燭台貝爾曼旋轉,但卻在跳躍時吃了大虧。第一個勾手四周跳空,第二個也周數不足,最開始的兩個大分都沒抓住,顯然連前五名都沒能排上。


    休息室裏看著大屏幕的嚴澤冷笑,心想有些大話還是別說得太早,否則打臉!


    不過他之前說的那些話讓嚴澤心裏一直不太舒服,就像毛毛蟲爬過....總之,他不願意自己的偶像跟這個耀眼的男孩走得太近。


    第二個上場的是西班牙的伊達爾,他的配樂是埃爾加的《愛的禮讚》。鋼琴聲在柔和的曲調中加入一絲幽婉的相思情調,奏出恰似情人纏綿的深情旋律。


    他明顯是在現場的男單裏麵年齡最大的,已經三十四歲了,但他舞姿柔美,引手投足都自帶風情,一滑開就立刻引得他的冰迷們尖叫不已。


    隻是他的跳躍稍顯吃力,他在第一個是跳的四周,但後麵的跳躍全部三周,而且還在最重要的‘阿克塞爾三周’上摔倒!


    而他的音樂剪輯在那一分鍾竟然莫名其妙的斷掉了,整個安靜的現場隻聽到他摔在冰上的巨響。


    寂靜的觀眾席頓時一片嘩然,同時隱約傳來了他的冰迷們的哭喊。


    看見他摔倒嚴澤也感覺自己的心裏揪著疼,他心想不知這次摔倒又在那個執著的人身上增添了幾處新傷?這樣的人是要有多麽強大、豁達的內心才能容忍自己這個曾經戰無不勝的勇士在冰迷麵前一次次狼狽的跌倒....


    伊達爾艱難的爬起來,臉上輕鬆的笑笑,但行動有些僵硬,在接下來的跳躍裏他隻勉強的完成了一個兩周。


    最後他的表演在節目音樂緩緩減弱時告終。他閉上眼睛停在那裏,靜靜聆聽觀眾們的唿喚,久久未有動彈。


    過後他虔誠的朝四方喧鬧的觀眾鞠躬,在滑出冰場時他停住了,在入口處緩緩俯身親吻冰麵。


    或許這是在對他最熱愛的冰麵道別,他清楚,這次將是他的最後一次戰役,他也許將永遠告別這個舞台。


    嚴澤的眼眶有些濕熱,每個人最終都會告別這個舞台,不管甘心與否。


    耳邊忽聽莫洛輕聲道:“你怕嗎?”


    “怕什麽?”


    “怕落冰的聲音,那種不確定的感覺。”


    “為什麽?”


    “尋不著,摸不到,有時候你越想戰勝它,卻總是無法掌控它。”


    嚴澤有些吃驚,他側臉看著莫洛,他沒想到像莫洛這種技術已經嫻熟到毫無缺陷的人也會有這方麵的憂慮,畢竟他還是花滑裏最好的年齡!


    莫洛聳了聳肩,笑道:“怎麽了,這很正常,沒有哪個花滑選手能保證他萬無一失!”


    嚴澤想了想點頭認可,淡淡道:“有,我曾經最怕聽到落冰的聲音了,特別是在每次比賽的時候。可是我更害怕聽不到,因為那樣我會隻聽到自己的唿吸聲和心跳聲,那種劇大的聲音直搗耳膜讓我大腦混沌,視線模糊,無法思考,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行動。”


    莫洛幽然道:“那現在還怕嗎?”


    “怕,但又矛盾的愛上那種驚心動魄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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