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郭伯濟誓殺魏子良,營寨門魏源折坐騎


    諸將離開以後,郭淮對著帳內懸掛著的地形圖又細細的思索了一番,直至覺得不曾有遺漏的了,便站起身來,準備在營地巡視一番,可在這個時候,帳外突有訊兵唱名報進。


    “報---”訊兵一路拉著長音,趕至帳下行禮道:“稟將軍,楊集傳來急訊,五個時辰之前,有一蜀將闖卡而去,去了為翅方向。”


    郭淮聽罷問道:“敵將攜帶多少人馬?”


    “稟將軍,僅一人而已。”那訊兵答道。


    “楊集何人值守?”郭淮問道。“都伯童文。”“好一個童文!”


    郭淮大怒,將手中所持一陶碗棄之於地,道:“百餘精銳,尚不能阻截一人,此等都伯庻與犬豚耶?(注1)”說完猶自不解氣,問道:“童文現在何在?”


    “已被敵將斬殺矣。”那訊兵答道。郭淮悵然不語良久,道:“蜀軍騎快馬闖哨卡,必定其後軍已經得知糧草已被我軍付之一炬矣。此番定是向為翅通訊耳。傳令各處哨卡,定要截下此人,若再有讓其過關者……,”


    正在郭淮話音未落之際,帳外忽又有訊兵高聲唱名趕入帳內,進帳之後對郭淮報道:“稟將軍,雞冠嶺傳來訊報,有一蜀將強闖哨卡已奔為翅而去了。”


    郭淮問道:“可曾問到敵將姓名?”那訊兵答道:“實不知也,隻知那蜀將一人雙騎,手擎一杆三尖兩刃刀。”


    此時第一個訊兵也答道:“稟將軍,強闖楊集之人也是一人雙騎手持一杆三尖兩刃刀,此必定是一人無疑了。”


    “報!”此時又一訊兵唱名報進,對郭淮行禮道:“稟將軍,申時左右有蜀國武將一人雙騎……”郭淮擺了擺手道:“一人雙騎,手持一杆三尖兩刃刀,然後闖卡而去。”


    那訊兵楞了一下,行禮道:“將軍英明,我軍都伯孫二狗戰死。”


    “此乃何人,居然一日之內連闖三道哨卡,蜀軍之中還有此等人物?”郭淮奇道。


    “此乃蜀國後軍之將遼源廖子良也。”帳內突然有一人答道。


    郭淮順聲望去,卻是先鋒褚亨。


    褚亨道:“蜀軍之中,使三尖兩刃刀的莫過此人而已。前幾日吾曾與夏侯將軍討論過此人,一杆三尖兩刃刀抵得夏侯將軍與王毅合力,端是了得。”


    “便是此人斬殺夏侯匡?”


    “然也。”褚亨道:“夏侯將軍曾言此子有勇有謀,假以時日必為我魏國大患也。”


    “此子當殺之以絕後患。”郭淮森然道:“自蜀國邊境至為翅,吾整整設下十一道卡哨、兩座大營,給吾傳令各個關口,取魏源首級者以百金賞之。”


    “喏!”


    正在訊兵剛剛離去,突又一訊兵高聲唱名入帳,稟報道:“有一蜀人闖過白蛉渡口,強行過橋往為翅去了。”


    原來,魏源胯下坐騎乃是王平幾番辛苦購得的好馬,魏源且是一人兩騎,闖過哨卡之後便徑直再縱馬直奔上下一哨卡,因此,便接二連三的出現了魏源闖過哨卡之後後麵報訊的魏軍才姍姍來遲的情況,然後各哨卡由於前往郭淮的距離有遠有近,因此導致了各個哨卡的訊兵幾乎同時抵達為翅,甚至魏源最開始闖過的哨卡來的更為遲一些。


    褚亨問道:“此人可是手持三尖兩刃刀?”


    “然也。”“天未入夜,一日之內竟然連闖四道哨卡,此人當真了得,如此更不能令其生還也。”郭淮歎道。


    褚亨忽道:“那魏源有此等本事,末將倒想會上一會。”


    郭淮笑道:“既如此,汝便現行一步,現行趕往犍牛嶺大營,吾料此子自恃武力,定會強闖大營,沿途之哨卡莫能阻也。”


    褚亨道:“將軍,此人精通武藝,末將以為將軍可知會沿途哨卡,為其讓路放行,以防這廝趁機斬殺我魏國將領。”


    郭淮道:“固所願也,實不能也。此子顯然乃是直奔為翅而去,隻要攔下此子,便至少可得三日時機,故此,無論如何都不可讓此子活著趕至為翅。”隨機郭淮喝道:“傳令各處哨卡營寨,務必攔截住此人,如放此人過哨卡營寨者,主將提頭前來見吾!”


    “喏!”頓時便有訊兵衝出營帳,隨後便是偵騎四出,各處傳令去了。


    此時的魏源依舊是騎在馬上由官道向前疾馳著。此時的魏源已經策馬騎行六百餘裏連續衝過五個哨卡了,其實如果不考慮魏軍哨卡的話,兩日時間,千裏路程使用快馬報訊是完全可以來的及的。真正的好馬雖不能說日行千裏、夜跑八百,但實際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籲……”魏源在一河邊止住馬匹,然後翻身下馬,首先給馬飲用了些許河水,而後再取出毛豆供馬匹食用。這一路之上長途奔襲全憑馬速,是以必須要保證好坐騎的腳力魏源才有把握衝破一個個哨卡。


    魏源從懷中取出地圖看了看,然後歎了一口氣。王尚所提供的地圖最遠也隻是到這裏了。據王尚所言,在向前五裏左右的渭津便有魏軍的一個千人左右的營寨當道紮營,正卡住前往為翅的咽喉之地,隻要占領了此地,從為翅到五城的整個糧道便被徹底的攔腰截斷,無論蜀軍是從水路還是旱路運糧此地必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


    “郭伯濟果乃當世之良將也。”魏源歎道。接著便翻身上馬,由官道徑直向渭津營寨而去。


    五裏的路程,須彌即至,臨近魏軍營寨,魏源便故技重施,將身軀藏於馬腹之下,然後驅使空馬在前,就這樣一前一後直奔營寨而去。


    而此時在營寨之中駐守的是郭淮手下裨將趙昱,其正在仗劍巡視,正行至寨門附近之時忽接到兵士來報,“稟將軍,前方官道出現兩匹無主馬匹,正奔營寨而來。”


    “哦?縱橫阡陌之中,何有馬匹無主?(注2)”趙昱嗤道:“待吾瞧瞧。”


    趙昱趕至營寨之前,用手搭涼棚向官道望去,隻見官道盡頭有兩匹馬匹正小跑著直奔營寨而來。趙昱看罷,冷笑道:“有賊子欲闖我營寨,莫以為吾刀不利唿?”隨後下令道:“速調弓箭手三十,埋伏於寨門兩側,馬匹臨近之時徑射殺之。”


    “喏!”


    待訊兵離開之後,都伯趙虎問道:“將軍,前方明明是兩匹無主之馬,何來賊子闖營之說?”


    趙昱冷冷的道:“吾遠遠望去,在馬之身上鞍轡齊備,另有馬匹之側似藏有弓箭兵器。無主之馬安能備乎?必有賊人藏於馬腹之下,欲欺詐於我行闖營之事耳。”


    兩匹馬逐漸的接近了營寨,現離營寨之距離已不過百丈,此時的魏源正藏於馬腹之下暗自腹道‘吾多次經過哨卡營寨,那魏軍見空馬前來皆是紛紛出寨以降服馬匹,為何此地卻毫無動靜?’正在魏源詫異之時,眼角突然看到營寨旁的一片麥田,不禁恍然大悟道:“人群出沒之處,馬匹焉有無主之說?吾計被識破矣。”


    此時魏源距離寨門已經不過八十丈左右的距離了,魏源突的翻身上馬,單手一伸,已經把三尖兩刃刀掅在手中,然後猛的在前方空馬之上抽了一鞭。那馬受驚,頓時嘶鳴了一聲快速的直衝寨門而去,魏源自後也是快馬加鞭緊緊跟隨。


    待魏源距營寨有三十丈左右的距離之時,忽有一將在寨門之前現身,喝道:“好賊子,汝計已被吾識破矣,還敢徑闖吾寨?放箭!”


    隨後左右弓箭手閃現,立有一蓬箭雨直奔魏源而來。魏源長笑一聲,一手取出斜跨在馬臀之側的騎盾(注3),,另外一手將三尖兩刃刀舞起擋住飛來之羽箭,跨下馬匹卻是更加快樂幾分。兩箭過矣(注4),趙昱見魏源卻依舊是毫發無傷,不禁歎道:“世上竟有如此人物?”隨後喝道:“速調兵士前來,守住寨門。”


    此時魏源已經趕到營寨之前,正在策馬前行之際,突然前麵馬匹一聲嘶鳴之後突然整匹馬向下跌落,魏源頓時一驚,此時胯下的馬匹卻已經是來不及止住了,直直的也超坑中而去。魏源見罷立即雙腿一收然後整個人自馬背之上站起,而後在馬向下跌落之時,用三尖兩刃刀抵住地麵往前奮力一躍,頓時從坑中一躍而上,落在了陷坑對麵。而這兩匹西域良馬,卻是跌落坑底,被坑底木刺穿透身軀,眼見是活不成了。


    原來,此處魏軍立營之時便已經在營前設好陷馬坑,平日出入之時以木板鋪在其上,來往猶如平地,若發現有人闖營之時則立刻可以將木板抽走,便會露出陷馬坑來,魏源不防,兩匹馬盡皆跌落在坑中。


    魏源見戰馬被戮,頓時勃然大怒,用三尖兩刃刀指著趙昱,喝道:“魏賊,汝今日當死矣!”


    注1:大意為:這都伯與豬狗相比如何?基本意思就是此人連豬狗都不如。


    注2:縱橫阡陌,泛指在田地之間。阡陌,就是田地當中用土搭起的分界線,以便於給莊稼灌溉使用。這句話的白話文就是,到處是莊稼(也可以理解為到處是人)的地方,怎麽會突然的冒出兩匹沒有主人的馬匹?


    注3:騎盾,騎兵專用盾牌,其實在三國時該盾牌並不叫做騎盾,而是叫做盾乆(jiu),最早可見《後漢傳記》當中陳穎傳,其曾說過“騎兵之盾乆多惡耳,遂殺匠人四百。”意思大致是匠人將騎兵的盾牌做的很差,陳穎大怒之下殺了四百製作盾乆的人。但是這個‘乆’字我暗自揣想估計很多人不認識,所以就改為騎盾,望理解。


    注4:兩箭,指的是從取箭到箭射出去算一箭,兩箭則射出去兩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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