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胡衛貪婪索新人,子良勇力降眾卒


    由於魏源二人早就將路途打探清楚,天色微亮時,二人便已趕至軍營報到之所。二人趕到之時,那報到之處尚未開始收人,二人遂在營門邊等候。直至天色大亮以後,方有戊卒拉開轅門,唱名之後二人方才進營。


    唱名之時,因那戊卒隻唱了魏源的化名廖源,而未唱牛芒之名,令二人不知是以,勿以為牛芒未曾被軍營入取,詢問之下才得知實則此時的軍營報到唱名之製什長以下是不唱名的,因兵士多粗鄙之人,識字者甚少,那登記之戊卒僅僅手拿竹簽,每到一人便在竹簽之上用竹刀劃上一道,劃滿之後再另換一隻竹簽重新計數,待招收完成後再將竹簽收攏起來交給專門統計軍中人數的主簿即可。至於什長以上的職位軍營報到,則是由軍中主簿現行告知那戊卒,戊卒背熟之後再唱名叫人。


    軍營報到的人不是很多,也就二三十人的樣子,其實這個時代主動投軍的基本都是一些無田無業無家可歸的三無人士,主動投軍也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向魏源牛芒此種放棄家業主動來投軍的人甚少。


    而待到戊卒將人統計完之後的事情也很是簡單,就是所有報到之人站立成一排,待需要人的伯長什長前來挑選,一般而言,所有的伯長什長都是喜歡挑選比較強壯一些的,至於相貌或其他條件基本都沒有。所以每次軍營招收人之時,總是有各百人隊的伯長安排人直接在報戊處直接等著,發現有強壯一些的人那些挑人的戊卒就直接就上手搶人的情況比比皆是。


    而此時,牛芒受歡迎的程度要遠遠高於魏源,畢竟牛芒看上去五大三粗,一身的肌肉顯示著他的氣力要遠遠的高於別人,另外再加上身後背著的開山斧,更是顯得威風凜凜。相比之下其身旁的魏源倒是顯得不是那麽突出了。


    “你就是魏源?”這時一個身高七尺左右,


    此時,隻見一身高在七尺左右留有短須顯得很是彪悍的中年男子來到魏源的麵前,問道:“你就是魏源?”


    魏源行禮答道:“在下正是魏源,此乃我義弟牛芒,請問足下是?”


    那中年男子斥道:“甚麽足下腳下的,既然來到軍營,就一律稱唿我為都伯,我乃都伯胡衛也。”


    其實魏源一開口已經察覺不妥了,便立即肅立諾了一聲,牛芒在一旁見罷剛要發火,卻被魏源眼色製止了,隻有同樣肅立在魏源之側。


    “你二人還騎馬來的,可是為了盜取軍中物資供汝養馬?”胡衛斥道。


    “你這廝……”牛芒剛一開口便被魏源阻止住了。


    魏源道:“迴都伯,這馬匹乃是吾弟兄二人行腳之用,實並無耗費軍中物資為吾二人養馬之意,都伯誤會我等了。”


    胡衛斥道:“汝可知在軍中,除騎兵及都伯之上人以外其餘人員禁止乘馬?”


    魏源拱手笑道:“這個在下的確不知,還望胡都伯海涵一二。”


    胡衛道:“既如此,那給汝五日時間,定要將這馬匹處理幹淨,否則立即逐出軍營。”說罷,還瞄了魏源的棗紅馬一眼,眼中的貪婪之色一閃而過,盡管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魏源敏銳的察覺到了。


    魏源見此,笑道:“既然吾兄弟要此馬無用,那今日吾便將此馬送於都伯吧,還請千萬收下吧。”魏源的馬本來就是上官青衣精心挑選出來的一匹好馬,雖然不是名馬,但也比較神駿的,也難怪胡衛一見頓起貪婪之色。


    胡衛怒道:“汝這是在賄賂與吾否?”


    魏源笑道:“吾與都伯一見如故,心生好感,故而相贈,還請都伯萬勿收下,何來賄賂之說?”


    胡衛道:“既如此,此匹馬我便為你保管一二吧。”接過馬韁,隨後笑道:“魏賢弟年紀輕輕,便如此豪爽,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矣。”


    魏源笑道:“來至軍營,本為尋求一口吃食,何來前途可談?”


    隨後二人便勾肩搭背的走進了軍營之中。


    路途之上,胡衛簡單的向魏源、牛芒二人介紹了軍營中的規則,以及營中的各項規矩。原來,後勤軍營因僅僅不屬於經常發生戰事的軍種,所以基本很少出現大的傷亡,再加上因後勤軍營掌管著軍種所有的物資,所以其他部隊往往要對後勤軍營的人多加禮遇一些,畢竟這就是軍中的奶媽,還有就是因為在後勤軍中兵士或多或少的兵士都可以接觸到一些物資,所以經常性的會發生一些戊卒偷盜的事情,此類事情在軍中是屢禁不絕,故而每次當新人來臨之時其直屬長官都會循例對新人進行一番訓誡。另外就是因這是後勤軍營,故而沒有像後代一樣有日常的操演等項目。每支部隊在非戰事出現的情況下一般都是歸都伯督導管理,再往上的就是都尉及偏將,都尉將領等人在非戰事的情況下是可以不宿在軍營的。而在軍中,每日什長、伍長需要向都伯報備,類似於點卯,而後便是各歸各位處理一些後勤上的物資。而胡衛所屬的百人隊則是管理軍中炊具的部分。


    “汝二人那匹戰馬一定要在五日之內處理妥當,後勤軍營非將官不準乘馬,以免軍中物資被留作各人所用。”胡衛一再叮囑。


    魏源答應了下來,就這樣三人在軍營之中兜兜轉轉好久,就這樣在軍營之中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已經行至軍營中的一角,胡衛才止住了腳步,揚聲喚道:“郭義、郭義,人在何處?”


    在此時隻見一伍長自茅屋中鑽出,笑道:“稟都伯,小人在此,請問有何吩咐?”其實這並不像許多現代人以為的那樣古時軍營之中亂糟糟一片不成體統的樣子,在這個時代,軍營多以伍為單位,一伍五人,多是相鄰親族,以當中悍勇強壯者選為伍長,伍長持盾,每逢戰事必持盾於前,而後全伍隨之。兩伍為一什,什長著半甲,逢戰守衛之時立於伍長之後督之,若是衝鋒之時則隨都伯號令或率全什衝鋒衝鋒之時須遂都伯左右護之,或遂都伯押後督全什以作戰。同理,都伯隨都尉、都尉隨偏將、偏將隨主將,因此整個軍營之中主將一聲令下即可隨時號令全軍或戰或退。


    而逢上官召集之時,伍長無論戰事與否,必須持盾以應,故此在軍營之中,但見持盾之人基本均為伍長。如伍長戰死,則立即選取強悍者取而代之。


    麵前的郭義便是應聲持盾而出,故此魏源便一眼便知麵前之人乃是伍長。


    “此乃魏源,以後便為汝與李銘二伍之什長,魏源初來,其有不明之處,汝可多多提醒與他。”胡衛道。


    郭義點頭應諾,隨即胡衛便對魏源道:“既如此,汝弟兄二人可先遂郭義了解一下平日之務,如有不明之處,可入帳中尋吾。”隨即便自行去了。


    待胡衛遠去後,牛芒憤憤不平的道:“適才者撕明顯敲詐於吾弟兄,兄長何與此種之人結交?”


    魏源斥道:“住口!”隨即對郭義抱拳笑道:“初來乍到,以後吾有不明之處還望郭兄多協助一二。”


    “小人不敢,還請魏兄吩咐便是。”郭義行禮道。


    其實此時軍營之中,都伯之下基本全是以弟兄相稱,很少提及軍職,這也是慣例。


    魏源笑道:“既如此,煩請召集諸位弟兄一起前來,吾也好辨認一番。”


    郭義應聲而去了。此時魏源才對牛芒道:“以後在軍中開口說話多注意一些,豈不聞隔牆有耳乎?”


    牛芒道:“吾等弟兄來此當兵乃為國效力耳,豈能受此醃臢之氣?”


    魏源寬慰道:“自來之則安之,如吾弟兄想闖出些許名望,日後少不得與此種人物打些許交道,日後不予其深交便罷了。”


    正在兄弟二人說話之際,郭義已經帶人而至,隻見除郭義之外還有一彪悍之人持盾,正是伍長李銘,魏源清點了一下人數,皺眉道:“一伍五人,怎麽吾等這一什加上吾弟兄二人方才八人而已?為何還有二人未到?”


    李銘哧道:“官宦弟子,焉知軍中苦楚?軍中一食僅四兩糙米,日食方得半斤矣,食之不飽,如何能得滿員?”


    原來,在蜀漢部隊當中,戊卒所食,皆有定量,普通戊卒一餐隻得糙米四兩,一日兩食則為半斤(注1),伍長與卒同。而什長則一餐可得糙米五兩,日食十兩,因此李銘覬覦什長的位置許久了,不想魏源一至,立刻斷了其的念想,忍不住便出言諷刺。


    魏源道:“既如此,牛芒便歸於人少一伍,待日後補齊便是。”於是牛芒便暫歸郭義一伍。


    分配完畢後魏源隨後道:“吾乃武陽魏源,今新來,有甚多軍中規則不甚了解,日後還需各位弟兄多加協助。日後,吾之所命,望諸位務必遵從,如若有不服者”話未說完,魏源便將身後之三尖兩刃刀取出,單臂用力,便將那三尖兩刃刀插入土中約一尺有餘,而後掃視眾人一圈後繼續道:“可將此械拔出,吾必將什長之位相讓。”


    眾戊卒盡皆駭然,軍營之所,組建之初便地麵便已用巨石夯之,因此地麵甚是堅硬,而魏源單臂便將武器插入地下一尺有餘,足見魏源之悍勇。


    李銘傲然道:“這有何難!”隨後徑直向前,期初李銘麵露不屑之色,伸單臂欲將那三尖兩刃刀拔出,試了幾下紋絲不動後遂改為雙手用力往外拔出,最後將那三尖兩刃刀抱在懷中使出渾身之力往外拔,但那器械依舊是紋絲不動,始知那三尖兩刃刀插入土中之後分量恐怕不下百斤,再望向魏源之時,不禁臉上顯出駭然之色。


    魏源向周圍戊卒問道:“可還有敢試者?”


    眾卒見強悍如李銘者已經失敗,均推脫不敢再試。


    魏源道:“既如此,今日之起,吾便為二伍之什長,諸位可心服否?”


    諸卒在郭義李銘二人的率領之下,拜首齊聲道:“吾等心服口服,願聽候什長差遣。”


    魏源始道:“吾等乃後勤之軍,吾知平素當中常有人竊取軍中物資出營販賣,以往之事,吾概不追究,吾什所遺失之所有物品,待吾清點後自會補齊,以後若有人犯在吾的手裏,吾必不輕饒之,汝等可知否?”


    眾卒皆躬身領命。刹時間起,整什人員皆控於魏源之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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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漢代,一斤為16兩,半斤就是八兩,所以有句成語叫做半斤八兩,想必讀者都已了解,不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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