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高興時偏遇噩耗來,防丞相都亭侯托孤


    漢中,陰山腳下,魏延與袁名二人正帶著一眾隨從正在行獵,此時的魏延在恨恨的拉開手中的巨弓,一麵瞄準著前方的一頭麋鹿一麵氣氛的道:“陛下不允吾隨大軍一起伐吳,否則何至於落得兵敗夷陵,被那陸遜小兒火燒連營七百餘裏,真氣煞我也!”


    袁名此時正騎在馬上,收弓在手。勸慰道:“大哥勿惱,想來陛下明白漢中此地不容有失,是以未曾調大哥前去。待日後時機成熟陛下伐魏之時,就到了大哥大顯身手之時了。”


    “我蜀國本就羸弱,經此一敗,伐魏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魏延恨恨的道。


    “將軍--,將軍--”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急報之聲。


    魏延將手中挽起的巨弓緩緩放下,抬頭看向跪拜在地的訊兵一眼,問道:“何事如此匆忙?”


    “稟將軍,汝家中仆人來報,府上二夫人剛剛誕下一子,恭喜將軍了。”


    “額?哈哈……,好!”魏延聞言頓時大喜,一向板著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笑意,他將弓往馬鞍旁一掛,扭頭大笑道:“子煥,看來吾兄弟今天的獵是打不成了,速速隨吾迴府吃酒!”


    袁名自後打馬追上前來,笑道:“恭喜大哥,賀喜大哥了,哈哈,吾先行迴去,待吾去給小侄兒尋些禮物,遲些再給大哥賀喜就是。”


    “尋個鳥甚的禮物!”魏延笑罵了一聲道:“吾之子即子煥之子也,速速與吾迴去,今日不醉不歸!”


    “諾!”袁名嬉笑著應了一聲,便隨著魏延一起調轉馬頭準備返迴。


    “汝去軍營找方化、魏汜、郭德三人,告訴他們吾魏延又添一子,讓他們速速迴府吃酒!”魏延對著那訊兵笑道,隨後丟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馬蹄金於訊兵腳底下,隨後便一撥馬頭打馬大笑而去,袁名與眾衛士急忙隨之打馬而去。


    獵場與鎮北將軍府將近有六十餘裏,在諸人的加急打馬之下轉瞬即至。魏延一進府門,便大笑著向內宅行去,而袁名曉得魏延不拘小節的脾性,也笑著隨後穿過客廳在內宅內一個小客廳內坐了下來,果然不一會兒,魏延便將抱著一繈褓興致勃勃的走了進來,一麵笑著一麵道:“來來來,子煥,看看這孩子像不像吾?”


    “大哥輕些,新生幼兒可經不得如此折騰。”袁名笑著迎了過去,接過孩子仔細端詳了一番,道:“看這孩子眉宇簡直與大哥是一模一樣啊,保不齊將來也是一個大將軍。”


    “那是,我魏延的種,將來必成大器。”魏延笑道。


    “不知大哥給這孩子取何名字?”袁名笑著問道。


    魏延在屋子裏來迴踱了幾步,道:“我一共有三子,長子魏昌,次子魏容,這三子吾意取名為源如何?”


    “人生在世,飲水思源,知恩知義。此名甚好、甚好啊。”袁名撫掌笑道。


    正在此時,忽的從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緊接著一個訊卒出現在客廳門外,哭泣著拜俯餘地,道:“將軍,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魏延聞言頓時勃然大怒,斥道:“我新添幼子,何來大事不好之說?來呀,給吾拖出去打!”


    隻見那訊卒嚇得直麵驚失色,急急地道:“將軍,的確是大事不好了,成都發來消息,帝山崩了!”


    魏延頓時大驚失色,又問道:“汝說什麽?再說一遍!?”


    那訊卒跪伏於地,哭道:“剛接到由成都快馬發來的消息,十日之前,陛下於白帝城駕崩而去了!”


    “主公--。”魏延頓時麵朝成都方向遙遙跪拜下去,大哭道:“汝為何棄延先行而去矣,為何如此……”抽泣之聲不絕於耳。


    跪在一旁的袁名將魏源遞交給一旁的侍女,隨後爬行至魏延身側,勸道:“陛下去矣,還請大哥節哀啊。”


    “陛下待吾魏延恩重如山,如今駕崩而去吾今聞之如剜心撕肺,如何能夠節哀?”魏延哭道。


    “大哥,陛下去矣,如今我蜀國大將者續雲長、翼德二人歸去以後,將軍黃忠、馮習、張南、傅肜、程畿等盡皆死於夷陵,如今荊州武將舊臣隻有大哥與趙將軍矣,而趙將軍年事已高,為吾蜀漢大計,大哥更應保重身體才是啊。”袁名泣勸道。


    “子煥有所不知,陛下既已駕崩,延亦命不久矣!”魏延拍案大哭道。


    袁名頓時一個機靈,止住了哭泣,驚道:“大哥何出此不祥之語?”


    魏延止住了哭聲,虎目向周圍巡視了一遍,喝道:“汝等退出五十丈以外,親衛聽令,凡接近者立斬不赦!”


    諸侍衛離開以後,魏延望著袁名道:“子煥可曾聽說過長沙舊事?”


    袁名心中頓時打了一個突,道:“吾略有耳聞,昔日大哥斬韓玄投奔陛下,後得陛下賞識隨陛下東征西討十餘年終被陛下拜為鎮北將軍。”


    “吾說的並非斬韓玄之事。”魏延恨恨的道。


    “大哥莫非指的是昔日諸葛丞相於長沙軍帳當中……,”袁名沒有將話說出來,而是皺眉道:“大哥不是一向最恨此事,為何今日卻又要提起?”


    “不錯,昔日吾觀陛下乃仁義之主,遲早必成大器,是以誠心投之。而當時在軍帳之中,時任軍師的諸葛丞相卻汙指吾魏延有逆臣之相意欲取吾之頭顱,幸得陛下仁義,為延求情而延才得以幸免。”魏延冷笑道。


    “大哥豈是那悖逆之人?吾追隨大哥多年,豈不知道大哥向主之心?此事完全是諸葛丞相誤判所致。名隻恨當時吾未隨在大哥左右,否則當日我定以頭顱為大哥作保!”袁名泣道。


    魏延拍了拍袁名的肩膀道:“能得子煥相隨,吾何其幸也!”


    袁名亦道:“生而能遇大哥,亦名之幸也。”


    “子煥有所不知,自長沙以來,不知為何,諸葛丞相總有殺吾之心,吾自追隨陛下以來,丞相時時露出殺吾之意,若陛下庇佑及吾小心應對,吾不知死幾次矣。”魏延垂淚道:“如今陛下已殂,再無人可製丞相,延恐命不久矣。”


    “大哥莫非是想……”袁名用手虛指了一下北方,有些苦澀的道。


    “陛下與我有知遇之恩,延焉能叛蜀?”魏延搖了搖頭,道:“隻是如丞相殺我魏延必禍及我魏氏全族之性命,故而吾想將源兒托付於子煥帶走,丞相縱殺了我魏延,我魏家也好留有香火於世。不知子煥肯答應否?”


    袁名垂淚道:“當初在丹陽城外,若不是大哥搭救吾早就被餓死後被豺狼啃食,大哥不以我粗鄙,收留於我,並教我武藝兵書,始有我袁名今日,如今大哥有驅策,名敢不從命乎?”


    魏延對著遠處抱著魏源的侍女擺了擺手,待侍女走近後將魏源抱起,端詳了好一陣子而後遞交到袁名手中道:“從此此兒便拜托子煥矣。”隨後一揖到底,久久未能起身。


    “大哥放心,名必竭盡全力,撫養此孩子成人,凡袁名所學,後續必將傾囊授予,但不知此孩子長大成人以後,以何字為表字最為合適?”袁名抱著小魏源問道。


    魏延又看了小魏源一眼,歎道:“多麽好的一個孩子,孩子成人以後便取表字為子良吧。”


    “諾!”袁名應了一聲。


    “事不宜遲,子煥汝現在就帶著子良盡快離開吧,汝離開後吾自會放出消息,吾之三子一出生便已經夭折了。”魏延揮手道。


    袁名解開胸前衣衫,將小魏源綁進了懷中,隨後對著魏延作了一個深揖,起身後卻再也沒有說話,徑直向門外走去。


    在袁名剛踏出客廳的時候,他就聽到身後有拔劍之聲響起,隨後聽見那客廳當中的侍女悶哼了一聲,袁名卻沒有迴頭,直接走出了將軍府,隨便騎上了一匹馬,打馬離開了。


    …………


    “就這樣,吾化名廖銳,帶著你來到此地安定下來,這一轉眼間已經是二十有二年了。”袁名喘息著道。


    “這麽說來,吾就是那個幼兒魏源?那魏延就是吾之生父?”魏源問道。


    “不錯,汝之生父便是鎮北將軍、涼州刺史,封都亭侯魏延魏文長。”


    突然,魏源想到一個可能,問道:“阿父,昔日傳言,諸葛丞相之死乃是我那生父魏延不慎一腳將七星燈主燈踏滅所致,如此看來當時踩踏七星主燈那一腳並非無意而是有心而為吧?”


    “這個、這個,吾不知也!”袁名突地憋的滿臉通紅,緊接著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道:“那時我早已不在大哥身邊多年,具體情況實不知曉。”


    袁名吃力的喘了幾口粗氣,道:“在吾離開府門之後,大哥曾言,若汝長大成人之時,大哥……大哥如若人已不在,則由你、由你、”


    “阿父,莫急,慢慢說。”魏源伸手將袁名的攬在自己懷中,道。


    “我死後,汝可去查明諸葛丞相為何長沙一見大哥便要斬之頭顱之緣由,不知此根源所在,大哥死不瞑目矣,吾……吾亦不甘心矣。”


    魏源望著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的袁名,無奈隻能點頭答應了下來。


    “另外還有一事,汝若……若有機會……機會,順便打探一下郭德之去向,昔日……昔日魏府有四大家將,為為將軍曆下赫赫戰功,昔日,大哥於南穀被馬岱所斬,方化、魏汜在南穀追隨大哥於地下而去,世人……世人……皆稱乃郭德背叛大哥所致,吾不信也,汝若查明原因,如是……如是……郭德……郭德所為,給吾斬……斬……斬……斬殺了他!”隨後袁名一口鮮血噴出,用手顫巍巍的指著牆角一處,倒在了魏源懷中。


    “阿父!……”魏源目眥盡裂,隻見袁名卻是已經氣絕身亡了。


    魏源嚎啕大哭起來,正在此時,牛芒帶領著大夫剛剛走進屋中,見此情景,也不由得哭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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