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沒說話,趙燁的眉頭慢慢皺起,剛想問一句,便見一旁的陸楊放下茶杯,開口。


    “皇上,這事我跟他們說過了。”


    高敬平和馬才英反應也快,連忙說:“迴皇上,我們知道的。”


    趙燁看了一眼陸楊,隨後看向高敬平和馬才英,“既是如此,那你們應該也是樂意的吧?”


    “迴皇上,臣是樂意的。”


    兩人異口同聲地迴答。


    趙燁點頭,“那就好,朕就怕你們是被陸愛卿逼的。”


    高敬平和馬才英頓時把視線瞥向陸楊。


    陸楊冤枉極了,警惕地看著趙燁,“皇上,您可別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


    高敬平和馬才英一愣,沒想到陸楊竟然會這麽勇。


    吃過飯後,幾人又在涼亭那歇息了會,這才跟著莊子上的管家,往那兩畝棉花地走去。


    棉花已經成熟,一眼望去,像是白雲飄在半空中一樣。


    因為提前吩咐過,這會棉花地裏隻有他們幾人,趙燁對還未摘下的棉花十分感興趣,挑著一朵開得潔白渾圓的棉花折斷枝幹放在眼前細細觀看。


    棉花剛開始的時候就是被當做觀賞植物用的,後來慢慢的,才將棉花做成了棉布和衣服。


    這兩畝棉花在莊子上被精細照料著,基本每一朵都是飽滿潔白的,不過泛黃幹癟的棉花也有。


    陸楊指著這兩畝棉花,跟皇上幾人介紹。


    “今年讓人試著種了兩畝,畝產還不錯,再種的話,就要多加幾畝地了。”


    趙燁點頭,伸手直接把那朵棉花其中一瓣扯了下來。


    鬆軟雪花的棉花讓他覺得新奇,“這棉花倒是長得好,若是百姓們種出來的棉花也是這樣,那今年的寒冬朕倒稍微鬆了口氣。”


    今年是什麽情況還不知道,但陸楊知道,若是出事,也不一定都是嚴寒的問題。


    他轉頭看趙燁,“皇上,若是今年又下大雪,即使有棉花製成的棉衣棉被禦寒,那破舊的屋子,也是擋不住幾天的風雪。”


    “朕明白。”


    趙燁心裏何嚐不懂,隻是天下百姓這麽多,他能怎麽幫?


    申初,陸楊讓莫永準備了不少東西,裝了好幾輛板車,就是送給皇上和高敬平、馬才英幾人的禮物。


    原本陸楊對於皇上隻是客氣詢問一下,沒想到皇上竟然點頭了。


    陸楊是沒想到,皇上是什麽人,竟然也會稀罕他這一車的農產品。


    可憐他爹養的大魚,就這樣被皇上給弄了一車走。


    這會,馬車搖搖晃晃地上路了。


    陸楊沒有跟皇上擠一車,而是與高敬平、馬才英坐了一車。


    他還以為跟兩人能安靜點,結果沒想到,兩人就像是逮到了單獨相處時間一樣,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往外蹦。


    陸楊感覺自己老了十歲。


    “兩位大哥,你們歇歇吧,說這麽久你們口不幹嗎?”


    高敬平冷哼,“今天我們過得有多波折,你知不知道?”


    “波折?”陸楊疑惑地看著兩人,“波折啥了?我們不都是一直在一起嗎?我怎麽沒發現你們過得波折?”


    一連三問,把高敬平和馬才英給問沉默了。


    兩人總不好說是因為擔心陸楊在皇上麵前說錯話,或者做錯事丟腦袋的心路波折吧?


    想了想,高敬平悶悶出聲,“你竟然在皇上跟前睡覺!”


    說起這個,馬才英也想起了當時的自己有多緊張。


    “為方兄,你膽是真大,皇上還在跟前呢,你就敢躺下睡覺了。”


    陸楊聽著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隻是......


    “皇上好像沒發現啊,沒發現就沒事。”


    “你沒被發現,那是因為我們提醒你了!”高敬平一拍大腿,猛然提醒陸楊之前發生的事。


    因為皇上的馬車就在前麵不遠處,高敬平說話也不敢放開聲音說。


    但那咬牙切齒的語氣,陸楊是聽得足足的。


    他愣了愣,“我說怎麽感覺有人掐我,原來是你啊。”


    “......為方兄,承澤兄的意思不是這個。”


    馬才英還想解釋什麽,卻見陸楊擺了擺手。


    “我明白啊,我逗你們的。”


    陸楊緩緩打了個哈欠,靠在了車廂上,語氣也變得慵懶起來。


    “皇上看到了也沒事,他肯定不會在意。”


    “為啥?”兩人不由地伸長脖子探過去小聲打聽。


    “這......”陸楊不好說自己在乾清宮睡過覺,想了想,他眼睛一轉,說:“我當時沒睡著,就是閉眼想事情而已。”


    高敬英和馬才英嫌棄地收迴了視線,一臉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陸楊蒙混過關,忙閉上眼睛裝睡著,好躲避追問。


    結果就是,他真的睡著了。


    把皇上送走後,陸楊跟高敬平和馬才英打了聲招唿,馬車便緩緩往陸家的方向駛去。


    陸楊靠在車廂上,閉眼沉思。


    好不容易等到的旬假就這樣花在了莊子上,也不能算浪費,但總歸陸楊還是有些愧對白芊芊。


    所以他決定,明天上完朝後,該是向皇上要之前承諾好的假期了。


    一共五天,他就先歇個兩天,後麵等有需要的時候,再去要就行。


    陸楊倒是想得美滋滋,連半夜起來趕去上朝也是一副好心情。


    跟莫永打過招唿後,陸楊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進大靖門。


    結果沒走兩步,遠遠的就聽到有人在喊他。


    “陸修撰,陸修撰!等等老夫!”


    陸楊停下腳步,順著聲音往後麵看去,便見工部尚書薛濤手裏捧著什麽東西,正小心翼翼地往他這裏走來。


    等薛濤走到麵前時,陸楊才看清他手裏拿著的是一個長長的木盒子。


    這木盒子的形狀讓陸楊頓覺不對勁。


    “薛尚書,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薛濤淡淡地嘿嘿一笑,“沒什麽,一會陸修撰就知道了。”


    “哦?”陸楊狐疑,猜測道:“不會是望遠鏡吧?”


    薛濤腳步一頓,隨後搖頭,“老夫不說,一會陸修撰就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陸楊猜中了,還是怕陸楊繼續追問,明明是他把人喊停的,這會自己倒是走得飛快。


    不過一會,就把陸楊給甩在了後麵。


    陸楊看著,突然笑了。


    薛尚書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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