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慢慢找總會找到的。”


    大通鋪裏的人天一黑便都躺下了,有的人在打唿,有的人在沉思,還有的人在竊竊私語。


    陸楊和周駿的聲音在這些悄悄話中,並沒有顯得多突兀。


    比他們說得還要大聲的,大有人在。


    周駿看著黝黑的屋頂歎道:“希望吧,但找不到心裏也有個掛念,總比看到那些壞的結果要強得多。”


    陸楊換了個姿勢,支起了右腳,平靜地說:“確實,周駿兄說得有道理。”


    知道吳有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周駿換著話題說了好一會,結果發現吳有的語氣從頭到尾都是十分平靜淡漠的那種,漸漸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房裏還有人在說話。


    這些天大家都在房裏躺著,作息也跟著改變了。


    周駿閉上雙眼,正想著今晚什麽時候能睡著,便聽到身旁的吳有好像是翻了個身。


    不過一會,周駿便感覺自己手裏好像被塞了什麽東西。


    他愣了下,轉頭看向吳有。


    陸楊給完東西便翻了個身,背對著周駿。


    周駿迴過神來,連忙翻身麵對著吳有的背,小心翼翼地打開手,看是什麽東西。


    隻能感覺到是一張紙,模模糊糊的,周駿瞪大眼睛,才稍微認出這是張銀票,隻是具體的金額他看不出來。


    但這也讓周駿十分驚訝了。


    好端端的,吳有為什麽要給自己銀票?


    想了想,周駿戳了戳吳有的背,小聲道:“吳有兄,為什麽?”


    陸楊過了會,才說:“謝禮。”


    周駿聽是聽懂了,卻總感覺吳有好像有些不對勁。


    但他又想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他把銀票收了起來,小聲道謝後,便望著屋頂發愣。


    有了吳有給的銀票,周駿總算是不用眼巴巴等衙門那邊賑粥了。


    他終於能吃上一頓飽飯了。


    隻是周駿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吳有的話開始越來越少,存在感也慢慢地越來越低。


    除了偶爾迴他兩句話,吳有便沒有跟其他人說過話了。


    有時候他跟人聊得興起,也能把吳有給忽略過去。


    終於,在某天醒來,看到身旁的空位時,周駿突然就把這些天吳有的一舉一動都想明白了。


    他盯著吳有的床位盯了半天,直到餓得實在是受不了,他才起身出去找吃的。


    吳有消失了。


    周駿不出聲,大通鋪裏的人好像也沒有在意這件事。


    就像是十分順其自然的事,來就來了,走就走了。


    周駿怕吳有離開是有什麽事,所以自吳有離開之後,他再也沒有在大通鋪裏聊起過吳有的名字。


    陶成業信不過吳有,那天從城外迴來之後,他便派了人去盯著吳有,千叮嚀萬囑咐地別讓吳有給跑了。


    剛開始陶成業問得緊,每天要問好幾遍吳有的情況,比如現在人在哪裏,在做什麽,有沒有什麽人找他之類的。


    後來見吳有老老實實的一直待在客棧裏,陶成業漸漸的,提起吳有的次數便越來越少,甚至有時候一天都沒問起吳有。


    陶成業不重視,下麵的人自然就沒有每天緊盯著。


    畢竟這大冷天的,誰願意在外麵一盯就是一天呢?


    更何況那人三四天門都不出一次,他們從白天盯到天黑,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要垮下。


    陶成業安排了兩人盯著。


    兩人也是聰明,你盯半天,我盯半天。


    在沒有人互相監督的情況下,都開始偷懶了。


    早上起不來,那就吃完飯再過去。


    天還沒黑透,就起身拍拍屁股迴家。


    這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陸楊沒有特意觀察外麵有沒有人在盯著他,呂景山出城的第二天早上,他便出了一趟門,給自己備了些幹糧。


    然後給藏在暗處的護衛們一個即將要離開客棧的信號。


    在呂景山離城的第五天早上,天蒙蒙亮時,陸楊就起身離開了客棧。


    他目的明確地往西北邊走,那裏是被柳全飛趕過去的難民集中區。


    那邊有兩名護衛潛伏著,其餘三人負責去查探消息,或者接收指令。


    在那裏,陸楊雖然不算是非常安全,但也比在客棧裏要好。


    按照他當初跟陶成業說的,呂景山幾人也該是要送錢迴來了。


    他再不離開,客棧這邊隻會被陶成業派人盯得更緊。


    這會陸楊坐在一處破廟裏,身邊分別坐著一名護衛,大家彼此不交流,就當做不認識的樣子。


    陸楊身上的衣服換了,頭發也散亂了下來。


    廟裏比大通鋪還要擠,但相對的,聽到的消息也要多一些。


    不過大多數都是抱怨或者聊些八卦什麽的,陸楊有時聽了半個時辰,也沒見聽出來一句有用的。


    這些人整天無所事事,聚在一起就是說話。


    啥都往外說,陸楊不過在這裏待了兩天,感覺就跟過了半輩子那麽長。


    實在是有些折磨。


    他隻能盼著呂景山順利與馬才英幾人會合,早點把事弄好,然後迴京,以後說什麽也不出來了。


    這邊,呂景山確實是跟馬才英幾人碰麵了,不過他的情況有些不好。


    已經昏迷兩天了,現在也不見要醒來的征兆。


    按照大夫說的,呂景山這些天太累了,吃喝也顧不上,又倒在官道上不知躺了多久。


    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馬才英幾人見到呂景山的那一刻,就知道陸楊那邊肯定是出事了。


    本來他們前些天就能進城的,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不要命地衝上來搶吃的。


    還打傷了一些護衛,沒辦法,他們隻能派人迴驛站那補充了些幹糧,又把那幾人的傷處理好,才開始上路。


    怕那一群難民還會在路上堵他們,馬才英幾人商量著先派人過去看一看,這一來一迴的,也花了些時間。


    眼看離陸楊他們越來越近,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呂景山。


    當時呂景山的身體都快被積雪覆蓋了,好在他們經過難民一事後,行路十分警惕,這才發現了路邊上有人。


    不然,呂景山估計就要被大雪給蓋住了。


    這會,馬才英幾人聚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內,商量著接下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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