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亂,獨廣東無事,貌視平靜的南粵大地實則暗流湧動。平南王府雖明還尊滿清朝廷,但北京下達的任何指令已在廣東行不通了。他們按兵不動,觀風而定,這是天下皆心知肚明之事。正是平南王府謹慎的恪守中立,才保留了廣東這一塊淨土免遭戰火,但各方勢力誰也不放心平南王府這一強大軍事力量的存在,既小心提防又大軍壓境威脅利誘,同時還遣出重量級的使者遊說爭取,一時平南王府成了香餑餑……


    靜謐的紫禁城,花豔飄香的春天也沒給它帶來多少喜色,戰事吃緊,警報頻傳,紫禁城籠罩著一層驅之不散的陰霾。


    上書房,大學士索額圖恭卑地聆聽著康熙皇帝的諭旨,他明日即將南下廣東,攤上這檔子事,他真是欲哭無淚,有時皇上的恩寵也是一種黴運啊!


    “索大人此番南下務要逼壓尚親王向西用兵討伐那逆賊孫延齡,再不濟也要說服其保持中立!”康熙昂然而立,渾身透著一股強大氣勢。


    現在整個朝廷都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北京城人人沮喪,但索額圖從未見皇上氣餒過,那少年時代還有點玩劣的康熙已漸遠離,他都記不起皇上最後一次興奮蹦跳是什麽時候了。


    “奴才端竭盡全力完成聖命!”索額圖心中淒淒,這次南下還不知能否有命迴來?


    仰望南天,仿佛見著了那戰火紛飛、呐喊拚殺的戰場,康熙俊美臉上敷上一層與其年齡極不相襯的老沉,擔憂道:“逆賊精忠重兵南下,吳賊叛將吳世琮揮兵東進,對廣東都是莫大的壓力,朕恐尚親王支撐不住啊!”


    索額圖閉上眼心苦,這正是他最憂心的,此番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了!


    康熙對索額圖的反應了然於胸,瞟一眼,既有點憐憫,又有點歉意,還有點惱恨,朝廷有難做臣子的難道不應該義無反顧地分憂嗎?冷冷道:“索大人勿需擔心,平南王始終事清,毫無叛誌,忠心可鑒,不僅扣押了吳賊的使者,連吳賊招誘他的書信都呈送朝廷了,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況且,平南王府尚有子庶留宿京城,他總有所顧慮的!”瞪一眼:“如他要反早反了,還會拖至今日?”


    索額圖誠惶誠恐,想著的卻是人心難測,形勢逼人誰能保其不從逆反叛?人家要反,抓著那些人質又有什麽用?吳三桂不照樣不要兒子反了嗎?


    終歸是親信大臣,康熙語緩安撫道:“朕已令在江西的定遠平寇大將軍安親王安嶽樂一部逼近廣東嘉應州(今梅州一帶),可為你後援。另,朕再予你調兵大權,你可隨意調動廣東境內各軍!”


    索額圖跪在地上磕首:“謝主隆恩,奴才若不能完成聖命提頭來見!”


    康熙擺擺手:“跪安吧!”


    索額圖恭卑退下,康熙惱恨地坐在龍椅上,罵道:“貪生怕死之輩,當年他誅殺鼇拜的勇氣都哪去了?”一掃剛才在臣子麵前的威嚴與精神,臉上爬滿的惶恐與沮喪。


    靜立一旁的曹寅憐憫地望著自己如兄弟般的主子,心中感慨:“可苦了他了!”隻有他才知道,在目前這種時局裏剛成年的康熙承受著多麽大的壓力?多少個靜寂之夜驚魂起啊!


    “楝亭!”在曹寅麵前康熙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無助的眼神又瞬間恢複清明。


    “奴才在!”曹寅跨一步站出。


    “這次你隨索大人一起南下!”


    “庶!”曹寅毫不猶豫應下。


    “全麵探查南邊情勢,布局江南諜網!”康熙吩咐。


    嶽州崇聖祀,周王吳三桂陰沉著臉問:“國相!事情都查明沒有?”


    夏國相鄭重道:“都已查明!”議事廳裏隻有他們兩人。


    吳三桂痛苦地閉上眼,雖財政拮據,但不斷傳來的捷報說明形勢一片大好令人興奮,但今日聽到這則消息心如被冰凍了般,不免心灰意冷,他到底想幹什麽?


    夏國相擔憂地望著自己的嶽父,歲月不饒人,畢竟老了,當日率百餘家兵衝陷敵陣的那份英姿已不見了蹤影。“殿下!事情可能不是想像中的那樣!”他心中也直歎氣,世子怎麽就這麽沒耐心?周王年事已高,為何就不能等到老人家百年之後呢?


    吳三桂腦海中翻江倒海地亂想,人就像一座凝固的冰山,透著逼人的寒氣,抖著唇問:“大元帥營有沒有他安插的人?”


    夏國相堅定地搖頭:“沒有!”遞上一份名單:“這是天朔府飛豹組安插在各軍中的密探!”其實上麵人並不多,也就七人,但問題的關鍵是齊良的這種行為已犯了大忌。


    古來為謀上位,兄弟相殘,父子成仇的事何其多?吳三桂掃一眼,心如錐鑽般痛,查出的是這幾人,未查出的還不知有多少?把名單拍在桌上,橫眉怒問:“他還有什麽大逆不道之事,都給孤一並說來!”


    夏國相稟道:“天朔府有一個特別訓練班,專為訓練密探之用;還一個更為神秘的諜網組織——夜鷹組,聽說就是這個夜鷹組最終幫助世子逃出了京城!”


    吳三桂暗暗驚奇,不怒反服,沒想自家兒子還有這份能耐!


    夏國相接著道:“世子在昆明城郊十裏一個叫盤龍穀的地方建了一個兵營,不過,世子招募的兵員並沒有超過殿下規定的數額;另外,世子在昆明城還建了一個中華報社,辦了一份《中華日報》!”


    吳三桂打斷道:“這些不用你說,昆明方麵早有文卷傳來!”他手頭就有一份《中華日報》,對此他還頗為讚賞呢!


    齊良做這些明麵上的事,都會先知會留守責任大臣李菱,他也知道李菱必會上報大元帥營。既然是明麵做的事,齊良便也不怕吳三桂犯猜忌。


    夏國相怔楞一會兒,又道:“其它好像沒什麽事了,大元帥營傳下的命令世子均毫無折扣地完成,世子未動雲南方麵任何一個人事,也沒有隨意花內庫一兩銀子。”想想又笑道:“上次孫延齡獻上的二十五萬兩銀子還是世子向吳世琮將軍索要來的呢,世子分文未取地全交歸王府內庫了!”


    這點早知道,但那逆子削減王府日常開支呢?各種狀告信如雪花般飛來,隻因不礙大事才由著那逆子胡來了,真不明白那逆子把大把的錢都花到那些不知所謂的雜事上幹什麽?建那什麽製煙廠、化妝品廠有什麽用?吳三桂邊聽邊想,還猜不透自己的兒子!


    “殿下!名單上的人怎麽處理?”夏國相問。


    吳三桂沉思片刻道:“暫時不要處理,密切監視就是!”名單上的人都是些基層軍官,尚不能構成威脅。


    “世子方麵還得密切監視,孤倒要看看這逆子到底想幹什麽?”吳三桂怒發衝冠。


    夏國相唯諾應下,想到另一件事道:“稟殿下!廣東尚之信來密信,要求與我王商談!”


    吳三桂冷哼:“沒有誠信的家夥,把孤的使者扣下,把孤的密信都送給康熙小兒了,他還好意思再與孤見麵?”


    夏國相解釋:“殿下!那些都非尚之信之本意,乃其父平南王尚可喜的主意!為表誠意,尚之信信中告之已釋放我方使者,並奉上十萬厚金作賠罪!”


    平南王府父子意見相左路人皆知,正是由於內部的意見不統一,所以他們才沒有投向任何一方,維持著恐怖的中立!


    吳三桂餘怒未了,夏國相接著道:“聽聞清廷派遣大學士索額圖南下撫安……”


    脾氣要發,但人還是要爭取的,畢竟廣東舉足輕重,平南王府實力強大,吳三桂一代嫋雄當然知道孰輕孰重,截問:“國相以為派誰去相商為好?”聽到索額圖南下,心中不免著急。


    夏國相道:“馬寶將軍,吳國柱將軍,汪士榮,或是譚炎良都行,甚至於卑職前去都行!”以前派出的使者人微位卑,人家不放眼裏,難怪被人扣了,如是有名氣有份量的人去,平南王府絕不敢妄然扣下。


    吳三桂沉吟片刻,齎恨道:“讓世子前去!”


    夏國相驚愕,複雜地望著周王殿下,周王殿下雄才大略,也隻有世子的身份、名望與機智能與索額圖相比,隻是有上述一說,難保周王殿下沒有別的意思?


    言出之後吳三桂亦有點後悔,但放出的話收不迴,不知是安慰自己不是寬慰夏國相,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現在孤與平南王並未為敵,世子不會有事的,況且還有手握重兵的尚之信世子擔保,世子更不會有事了。”


    這個時候夏國相當然不會表示反對,這裏麵牽涉到父子關係問題。


    吳三桂三思之後作出這番決定,也是為了表明一種姿態,一種決心——他將血戰到底,誰也不能阻擋,誰也不能威脅他。


    “為策世子之安全,令廣西吳世琮大軍繼續向西逼壓;桂陽劉鋒雄將軍出湖南占領韶州,盡量往廣州靠近,可作為世子後援!”吳三桂作出安排,雖有氣但從內心裏他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事。


    想想又道:“再讓譚炎良與高大節隨身護衛!”


    譚炎良與高大節一文一武,相得益彰,能有力地幫助齊良,但誰又知道吳三桂派兩人是否還有監視之意呢?


    大元帥營指令迅速傳到昆明,齊良接到文卷,楞怔當場,百感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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