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齊良大驚失色,痛苦不堪的樣子,柱娃迷惑問:“爺怎麽啦?”


    齊良一陣苦笑:“沒、沒什麽!”人家一番好心幫你把棉衣棉褲洗幹淨總不能還罵人家吧!他也不懷疑柱娃,其所說應是事實,那又洗又搓的當然洗漿了。


    “小二哥!可否寬容幾日,我這就想辦法讓人送銀兩來?”齊良期期艾艾道。


    柱娃相信齊良是一個有錢人,應道:“小的去與掌櫃的說說!”


    幾天之後,齊良還發著低燒,期間柱娃又來催促過幾次,那小眼睛掌櫃劉肚雞也來過兩次,可齊良到哪找人拿錢?不說他沒力氣出門,就是有力氣出門他也不敢啊!


    “爺!真的不行了!今天你必須得把店錢付上,不然東家要趕人了!”柱娃十分為難,又十分不忍。


    “小二哥!你再跟店家好好說說,讓他通融通融,再寬限幾日,等我的人一到一定雙倍奉上店錢!”齊良話剛落,隻聽肚子咕咕地響,劉肚雞已停了他的飯,他已有兩餐沒吃東西了。


    “不行啊!爺還欠著東家的藥錢呢,東家已放下話了,如果爺今申時還不能把錢付上,東家便不會再讓爺在店裏過夜了!”小二憐憫道。


    齊良急得團團轉,他身上真的已無分文,可這大冷天的如真被趕出去你讓他上哪啊?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哪!


    “求求你,求求小二哥行行好了,求你再去跟店家好好說說!”齊良哀求。


    這時,劉肚雞帶著一股寒風闖進來,橫眉冷臉喝道:“還跟他羅嗦什麽?有錢就住,沒錢就趕出去!”


    “店家!求求你,讓我再住幾天,幾天之後我的人馬上就到!”齊良苦苦哀求。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某天黑夜他在大同府許多牆壁上畫下聯絡記號,希望夜鷹組的人能看見來救他,但直到現在也毫無消息。


    “已給你寬限五日,我這小店都快給你吃空了!不要說那麽多,你有沒有錢?沒錢就出去!”劉肚雞惡狠狠,“走!走!出去!”推著齊良往外走。


    柱娃看不過眼,道:“東家!你看這,人家病成這樣,是否再讓人家住幾天,說不定他家人就來了呢?”


    劉肚雞小眼一瞪:“讓他吃讓他住,你出錢嗎?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給我找這麽一個白吃白住的人來,還要賠上醫藥費,我的小店都被你賠光了!他欠下的我要在你薪水中扣!”


    “嘿!嘿!東家!東家!你可不能這樣算,我……”柱娃大急。


    劉肚雞嗬斥:“還不幫我把這吃白食之人趕出去?”


    齊良踉蹌著被趕出門,外麵刮著風,飄著棉絮般的雪花,天又漸黑,他能去哪?


    舉目無親!身無分文!饑寒交迫!符合後世電視劇裏舊社會流浪街頭的人的困境條件齊良現在都占齊了,迴頭看了看前一分鍾還讓他溫暖的小店,拖著孱弱的身子戀戀不舍地走了。


    “爺!您稍等!”小二從店裏跑出,手裏拿著一包東西,追上後塞到齊良手上,說:“爺多保重!路上吃!”


    齊良熱淚盈眶:“多謝小二哥!”他真想下跪謝恩終還是忍住,現在他已能充分理解那些災民當時對他的感恩之情矣!


    “爺多保重!”


    風雪中,齊良隻舍得把那兩個硬如磚塊的窩頭咬兩口,而後又精心地包裹好藏入懷中。他在一戶人家的雜房裏過了一夜,清早起來嚇了主人家一大跳,掄著個耙子到處追他。


    現在生計成了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南下,可天寒地凍,身無分文,又不識路,貿然南下隻能死路一條。他決定去南門口守著,給那些南下的貨商打雜,隻要能給口飯吃就成。但他首先得改變一下形象,現在他穿著錦衣秀褲人家是不會相信是個做苦力活的的人的,加上他還得躲避清廷盤查及江湖上的人的追殺,他必須改頭換麵。


    在一處斷垣下,齊良把自己的頭發弄亂,把自己的臉弄髒,把自己的好棉衣弄破並塗上泥,一副落魄先生樣子,自覺差不多後才忐忑不安地去了南門口。


    他現在的樣子與以前相比有著天壤之別,人瘦了三分之一,看起來已完全不是一個胖子,形體大好,倒是意外之喜。


    沒有人懷疑他,齊良很順利地出了城門,在城外寒風中等了半個時辰終於見有一支貨隊出來,他連忙跑上要求免費打工,可人家瞅他一眼,連喘氣都不暢,哪像個做事之人,毫不客氣地推開了。


    齊良悻悻退下,後又出來幾支貨隊,可沒有一隊願要他,齊良十分沮喪,其中還出來一隊清兵馱隊,他一度想入了這清兵馱隊算了,但又擔心暴露身份放棄了這愚蠢的想法。


    他咬了剩下的最後半個窩頭繼續等待,這次他決定不管出來什麽貨隊,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他都纏著人家。


    午正,城裏出來一支十六人的商隊,齊良鼓著勇氣上去:“請問你們那位是東家?”


    “你是誰?找我們東家幹什麽?”一個臉上布滿皺紋,腰紮牛皮帶的老伯問。


    齊良道:“小的想找點活幹,你們給口飯吃就成!”


    一個衣著華麗,眼睛瘀黑的中年人喝道:“文伯!你羅嗦什麽啊?還不快走?”


    “唉!唉!這就來!”叫文伯的老人撇下齊良不再理會,走了。齊良咬咬牙,跟上。


    走出幾裏後,文伯奇怪問:“你咋跟上了?”


    齊良也不說話,慢下腳步離開他們,隻是還是不遠不近地墜著,見他們驢車、馬車卡住了就跑上來幫一把,然後又離開。這樣跟了一天一夜,他們停下他也停下,他們吃餅他就吃雪,他們住店他就守口門。到第二天的夜裏,由於大雪封路商隊阻在途中隻能露營野外,商隊升起了篝火,見齊良可憐今天又幫了他們許多忙,文伯把齊良叫到火堆旁,那瘀黑眼睛東家也未說什麽,文伯又拿出些燒餅給齊良,齊良狼吞虎咽,邊吃邊道:“多謝老伯!多謝老伯!”他已有兩天沒吃東西了。


    “慢點!別噎著了!”文伯憐憫道,“叫我文伯吧!”


    嗯!齊良感激地點頭。之後,齊良跟著商隊沿著汾水到了太原城,這一路上他終於混了個暖飽。


    商隊到了太原就不走了,齊良又失去了依靠。此時已近年關,天越來越冷,雖然因戰亂而困苦,但家家戶戶還是團團圓圓在一起準備過年,少有人還在外奔波。齊良不敢獨自上路,隻能呆在太原城以乞求為生,白天出去討吃,晚上就到一家破廟過夜,他倒也不用擔心狐獨,那破廟裏有的是人住,全都是無依靠無生活著落的災民。


    出春後,春暖花開,冰雪融化,齊良再次依著老辦法南下,有些商隊對他好,不僅給他吃臨了還給他一點工錢;而有些商隊則狠,不僅奴役他還打他罵他,但不管怎樣的艱難齊良都堅韌的忍了下來。這樣兩個月之後,他到了湖北的武昌府。再往南走便是前錢了,沒有商隊敢再往前走,他隻能自己一個人上路,現在他既興奮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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