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到了莊園,這裏是吳世子的私莊——呈祥山莊,齊良也是第一次來,小六子在前麵帶路,穿過一塊寬大的草坪,往左側走五十米就到了莊園馬廄,那裏一溜的馬棚,各種馬都有,最裏麵一個馬棚裏的馬顯得十分特別,它們的體形比所有的馬都要矮一大節。


    “這就是雲南馬?”曹寅指著馬棚裏問,頗有點不屑,樣子與他所騎的馬根本沒法比。


    小六子道:“正是!”


    曹寅圍著馬棚轉圈觀察,齊良索性大方,命令:“牽一匹馬出來,讓曹侍衛試試!”


    一位馬夫應聲:“紮!”


    馬剛牽出來曹寅便一躍而上,動作甚是瀟灑利索,小跑兩圈,馬廄小坪裏已是塵土飛揚。


    幾圈之後,曹寅對這種矮腿的雲南馬的印象頓然改觀,勒住韁繩跳下馬,讚道:“好馬啊!就是不知這雲南馬與蒙古馬誰跑得更快?世子,不若我們來比試一番?”他興致正濃。


    來了!果真應了小說中的情節,齊良痛苦搖頭。“曹侍衛喜歡,我讓手下跟你比試就是!”他才不願跟著個小孩子瘋呢,他現在都恨不得殺了對方,他已把曹寅當作韋小寶了,而小說中韋小寶卻是壞吳應熊逃命大計的罪魁禍首。


    “也好!就勞世子在此稍等片刻,我們很快迴來!”曹寅牽著馬往外走。


    “穀子明!李奮先!你們倆陪曹侍衛玩玩!”齊良迴頭吩咐兩個親衛。


    “紮!”兩人站出來,一人牽著一匹跟上。


    “怎麽?曹侍衛也準備騎雲南馬嗎?”齊良怪異望著曹寅。


    曹寅很自然道:“卑下甚是喜愛這雲南矮腳馬,剛僅是小乘片刻尚未領閱到它飛騰的風姿!”


    “好!”齊良讚一聲,“穀子明騎曹侍衛的馬,你們兩人比試,誰贏了誰便是所騎馬的主人!”


    曹寅呆怔,他騎來的那匹蒙古馬可是每日雞蛋拌料喂出來的禦馬啊!


    “紮!”穀子明欣喜,迫不及待應下。


    曹寅勉強道:“穀兄請!”


    比賽的內容是翻過前麵那座山,誰先迴到莊園誰便贏。這是曹寅提出的比賽方案,他充分抓住了雲南馬耐跑能爬的特點。


    齊良同意,悄悄走穀子明低聲道:“穀子明!你一定要給我贏!”


    兩馬匹如箭一般飛奔而出,一會兒後穀子明便超越了曹寅。


    “禦馬到底是禦馬!”齊良讚道,轉眼間兩匹馬便消失在視線中。


    三刻鍾之後,曹寅率先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可最終先到的卻是穀子明。


    曹寅沮喪著臉:“卑下願賭服輸,我的馬是穀兄的了!”


    齊良哈哈一笑,大度道:“算了,隻是玩玩而已,這禦馬曹侍衛還是騎迴去吧,我可不敢搶皇上的馬!”


    “多謝世子!”失而複得,曹寅喜極,迴宮少了一陣斥責。


    “好了!大家都累了,我們進莊園歇息會兒吧!”齊良道。


    曹寅卻告辭:“不了!時候也不早了,卑下要迴宮了!”


    齊良忙道:“已近午時,曹侍衛不吃過午膳再走嗎?”


    曹寅道:“今日已叨擾世子多時,甚感不安矣!卑下尚需迴宮複命,就此告辭!”


    齊良並不真想留人,道:“既然曹侍衛有公務,我便不敢挽留,你要的普洱茶我會讓人給你送去。”


    “多謝世子!”曹寅打個千兒後,躍身上馬,告罪一聲拍馬而去。


    目送曹寅的背影消失不見,齊良轉過身恨恨吩咐:“注意這些雲南馬,不許任何人接近以免有人下藥!”小說《鹿鼎記》中,吳應熊逃命的雲南馬便是被韋小寶下了藥。


    齊良未初返迴城,返城後他便直接去了皇宮。


    從午門開始,兩行禁兵,釘子一樣排列著,佩在腰間的寬邊大刀拖著長長的鎏蘇。禦前侍衛們像一尊尊鐵鑄的神像,按劍挺立,眼都不眨一下。過了廣場,齊良往右便想直接去慈寧宮接建寧公主。


    “敢問前麵可是吳應熊額駙?”台階上下來一個清秀的小黃門,出聲叫住了匆匆履步的齊良。


    “不知公公有好見教?”齊良停下問。


    小黃門恭敬道:“皇上讓世子先去乾清宮!


    顯然小太監是康熙預先安排在此等他的,聯係到上午禦前侍衛曹寅的傳話,齊良頓時惶恐不安起來。


    見世子半晌不吭聲,小六子貼近齊良,提醒:“主子!此是皇上身邊小太監——小經子!”


    小經子齊良聽錢雲房說過,殺鼇拜有功,已升為養心殿總管太監。齊良記下了小經子,道:“請公公前麵帶路!”


    乾清宮是皇宮的正宮,黃琉璃瓦重簷廡殿頂,踏上漢白玉石台階,走進鋪滿金磚的殿內,齊良連大氣也不敢透,金碧輝煌得太過奢華,殿前寬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別有銅龜、銅鶴、日晷、嘉量,前設鎏金香爐4座,銅鶴,金鼇的嘴裏噴吐著嫋嫋清煙,若天宮仙境般。


    康熙腳蹬青緞涼裏皂靴,著石青單金龍褂走了出來,齊良連忙跪下叩頭:“臣吳應熊恭請皇上聖安!”


    康熙頎身玉立,風度嫻雅,不帶絲毫珠光寶氣,道:“額駙請起!”


    聽康熙尚還客氣,齊良放心下來。“皇上召見應熊不知有何聖諭?”他爬起來。


    “也沒什麽大事,隻是前幾日西胡同發生一起特大命案,不知額駙聽說沒有?”康熙注視齊良。


    齊良從容不迫道:“此事應熊當天晚上便聽人說了!記得那天正好是索老太夫人的壽辰,應熊從索府迴來後,此事便已傳得滿城風雨矣!”


    康熙盯住齊良不放:“知道是誰幹的嗎?”


    齊良搖頭:“不知道!”


    康熙加重語氣問:“知道死者都是誰嗎?”


    齊良道:“第二日方知死的都是前明偽沐王府餘孽!”他突地重重跪下:“皇上不會懷疑是應熊所為吧?如此,應熊隻有以死以證清白!”他以進為退,不再給康熙循循誘問下去的機會。


    康熙鐵青著臉:“額駙快快請起,朕什麽時候說過是汝所為?”


    齊良馬上感恩零涕:“皇上聖明!”


    康熙亦不是省油的燈,敲山震虎道:“那偽沐王府雖是反賊死有餘辜,但天子腳下如此結夥行兇,行兇者亦跟反賊無二,朕定當捉拿兇手嚴懲不貸。”


    齊良暗自冷笑:“兇手哪是那麽容易拿住的?”不過,他心中也是暗暗後悔,暗罵自己考慮欠周,如此大規模的暗殺不是暴露自己的實力引人注意嗎?


    齊良躬身道:“皇上可下令全城搜捕,兇手定然無處遁行!”


    康熙揮揮手:“不談這些了,此事自有九門提督府負責。”接著問:“額駙可知道最近朝上吵得很兇?”


    齊良作茫然狀搖頭,康熙苦歎道:“國家北有羅刹掠地燒殺;西有葛爾丹擅自稱王;東有台灣鄭賊騷擾海疆,內有黃河淮河水災,現下朝廷可謂內憂外患,四麵烽煙燎繞,八方畫角悲涼哪!”


    齊良暗道:“應該還少說了一句:南有三藩離心離德。”


    康熙瞟一眼,接著道:“朝廷用度捉襟見肘,入不敷出,許多大臣上奏削藩以平衡朝廷開支。”


    齊良小心翼翼問:“皇上的意思呢?”


    康熙無奈道:“每年雲南平西王府奉餉九百餘萬兩,加上廣東平南王府福建靖南王府總計奉餉兩千餘萬兩,占了朝廷總個財賦的一半。”


    齊良早知三藩用餉很大,但還是被康熙所列舉的數字嚇了一跳,難怪康熙夙夜厪念把三藩、河務、漕運三大事書而懸之於宮中柱上了。


    齊良惶恐跪下:“讓聖上煩心,臣下罪該萬死!”


    康熙揮手道:“這不關你的事!”又有意味地問:“額駙怎麽看待削藩之事?”


    齊良馬上表白心跡:“臣讚成削藩!”


    康熙幽幽道:“三藩盡忠盡國,為我大清立下汗馬功勞,如此一來就怕三位王爺心裏有隙啊!”


    齊良道:“應熊願寫信給父王陳說此事,相信父王一定會以朝廷利益為重,不折不扣地執行皇上聖諭的!”


    康熙滿意點頭:“如此甚好!額駙請起來說話吧!”接著咐咐:“小經子給額駙看坐!”


    小經子拂塵一摔,搬來一個錦墩,齊良擦一把汗挨著半個股屁坐下。


    “聽說額駙最近又買了一座莊園?”康熙突又問,手中玩著一把紙扇像是很隨意的樣子。


    齊良咯噔一下,剛坐下的半個屁股差點掉下秀墩,冷汗直冒,強自鎮定道:“隻是一座小小莊園,作夏天避暑用!”莊園是多次強調秘密購買的,想不到這才幾日小皇帝便知道了。


    康熙暗罵:“什麽小小莊園?朕的後宮每年花度不過三萬兩,而你的小小莊園竟用了三萬三千四百五十兩!”表麵卻笑道:“避暑好啊!朕也想去看看能令額駙中意的莊園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不敢入聖上法眼,不過,駱馬莊園確有一處好井冬暖夏涼,井水甘甜清醇!”齊良盡量放鬆道。如果他知道康熙連他買莊園的銀子都知道得分文不差的話,還不知道作何想呢?


    “歐!朕便更得要去看看了!”康熙道。


    齊良道:“應熊隨時恭候聖上大駕光臨!”


    康熙笑笑:“好了!額駙快去慈寧宮接皇姑吧!皇姑可能都等不及了!”


    齊良彎成九十度:“臣下告退!”他一直退,直到快到殿門時才轉身,出門時還在門框上重重碰了一下,幾乎絆倒,趔趄一下才狼狽站穩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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