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桑叔離開,武七對邢飛低聲道:“這是桑叔。”


    邢飛道:“桑桑?”


    武七道:“桑叔的女兒。”頓了一頓,又接了一句,“桑叔隻有這一個女兒。”


    邢飛“哦”一聲,好奇道:“她怎麽有點呆呆的?”


    武七無奈搖頭,歎道:“她從小身體就不好,很少出門,對外界接觸的比較少,性格又孤僻冷漠,小時候還受過一些刺激,所以才顯得有些幼稚。”


    “不過話說迴來,她可不傻啊,聰明的很呢,哈哈哈……”


    邢飛不再多問,就此在“夜漫漫”會所安頓下來。


    誠如武七先前所言,這裏的事兒的確不多,清閑的像是在度假。每天除了在會所內維護秩序以外,偶爾還會去街道上巡視,搞的像是在有關部門上班似的。


    同時他也很快和會所武七的那些兄弟熟絡起來,大家知他救過大小姐的命,對他也是禮貌有佳,喝酒吃飯也會叫上他一起。


    邢飛借機詢問塔安的事,但得到的答案都出奇的統一,沒聽說過這個人。搞的邢飛都以為情報出了錯。


    唯一線索秦玉蓮被他殺了,目前隻有塔安這條線索,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棄。


    這日午間,用過午飯,邢飛本打算迴去睡個午覺,迴去路上卻是迎麵撞上武七,旁邊還跟著一個身穿花襯衫的年輕男子。


    這花襯衫男紋著花臂,神色驕縱,左半邊臉頰自眼角到唇口有著一道長疤。


    “小飛,得空嗎?”武七道。


    “怎麽了七哥?”邢飛道。


    “送批貨去猛寨。”武七說,“先前走貨的兄弟家中有事,我這兒又走不開,你走一趟吧。”


    “好啊,沒問題。”邢飛毫不猶豫應承下來。


    猛寨距離怒城並不算很遠,不足百十公裏,順利的話,一天就能迴來,不過這邊深山老林很多,路不是很好走就是了。


    如果再遇到雨天,道路泥濘的步行都費勁。


    他這麽痛快的答應,倒是讓武七有點意外,旁邊那花襯衫男更是露出一個看“羊牯”的眼神,嘴角上揚,哼笑了一聲。


    “來,認識一下,馬進,也是新來的兄弟。這一趟你倆一起。”武七介紹著。


    “你好,邢飛。”邢飛伸手過去。


    馬進哼了一聲,並未理會,昂著頭橫著眼盯著邢飛,輕蔑之意彰顯無遺。


    我得罪過他?他媽的……邢飛見對方不給麵子,收迴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眼神輕蔑,迴以挑釁。


    “都自家兄弟,幹嘛呢你倆?”武七見倆人針鋒相對,瞪眼大聲叫了一句,“你倆跟我來。”


    說著開車載著邢飛和馬進倆人出了安華街,不過十幾分鍾後,進了一家肉聯廠。


    邢飛這幾天從夜漫漫那些兄弟口中得知,桑叔生意做的很大,除了安華街以外,還有著一家肉聯廠,牧場和木材廠。


    到了倉庫,一輛冷藏車停在那裏。不遠處還有著工人在卸貨裝貨,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生肉腥味。


    “到了那邊,把貨交給道達的人。”武七站在冷藏車旁邊,交待著話,“錢的話隻要現金,一起拿迴來。”


    邢飛和馬進點頭,示意清楚。


    道達是猛寨老大,和怒城群雄割據不一樣的是,猛寨那邊一家做大,道達在那一畝三分地上就和土皇帝一樣,據說光是老婆就娶了六個。


    馬進上車坐到駕駛位上,調試著車輛。武七則是把邢飛拽到一旁,偷偷將***槍塞到他手中。


    邢飛盯著槍,有些疑惑,心想不過是送趟貨,難道還用的上這家夥?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怒城到猛寨途中要走深林,這個鬼地方不比內陸,軍閥和地方武裝割據,民風彪悍,遇到打家劫舍的也不是稀罕事。


    “小心駛得萬年船。”武七重重地拍了拍邢飛肩膀,“小飛,按照道理來說,你剛跟我,去猛寨這條線,不該讓你走。不過七哥也沒辦法,人手不夠。”


    邢飛笑了笑,道:“七哥,沒事,送趟貨而已。”


    “用過嗎?會用不?”武七朝邢飛手中槍努了努嘴,“保險打開,對準扣動扳機就行了。”


    “玩過一些。”邢飛謙遜道,手中這鐵塊他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雙手一樣。


    “嗯,那就行。”武七點頭,又叮囑道,“不到萬不得已,別開槍,如果遇到危險,保命為主,人別出什麽事兒就行。”


    “好。”邢飛說著上了車,坐到副駕駛位。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武七站在車下揮著手,“迴來七哥請你們喝酒。”


    運貨車漸漸駛離,武七盯著車輛消失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考慮了半晌,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聽,桑叔低沉醇厚的嗓音傳了過來。


    “怎麽了?”


    “他們走了。”


    “哦!我這裏還有事,先不和你說了。”


    “等……等等,桑叔……”武七遲疑著,麵露難色,“桑叔,小飛畢竟救過桑桑的命,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


    “不講道義?”桑叔的語氣很平靜。


    “我覺得有些過了。”武七皺著眉頭,桑叔救過他的命,他很少反對桑叔的意見,但這次,他覺得桑叔的決定有些不妥,或許說,有點殘忍。


    武七繼續說道:“桑叔,我們送去猛寨的貨,您也知道,很多雙眼睛都盯著,讓他一個生瓜蛋子去跑。真要出了什麽意外……”


    “好了,不要說了。”桑叔打斷武七的話頭,“我決定的事兒,改變不了。他能活著迴來,就能跟我做事,死在那邊,那是他的命。我手下不養閑人。”


    武七剛想說些什麽,聽筒內卻是傳來“嘟嘟嘟”的聲響。


    他微微歎了口氣,仰頭望著天色。黑雲壓城,一場暴雨似要來了。


    ……


    ……


    從肉聯廠出來之後,順著長進街一路向北,很快就出了怒城城區。


    怒城距猛寨將近百十公裏,並不算很遠,不過道路卻是崎嶇難行,中間還要穿過一片人跡罕至的密林。這邊隸屬熱帶季風氣候,常年多雨,此時正值多雨季節,土路被雨水澆灌的泥濘不堪,車輛行駛極為緩慢。


    一路上馬進隻顧認真開車,繃著臉一言不發,就像是有人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邢飛心裏犯著嘀咕,他沒見過馬進,更別說倆人有什麽矛盾了,但這家夥好像對老子有怨氣?他想不通個所以然,索性也是一句話不說。


    一路沉悶無話,約麽行駛了二十多公裏,遠離了城區,進入一片無人區域。


    邢飛百無聊賴,靠著背椅閉眼小憩,就在這時,車外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似乎是爆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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