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此時心知方才一擊,果然是找對了對方破綻,隻是那老道劍法、掌法實在高明,竟用掌力將劍法的破綻掩蓋起來,天下劍客有膽攻過去的,隻怕難得有人,若非自己內力高深近妖,恐怕即便攻進去了也討不到好。


    他躬身道“前輩劍法通神,掌力高強,晚輩受益匪淺,承蒙指教”此話倒不是客氣,經此一戰蕭凡明白再強的高手也有破綻,隻是用了法子將其藏匿起來,之前那司馬於飛便是利用極快的身法使自身破綻轉瞬而逝,輕易抓將不到。


    想到隻要有招式便必然會有破綻,念及自身,蕭凡對那後八篇劍意領悟似又深了幾分,驀地腦中浮現三個字:玄劍訣,此時蕭凡終於在心境上也突破了最後一層,將後八篇念法奧義修至大圓滿。


    老道說道“蕭少俠武功人品,同輩之中恐怕無能出右者,甚好,甚好”


    蕭凡說道“前輩過獎了,不知前輩可是玄妙觀天旋子真人?”


    老道微微笑道“蕭少俠倒是好眼力,隨我來罷,我有一句話要與你說”


    蕭凡跟著他走了十幾丈遠,厲雨等人雖能相望,話已傳不過去,天旋子說道“雪山派於上月遭遇變故之事,我有所耳聞,其中一節需向你問個清楚”


    蕭凡道“前輩請說,蕭凡知無不答”


    天旋子點頭道“你且將公孫掌門幾人中毒之事詳細說與我聽聽”


    蕭凡愣了一下,便將司馬於飛如何誘人合圍、內線如何在平日食物裏下毒之事說了一遍,末了道“那內線便是玄武堂的馬有德,此人最後趁亂跑了”


    天旋子沉默半晌,說道“以你之見,一個玄武堂弟子可有這本事將公孫羊幾人均下了毒麽?”


    蕭凡默然不語,他雖早隱隱想到這一層,卻不能無憑無據深究下去。


    天旋子歎道“蕭少俠,我看你也想到了罷?當今武林背後有個極為神秘的團體,我追查十來年也沒法打入他們真正的內部,不過雪山派的內線,絕非隻有馬有德一人”


    此話一出,蕭凡卻是真真無言以對,說道“願前輩教我...”


    天旋子擺擺手說道“我隻知道雪山派那名內線武功超凡絕倫,尤其一身劍術即便勝不了你,也差不了多少的....此乃我玄妙觀一名內門弟子用性命送來的消息,蕭少俠大可不必懷疑它的真實性”


    蕭凡腦子飛速運轉,雪山一脈中劍術高強的大有人在,可能被天旋子說成“超凡絕倫”.....蕭凡不敢繼續推測下去,每一個名字都是他無法接受的。


    “蕭少俠”天旋子拍了拍他說道“此次英雄大會明著商議抗金大事,實則...你應當能猜到了罷”


    蕭凡道“晚輩明白了,不管是誰,到時我不會手軟便是,前輩請放心”


    天旋子點頭道“既如此你迴去罷,你那兩位同門並沒去渡口”


    蕭凡心道好你個淩霄子,合著坑我....天旋子笑道“蕭少俠莫要怪淩師弟,此事是我要求的,否則怎能見識到蕭少俠絕世劍法?”


    蕭凡躬身行禮,說道“前輩保重”轉身往城內走去。


    紀浩看著這魂牽夢繞的背影,多少次練功疲憊至極,睡前總是她的一顰一笑,此刻近在咫尺,卻不知如何開口,盧新燕淡淡說道“叫我出來是看風景的麽?”轉過身,正好與紀浩四目相對,後者努力擠出一點笑容。


    “你知道自己笑的多難看嗎”盧新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女子冷冰冰的臉上綻放出一朵嬌紅,眉彎鼻挺,膚白勝雪,真是秀美無倫。


    紀浩輕聲道“你...還好麽”


    “不好”盧新燕望著晚霞,雙頰被染上一抹豔紅,更顯嬌媚“某人十年不曾有過消息,害我蕊兒小妹不知偷偷流了多少眼淚!哼!真是近墨者黑”


    這番話明著指責蕭凡,一句“近墨者黑”難道不也在說紀浩?盧新燕骨子裏高冷無情,平時待人雖舉止得體,除了盧蕊兒,淩霄子,慧遠等僅有的幾人,誰也無法真正接近她,故玄妙觀弟子私下議論,都以為這盧大小姐莫不是石女,誰知紀浩這傻小子兒時一次陰差陽錯的“英雄救美”卻偷偷鑽入了她心裏,隻是一個故意藏著,一個不明所以罷了。


    “不是的不是的!”紀浩大急“蕭凡他閉的生死關,才出來不久...”


    “那你呢?”盧新燕突然問道。


    “我....我很掛念你....沒有一日不想你的...”紀浩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說完立刻漲得滿臉通紅,低下頭不敢再看少女一眼。


    盧新燕心下暗笑,細細說了聲“傻子...”二人相對而立,良久不語,似乎一切情愫均在天邊那道絢麗無比的霞光之中,均在上空那片波瀾壯闊的金色海洋之上,均在那隻與落霞齊飛的孤鶩之旁。


    紀浩抬起頭,眼神逐漸堅定,他似乎使出全身力氣將盧新燕擁入懷裏,少女沒有掙紮,連一丁點兒反抗都不曾有,嘴角帶著笑意,臉上猶自冰霜,靠在了眼前這個男人肩上。


    “燕兒....有句話我要與你說”紀浩聞著少女身上特有的體香,感受懷裏那股溫熱,柔聲說道。


    “嗯,你說”盧新燕聲音略顫,強自裝著鎮定道。


    “我必會替你手刃仇人”紀浩在她耳畔輕聲細語道,語氣卻是堅如磐石,隻覺懷中女子肩膀微微抖動,雙手稍稍用力環了他一下,下一刻便將自己推開而去。


    盧新燕淺笑道“我等著”,說完臉色漠然,恢複如初,似乎方才隻是一場夢罷了,可眼裏那一抹溫柔卻證明一切都是真實的。


    紀浩十餘年來對盧新燕用情良苦,此時終究得償所願,如何不歡喜,話匣子一打開便如堤壩泄洪,從長安羅氏父女說起,到自己如何進了青龍堂,最後說到耶律蘇等人大鬧雪山派,他詞匯匱乏,很多時候均是“這般如此”交待一通,可過程本身跌宕起伏,盧新燕倒真聽得津津有味。


    轉眼已是新月初升,紀浩道“燕兒,我們迴去罷”


    盧新燕點點頭,往迴走去,突然轉身道“有外人在的時候,叫我全名”說完頭也不迴徑直走了。


    紀浩二人迴到客棧,見蕭凡和盧蕊兒賊兮兮瞧著自己,臉色立時尷尬起來。


    “喲,紀爺這是上哪兒去啦?”盧蕊兒學著蕭凡口吻說道“還把姐姐帶著,孤男寡女,哼哼...”


    “閉嘴!死丫頭”盧新燕怒道“你們不也是孤男寡女.....”話沒說完,意識到自己為啥要說“也是”,立刻閉口了。


    蕭凡說道“好了,人都到齊啦,說正事,蕊兒說你們查到當年盧家堡那把火是華山派所為,此事可否詳細說說”


    盧新燕道“此事你不提我也會說明的,先坐下吧”叫夥計上了一壺清茶,四人圍著桌子坐下,盧新燕方才繼續說道“當年王毅山被人半道截殺,便是在前一日,有人看到他和一名右頰有塊紅色胎記的男子進了安邑春包房,當時你們隨公孫羊老先生走了之後,師父和慧遠大師帶我們勘查安邑春,那人找到我們說了這些”


    “你們何時知道王毅山死訊的?”蕭凡問道。


    “師父第二日便接到飛鴿傳書,得知王毅山被害,所以才帶我們重新迴去安邑春查看有沒線索”盧蕊兒接道“按那人描述,和王毅山會麵之人穿著打扮乃華山派弟子的服飾”


    “你們在安邑春查到甚麽線索沒有?”蕭凡問道。


    “沒有”盧新燕繼續道“但在我家廢墟下麵....有半截衣袖,想是兇手被人強拽而下的,袖口縫著一柄飛劍...”


    蕭,紀二人對視一眼,均想到嶽仲連袖口確也有一柄飛劍,莫非是他...


    “後來天旋子師叔暗中探查,發現十幾日之前華山派有四名弟子外出辦事,迴來時候卻隻有三人”


    “那還有一人...”


    “還有一人就是王毅山!”盧新燕咬牙道“準確的說,是死去的那個王毅山!”


    蕭凡,紀浩大驚道“甚麽!”


    盧新燕說道“當時丐幫、玄妙觀、雷音寺均派人去驗了身份,確認王毅山本人無疑,直到屍身拿迴京城下葬,葬禮辦得極為鋪張,按照規矩,蓋棺前子嗣需見他最後一麵,也就是那時候,師父混在人群中看到那屍體臉上同樣有塊紅色胎記”


    這下由不得蕭凡不信了,淩霄子眼光何其銳利,換了他人可能還有眼花之嫌,對於淩霄子這樣的高手而言,是決計不會看錯的。


    “既然如此,那王毅山還活著?”蕭凡問道。


    “不錯,可惜這十幾年姓王的賊子銷聲匿跡,沒有半點風聲”盧新燕恨恨道。


    蕭凡默默思忖,王毅山費勁心思殺害盧震南全家,事後又玩一出“借屍還魂”,到底是為了甚麽呢?盧震南臨死前說的那番話...“王毅山偷了武穆...”卻又是甚麽意思?華山派帶頭歸順金王朝,又暗中幫助王毅山,甚至不惜犧牲弟子性命...


    蕭凡隻覺腦中似有一根線隱隱浮現出來,待要去抓的時候,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蕭凡自顧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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