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公孫前輩小心!白虎位陣器被人動了手腳!”盧震南勉強撐起半邊身子說道“陣紋之力堅持不了太久...”


    公孫羊、慧遠二人正以四象之力與紫麒麟酣鬥,兩人妙招紛呈,公孫羊一連換了三四套武功路數,一會氣勢磅礴、一會靈挪巧取,普通人一生能將其中一套練精已屬不易,他卻每一招都能得其精要,端的是天縱奇才!


    慧遠反複使一路小擒拿手,絢麗不及公孫羊,借著玄武位陣紋,防守上卻是滴水不漏。公孫羊見此,便肆無忌憚與紫麒麟對攻起來。


    一聽盧震南之言,二人神情數變、隻能暗暗叫苦,此刻與那兇獸雖未肢體接觸,實則兇險無比,決計不可分心,任何一道無形真氣穿透防禦網,二人實無信心扛得了一擊,雙雙運起全身功力,那無形劍網便凝實了幾分。


    紫麒麟虎目撇向盧震南,從他身上嗅到一股十分熟悉又討厭的氣味。腦袋歪了歪,渾身煞氣突然大盛,將公孫羊二人交織的無形劍網逼退了幾分。


    盧震南壓下胸口煩悶,挪到羅靜姝身旁,稍試檢查立刻摸出一瓶金創藥,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一股腦抹了上去。


    羅靜姝臉色蒼白無比,待那金創藥藥力絲絲透入肌膚方感疼痛,“嚶”一下叫出聲來。


    此刻廳內雖無形真氣縱橫四射,卻著實靜的出奇,美婦這一聲卻把一人一獸目光引了過來。


    淩霄子雙目似籠上一層金光,直教人無法逼視,這招玄妙觀壓箱底的至高武學——八部浮屠,已到成敗關鍵時刻。道人頸脖處青筋暴起,一絲鮮血已經滲出,似到了極限。看到羅靜姝總算轉醒,一時三刻沒有性命之憂,淩霄子閉上眼睛,渾身劇震,要將那最後一點內力凝結出來。


    紫麒麟虎目圓睜,也明白自身實力大降,今日到了生死之刻,這幾人武學修為均為不弱,尤其那個一直沒有出手的道人,兇獸從他手上感到一股危險的波動,自己全盛時期自然不懼,眼下應以脫困為上。


    念及此,紫麒麟突然妖氣迴收,聚成一點往盧震南二人方向激射而去,公孫羊二人真氣劍網本來與紫麒麟妖氣相抵,片刻之間誰也奈何不得誰,此時遇到那股淩厲無匹的妖氣聚集一處,立刻豁了個口子,紫麒麟瞬息間便從那道口子一躍而出。


    四相陣紋之力何等霸道,躍出瞬間幾道劍氣擦過兇獸背部,紫麒麟驚怒大吼,背上鱗片七零八落,卻是真正受了傷。


    “不好!這畜牲竟要魚死網破!”公孫羊驚道“小和尚!你來操縱陣眼!”說罷飛身躍起,左掌運起雪山十三式,右手持劍,竟是要貼身肉搏去。


    慧遠容不得多想,盤膝坐下,佛眼通嘭一聲張開,便向白虎陣眼裹去。


    紫麒麟獠牙大開,身軀忽然漲大數倍變得和小牛犢一般,兇戾的目光落在盧震南身上,後者本就沒甚武功,重傷之餘身體卻連半寸都挪不開,眼睜睜看著紫麒麟一腳踏下,胸口瞬間凹陷下去,一口混合內髒碎屑的鮮血噴了出來。


    紫麒麟丟開盧震南,轉頭看向羅靜姝,虎目兇光畢露。


    “孽畜!爾敢!”公孫羊大吼一聲,劍光借著白虎陣紋之力便要劈向兇獸背部受傷處。


    “前輩小心!”慧遠大喊道,卻為時已晚,公孫羊劍上那股陣紋之力突然刷刷刷對著所有人激射而去,竟暴走失控了!


    公孫羊和紫麒麟首當其衝,每人身上被兩道劍氣劃過,公孫羊悶哼一聲倒射迴去,臉如金紙,顯是受了極重的內傷,紫麒麟妖氣透體而出,與那兩道劍氣撞在一處卻也僅僅阻了一下勢頭,片刻淩厲的劍氣便在它身上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兇獸劇痛中嗷嗷大叫。


    慧遠避過劍氣,就近抓起盧震南、羅靜姝二人,極速退至角落,立刻看向淩霄子。


    淩霄子此時雙目已經張開,眼中金光漸漸隱去,他無視一道逼近的陣紋劍氣,雙手化掌為拳,兩團淡淡的金光便在其周圍成形,一團化為八層寶塔,一團化為玉案娟書,淩霄子飛身躍起,在陣紋劍氣撲進胸口的刹那,雙拳朝紫麒麟身上狠狠砸去。


    “淩兄!!”慧遠大驚失色,公孫羊這等武學宗師尚被劍氣震成重傷,淩霄子....


    紫麒麟先後連受兩次重擊,已然虛弱不堪,此時被八部浮屠直直拍在背上,發出一聲驚天哀嚎,軟綿綿趴了下去,四肢微微抽搐。


    “淩兄!”慧遠扶起淩霄子,後者借著朱雀陣紋,強行運出八部浮屠,實乃九死一生。淩霄子、慧遠學的均是玄門正宗武學,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不像旁門左道的功夫:一開始進度極快,所以心性上頗有缺失,偏門武學前十年穩壓玄門,到的十五年左右便勢均力敵,三十年後玄門武學後勁渾厚,偏門卻再也追不上了。


    八部浮屠是玄妙觀至高無上的招式,需要對應的玄門內力催動,以天清子七十餘年功力催動尚且不能發揮百分百威力,淩霄子今日算是投機取巧,已有一絲偏門魔性,如何能有好結果?


    “咦?”慧遠發現淩霄子雖內力盡失,全身經脈異常混亂,卻沒有受到那劍氣的致命一擊。


    “慧....慧遠...靜....靜姝她....”淩霄子靠在慧遠身上無力的說。


    “她暫無性命之憂,淩兄你....”


    淩霄子費力擺了擺手,從懷中摸出一把碎屑,卻是那饕餮環,此刻四分五裂,大部分化成了粉末。


    “你且好好休息,萬不能再動真氣,我去看一下公孫前輩和盧施主,他恐怕....”慧遠不忍道“此事我們都被人算計了!”


    公孫羊自盤坐調息,哇一聲連吐幾口鮮血,卻都是豔紅豔紅的。


    “怕是已傷了髒腑”公孫羊虛弱說道“小和尚,你去照看其他人,老夫調息片刻自會起來”


    “前輩放心養傷,我為你掠陣”慧遠說道,走到盧震南身旁,稍一檢視,對眾人搖了搖頭。


    “盧施主,還有什麽事,貧僧定為你辦到”慧遠蹲下卻不敢扶盧震南,此刻稍一動靜怕立即要了他最後一口氣。


    “大......大師.......盧某有....有兩女,請....大師....照.....照顧....”盧震南強撐一口氣說著便劇烈咳嗽起來,咳得片刻,見他臉色紅潤雙眼囧囧有神,慧遠知他迴光返照,不忍再看,別過頭去,見公孫羊已站到了旁邊,也是沉默不語。


    “公孫前輩...”盧震南終究還是抬不起手,看著公孫羊說道“盧某今日幡然醒悟,多謝諸位出手才不致釀成大禍”


    幾人明白他性命但在片刻間,是以誰也沒有做聲,隻聽他繼續說。


    盧震南臉色泛出病態的潮紅,唿吸漸漸急促,他右手握著一塊古樸的木板說道“此物涉及到我盧氏一樁大秘密,請將它交與小女盧新燕”慧遠從他手裏接過木板,但覺盧震南手掌冰涼,已漸僵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此刻這位盧家家主正用意誌力和死神拉鋸。


    “公孫前輩,《陣書天文》在我盧氏祠堂先祖靈牌下的暗格裏,前輩觀摩完畢後請將它交給小女盧蕊兒,咳...咳....”


    盧震南臉色由潮紅轉為灰白,全身簌簌發抖,眼神已開始渙散,他用盡全力憋出最後幾個字“王....毅山.....偷了....武穆.....”頭一歪,登時氣絕身亡。


    慧遠默默念起往生咒,希望用佛家念力送這位不世出的陣法宗師最後一程。


    公孫羊背著雙手,想到盧震南最後那句含糊不清的話,眼神漸漸犀利“王毅山是吧...”


    “公孫前輩!慧遠!”淩霄子虛弱的喊道“那畜牲...”


    幾人轉眼看去,原紫麒麟趴著的地上一大灘紫紅色液體。


    兇獸,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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