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是失蹤已久的母親正抱著她的屍體。


    “娘……”


    師采珊愣住,自從母親失蹤以後,她到死都沒有見過她!


    可母親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師采珊進入迴憶裏呈現的是透明狀,這裏的人都看不見他,包括天寧,所以她直接上前想去查看母親的情況。


    然而,那緊緊抱著她的母親卻早就沒了唿吸,師采珊滿臉錯愕,就算時間過去那麽久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麽?發生什麽事了?是殷勝和他那個賤人幹的!”她顯然已經腦補出了殷家人害她母親的全過程。


    可下一秒,被她母親抱在懷裏的人突然睜眼,死而複生。


    “師采珊,”


    那身體裏的人是天寧,她明明不該看得見,少女漆黑的眸子卻直視前方,她道:“你忘了嗎?你母親是因你而死的。”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不,你怎麽會看得見我?!你……”


    大概是因為天寧的反應過於出乎意料,師采珊驚恐的後退半步!


    這個丫頭到底怎麽迴事?


    明明是這批人裏麵修為最弱的,卻接連經曆16次迴憶還能如此清醒,甚至反過來控製住了這具身體……


    “你身上是帶了什麽特殊的法器?”她質問道。


    “沒錯,”天寧道:“我渾身都是寶。”


    師采珊:“……”


    她就不該指望這丫頭嘴裏吐出什麽真話來。


    既然迴憶無法使她精神錯亂,師采珊打算出手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殺了!


    “我沒有胡說八道,”天寧直言:“師采珊,你知道為什麽你那父親——殷勝想要殺你嗎?”


    師采珊冷笑:“還不是故意演給我看的苦肉計?”


    “他們真是好算計!反正殷泉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鋌而走險賭一把,賭我會不會心軟?隻要我心軟,那他們這麽多年處心積慮布置的一切就成功了!!”


    “當年是我太蠢!上了他們的當!”


    她的話有理有據,但天寧卻反問:“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麽還活著?”


    “你……”


    師采珊看向天寧,疑惑片刻,才反應過來天寧說的是當年的自己。


    麵對眼前這張一模一樣的臉與自己對視,她的眼底滿是茫然不知,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早就死了……


    師采珊警惕道:“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竟然能篡改我的迴憶!”


    “你知道的,迴憶是無法更改的,”天寧道:“那並非演戲,殷勝是真的想要殺你。”


    師采珊不信道:“你這丫頭,還真是張口就來……”


    “早在殷泉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殷家就發現了你們母女的蹤跡,殷家放任你們母女在山上平安度過五年,卻又突然出手抓你母親,是因為你那所謂的父親——殷勝病了。”天寧打斷師采珊的話,道出真相:


    “沒有人會不畏懼死亡,比起兒子的命,殷勝也貪圖複生丹,他這才抓走了你的母親,想靠複生丹繼續活下去。”


    “可無論他如何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也沒有辦法,因為你母親已經不愛他了……”


    不同時間,不同環境下,愛……是會轉移的。


    愛情是一種,親情同樣也是。


    師采珊不可置信道:“母親她……”


    天寧開口:“作為母親,她對自己孩子的愛遠勝過那個渣男。”


    “所以殷勝當時是真的想殺了你,然後告訴她,你已經死了,她一定經受不住打擊,這樣他就能抓住機會繼續哄騙她,讓她的愛再次轉移到殷勝身上,然後得到複生丹……”


    “夠了!”師采珊有些失控道:“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天寧看著她,反問:“怎麽會沒有意義。”


    “師采珊,你難道忘了嗎?你死後,是你的母親用自己的命煉製成了複生丹,救了你。”


    這一句平地驚雷讓師采珊腦子一片空白。


    “你在說什麽瘋話,我早死了,這裏是我複生丹的傳承之地,我……”


    天寧看著她,隻是平靜道:“既如此,你為什麽不退去幻術,仔細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她的話讓師采珊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手……


    眼前並非小姑娘那白皙光滑的皮膚,她的手無比粗糙,甚至青筋凸起,師采珊心慌的抬頭,卻在天寧眼底看到了更醜陋的自己。


    那是一個臉上布滿深淺皺紋的老太太,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她身形佝僂,背部彎曲的厲害,仿佛背負著無比沉重的負擔……


    “不!這不是我!!”


    難以麵對這樣的自己,師采珊神情崩潰。


    她不可能還活著,她確實死了,可她明明記得…自己似乎真的……活了!


    在這個念頭浮現的霎那,師采珊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她想起來了自己還活著,可她為什麽會忘記?


    一旦想起忘記的記憶,便止不住不斷迴憶更多……


    可越是如此,腦子越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隨著師采珊的自我懷疑,這片迴憶空間也開始崩塌,最終,師采珊似是終於想起了什麽,露出驚恐的表情,卻消失在了天寧的眼前。


    新的場景有微風輕輕吹過,花瓣如飛雪般四處飄落,像是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彩色的地毯。


    這美好的畫麵就像是在慶祝修士完成了傳承試煉一樣,很快不遠處傳來一陣喜悅的聲音。


    “恭喜道友成功得到複生丹丹方!”


    竟然是一隻鳥兒在說話。


    那鳥兒身後還有無數小鳥跟著,每隻鳥的嘴裏都叼著各種顏色不同的花朵,


    “遺憾的是,這次傳承考驗死傷無數,隻有道友你一人成功,”


    鳥兒的語氣難掩憂傷,它繼續道:“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就由我來代丹王大人向道友你傳承複生丹的丹方!”


    它的話一說完,那群鳥口中叼著的花朵紛紛迸射出一道道微弱的光芒,在天寧上空匯聚成一張紙質丹方。


    “道友,你可以帶著複生丹丹方離開秘境了,”領頭的鳥兒道:“願你能帶著它,子子孫孫傳承下去。”


    丹方逐漸下降,落至天寧麵前,此時,隻需露出掌心,便能得到這來之不易的丹方。


    然而,天寧卻並沒有如獲珍寶般接住那丹方。


    她手中不知何處出現一柄鐵劍,隻是隨意一斬,便將那來之不易的丹方毀了!


    “你做什麽?!”


    那鳥兒震驚:“這可是複生丹丹方,多少人夢寐以求,你竟然毀了它!”


    天寧認真:“送給我了就是我的,我毀我的東西,你在狗叫什麽?”


    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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