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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王澄南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來,她們走的時候倒是豪氣幹雲,斷的幹幹淨淨,假死都做出來了。


    如今迴去,那富商之子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們。更何況到時候要怎麽去解釋呢?大都督與夫人原本對榮憐兒已經是冷淡不已,這樣一鬧,五年的不歸,他們還會認真的,給榮憐兒找一個好人家麽?


    榮憐兒在自己身邊好歹能照顧著,到時候落到了別人手裏,她的死活,以後日子過的好壞,就真的一點手也插不上了。


    她在人群中牽住了榮憐兒的手,一時疲憊的無話可說。


    倒是榮憐兒小聲問:“我們現在怎麽辦?”


    王澄南將榮憐兒拉過來,天蒙蒙的黑了一半,她停了一會兒,果然聽見了異樣。


    先是隆隆的莫名巨響,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麽時,不遠處乍然一閃!


    那衝天的火光在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王澄南猛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望去,火焰席卷了大半座山,彤彤的火光映著每一個人的臉,映出人們臉上的恐慌。


    馮曦文並不是沒有采取李川的意見,他是殺人用人一樣不誤!


    王澄南在愕然中抓住榮憐兒,一點一點的就往後退,一聲都不敢發出來,生怕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引發人們的恐慌,到時候人們在狹窄的山路中相互踐踏擁擠起來,她們恐怕就跑不掉了。


    榮憐兒最大的優點就是她乖,王澄南緊張不吭聲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毫無知覺的多嘴多言,相反,王澄南大多數時候的情緒她都能敏銳的感知到,便也就一言不發的縮著腦袋跟著走。


    直到撥開身邊的人,在他們都怔怔愣愣望著火光,等著熱氣漸漸地被風撲到他們的臉上,悄無聲息地與榮憐兒退到了最後,她才抓著榮憐兒的手猛然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跑去。


    風從耳邊唿嘯而過,王澄南低喝道:“累也別停,跑!”


    喘息聲與風聲灌了滿耳,背後的混亂倒是渾渾噩噩的像是遠去的背景板,聽不真切,聽不清晰,王澄南也沒有心再去管身後發生的一切。


    她腦子裏唯一所求的,隻是身後那些人不要追上了,將路擠的無法通行。


    馮曦文既然敢把他們引進山裏,既然敢放火,就沒有讓他們其中有人能活下去的打算!


    是她輕信了,馮曦文此人比李川更毒,李川不過是莽人之蠢,而馮曦文則是殺了人還要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到時候他們這些人死在這裏,不過一句山火事故便推脫了過去!


    山路本就崎嶇難走,在夜色中更是難以辨認,兩人踉踉蹌蹌的,還摔了兩跤,才翻上了一道坡,在王澄南記憶中,過了這個地方,便是出了山中的低穀出,位置不再那麽被動,後麵再追過來也沒有那麽容易了。


    然而榮憐兒突然站住了,她拉的王澄南一個踉蹌,險些再次摔了,不禁迴頭去看她,這麽一看,王澄南才感覺出不對。


    後方的山穀中山火肆虐,一片駭人紅光,而到了她們身後,因為兩人都未帶光源的緣故,是漆黑一片,連榮憐兒的身影都要看不清。


    這才是正常的,本來在山中,又是被樹木遮擋,山中的路本就是黑黢黢的。


    但王澄南一直奔向的前方,卻是看上去十分清晰明亮的樣子,那光芒看上去微微的,連樹木的輪廓都能看清楚,簡直像是傍晚微醺的黃昏暗光了!


    王澄南方才被蠱惑了一般,一股腦地望那光所在的地方跑去,好似到了那個地方,便能安穩脫身。


    此時清醒過來,王澄南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山中怎麽會有這麽亮的地方?


    那一刻她感覺唿吸都被一隻手扼住了,被向上提住了脖子,根本無力掙脫。


    她站了一會兒,放開榮憐兒的手,緩緩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當轉過一個彎之後,光照射到王澄南的臉上,讓她一時間眯了眯眼,伸手擋了一下,她目光下垂,看見了前方光影中的馬蹄。


    手臂撤下去,連綿不絕的大批軍隊出現在她的眼前,燈光不熄。


    她又聽見了那惡意滿盈的笑聲,低低的一笑,沉悶如同當胸砍來的刀。王澄南抬起頭,看見了那天晚上,那身姿高大的將軍。


    “馮曦文。”她喃喃地低語。


    背光看不清楚馮曦文的臉,隻聽他笑著道:“我說什麽來著?這種小兔子抓起來容易得很,還用一個一個去人堆裏找?”


    說著他便下了馬,身穿細甲,整個人不怒自威,馮曦文比一般人都要高大許多,走到王澄南麵前,王澄南得仰著腦袋看他。


    王澄南在女子之間便不是纖細嬌小的身型,已經是偏高了,但在馮曦文麵前卻真的如同一隻兔子一樣,王澄南甚至產生了他捏住自己的脖子,輕輕鬆鬆一把就能掐死的錯覺。


    常年征戰沙場的殺伐氣壓下來,王澄南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她終於明白了李川那天夜晚的恐懼與顫抖,馮曦文在最初甚至都還沒有說什麽,他已經抖得不成樣子,開始昏招迭出了。


    馮曦文略彎下腰,她看見他含星雙目,兇惡的戾氣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即便他此時是在笑著。


    “聽見什麽了?”他問。


    話一問出來,王澄南立刻如墜冰窖,渾身上下都涼透了。


    原來那天晚上馮曦文發現了她!


    他當時殺了李川,態度曖昧不清,將自己講的好似不是一個草芥人命,殺搶成性的人,是因為她在,是故意表現給她看,說給她聽,混淆王澄南視聽的!


    而她也真的愚蠢的相信了,真的覺得他隻是殺了李川便了事,不打算再對他們出手。


    王澄南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了,隻是徒勞的,本能地搖了搖頭。


    “不是你,那是誰?嗯?”馮曦文問:“昨天晚上那個窩成一團,人一竄就沒影兒的小兔子是誰?”


    承認了就是一個死。


    馮曦文心腸歹毒到這個地步,絕對不可能放過她。


    然而此刻身後的林木沙沙作響,王澄南迴過頭去,都來不及製止,榮憐兒已經走了出來。


    她抓著垂落下來的枝葉,含著水的眼睛無措地掃過眼前的人。


    榮憐兒那樣的孱弱秀美,我見猶憐,王澄南幾乎是立刻就聽見馮曦文身後那些男人發出了一些聲音。


    而馮曦文也隻是一眼,便將目光定在了榮憐兒身上,表情頓時有些微妙起來。


    王澄南心中警鈴大作,她立刻就要去攔住身後的榮憐兒,卻被馮曦文看也不看地抬手就按住了肩膀。


    “你過來。”


    馮曦文說。


    王澄南從來沒有這樣一個憎恨榮憐兒聽話的時間,她根本什麽也不懂,她根本什麽都不明白,她壓根不知道這個時候將自己暴露在這麽兵痞子麵前有多危險!


    夢裏榮憐兒被淩辱致死後掩埋在沙土裏的樣子還猶在眼前,王澄南喉嚨裏滿是血的鏽味。


    榮憐兒真的就走了過來,與王澄南並排站住,握住了王澄南的手。


    馮曦文向後招手要來了一盞馬燈,提在眼前,仔細地打量榮憐兒的臉。他看得是那樣仔細,簡直就像是從眉毛,眼睛,就連眼睫毛也不放過,一點一點鑒下去的。


    恐怕當鋪裏那些鑒寶的夥計掌櫃,都難得有他這樣認真的神情!


    半響他嘴角一翹,是個很痞氣的笑,漫不經心地,目光卻死死的定在榮憐兒臉上:“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大名,”榮憐兒的聲音顫顫巍巍的抖,但仍然說了下去:“就叫憐兒。”


    也是了,榮憐兒並沒有看見那晚的馮曦文,更無法體會到她們目前形勢的嚴峻與馮曦文此人的歹毒,隻不過看著他身強體壯,樣貌又兇,有些本能的害怕罷了。


    若是比起來,榮憐兒此刻的恐懼,恐怕連王澄南的一半也沒有。


    “我問你姓什麽。”


    榮憐兒無措的看了王澄南一眼,但王澄南被一隻用力的手按著肩膀,與被掐住脖子區別不大,並不敢出聲。


    於是她也耍了個小小的心眼,嬌聲嬌氣地說:“我姓王。”


    “王憐兒?”馮曦文上一刻還帶著笑意重複了這三個字,下一刻卻臉色驟然一沉,冷冷道:“撒謊!”


    對麵的兩人都不由自主地隨著這一聲審判而抖了一下,馮曦文道:“你到底是姓王,還是姓榮,給我想清楚了再迴答!”


    榮憐兒被他嚇得哆哆嗦嗦的,活像隻破了膽子的小兔子,要抱著自己短短的尾巴縮成一團了:“姓......”


    王澄南驟然開口道:“晚上看見你的是我,跟她沒有關係!”


    馮曦文根本不拿正眼看她,手上一用力,王澄南便感覺自己肩膀的骨頭裂開了,身子一歪就脫了力。


    “說。”


    “姓,”榮憐兒嚇得趕忙說:“姓榮!”


    馮曦文這才滿意地眯起眼,王澄南已經看清楚了,他是周正的長相,也算的上相貌堂堂,可惜麵相太兇,令人望之生畏。


    “京都大都督榮顯之女,千金大小姐榮憐兒。”馮曦文將她的身家報了出來,語氣無不輕佻的說:“榮小姐,您如今怎麽流落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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