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杳糍喊的大聲,聲音又清脆可人,引得前方的人群轉過了頭,杳糍便瞧見上梔一臉不耐的神情,而上梔看見是杳糍也不禁一愣,自己是來找客棧的,誰知道這青樓會取這麽個名字。


    杳糍將頭縮迴去,馬車便停下,上梔便看見杳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杳糍麵露委屈,快步走到上梔的麵前,而那擋在上梔麵前的兩名女子不由的讓開了位置。


    “哥哥怎的在這,讓糍糍還以為你還迴去了呢。哥哥的事辦完了?要隨糍糍一道迴去嗎?”


    上梔本就難以脫身,冷著臉點了點頭,突然手心一暖,自己的手便被杳糍給拉住,上梔第一反應是要脫開杳糍的手,而杳糍似乎看出來上梔將要做的動作,立馬雙手抱住上梔的小臂。杳糍納悶,明明是一隻狐狸,毛那麽多,怎麽手會是涼的。


    上梔由杳糍拉著自己向前走,身後的姑娘見難得一見的俊公子,再加上他那一身一看就價格不匪,更加舍不得這樣一個人就那麽走了,伸手拉住上梔的衣袖,麵帶桃粉,羞怯著喊道:“公子。”


    上梔從未遇到過著種情況,自己雖說在花邶的時候也有許多對自己心儀的女狐,但從未有那個會這麽直接,這麽大膽。


    上梔臉色更冷,‘大膽’兩個字還未說出口,杳糍便搶先看著那說話的女子笑著道:“不是哥哥,是情哥哥哦。”


    ……


    上梔隨杳糍坐到馬車上,杳糍便笑個不停:“其實我覺得我都不用下車去解救你,就憑你這張冷得不能再冷的臉也能將人家姑娘的一片芳心給冷沒了。”


    上梔臉色更黑,便看見杳糍笑著指著自己:“對,就是這個表情!”


    上梔扭過頭,等杳糍笑聲停下,冷聲道:“你對誰都是這樣?”


    杳糍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上梔是在指自己方才拉他手的事,,再想到上梔當時的表情,打趣道:“不啊,我看人的。大人,你不會沒被人牽過手吧?”


    杳糍見上梔不說話,就當他默認,笑著安慰道:別害羞啊,這又不是什麽不好起口的事……”


    “不是!”


    上梔說完,有些後悔,語氣強硬又說道:“你來京城有事?”


    杳糍很容易被轉移話題,搖一搖頭,說道:“隻是路過。你不迴華叩寺了?”道士身份不要了?


    “叫車停下來吧。”


    杳糍點頭,自己倒是不怎麽關心上梔要來這京城做什麽。


    承雲見上梔下了車,喊了聲繼續,騎著馬繞到杳糍的窗邊:“主子,天庭的人已經在著手調查你了。”意思是讓杳糍這段時間不要和天庭的人有聯係。


    “是安錦衾吧,就讓他查吧。”杳糍語氣裏透著漫不經心,自己這奇怪的身份,安錦衾現在才來調查自己已經讓杳糍很意外了,看來安錦衾從前的確沒認真過。


    上梔到了沈府,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二個大字‘沈府’很是簡潔。


    一小廝推門而出,撞見站在府前的上梔,一身月牙自的錦袍剪貼合身,身姿清瘦挺拔,小廝一個愣神,自己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男子有長成這樣的。


    出於禮貌,小廝猜上梔可能也是來找將軍的,清嗓問道:“這位公子可是來找我家將軍的?”


    上梔不語,向小廝招手,那小廝疑惑,以為上梔是有什麽事要問自己,便靠近了上梔,小廝突然聞到一股香味,便倒地不起。


    再咋眼一看,那倒地的小廝已不見了蹤影,而站著的上梔卻已換了副模樣,正是那不見了的小廝的相貌!


    上梔重新推門而入,另一與上梔假扮的的小廝穿著一樣的小廝奇怪道:“你不是幫忙出去置辦炭火了嗎?”


    上梔點了點頭道:“辦好了。”


    那小廝驚奇看著上梔,還未說話,上梔便朝另一個方向走了,那小廝疑惑的看著上梔的背影,這家夥今天怎的有些奇怪。


    正前方是一堵築在水上的白牆,約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上梔聽見有腳步聲傳來,繞道樹叢後。


    “好懷念以前那個將軍啊!”


    “好了,別說了。”


    “但翠翠今天明明隻是不小心打破了一個杯子!若是以前的將軍定不會罰我們的,你不知道,我今天去看了翠翠,她……!”


    吱嘎。


    “誰!”


    上梔將腳移開剛才不小心踩到的樹枝,走了出來。


    講話的臉人在聽見樹枝折斷的聲音就已經緊張的不得了,在看到出來的人後,跳起來的心才放了下去,其中一個緩了緩語氣:“原來是阿才啊,你嚇死我們了!”


    上梔反應過來,自己和這兩個人是認識的,怕露出馬腳,隻好點了點頭。


    方才說話的那個又說道:“阿才你可不能把我們今天說的話說出去,要是被將軍知道了,我們可沒好果子吃。”


    上梔又點了點頭,那兩人這才露出笑容,快走到拐角的時候,兩人嘀咕了什麽,又反身迴來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上梔:“你幫我們把這個食盒送到將軍住處吧。”


    上梔正愁怎麽才能接近那個將軍,樂意的點頭。


    兩人見上接過食盒就往左走,噗的笑出了聲:“你莫不是傻了,將軍的房間是往右走。”


    上梔本就不知該往那走,聽見話後也不說什麽就順著她們的話往右走。


    兩人見上梔走後,才搖頭說話:“這阿才真的太呆板了。”


    “哎,你有沒有發現阿才這今天竟然沒有駝背。”


    “咦,你這麽一說好像是的。”說完又想了想阿才當時的模樣,沒了那股子怯懦,那本就清秀的相貌突然就變順眼多了。


    “其實阿才也算得上是個俏公子……”


    “嘖嘖,你怕是看上那呆子了。”


    “別胡說。”說完兩人嬉笑打鬧著離開了這裏。


    上梔走過長廊,便瞧見數名身穿身著三件短襦,赤色一件為通裁式,其餘均為分裁式。腰束革帶,青銅帶鉤,下身著素布小口袴,這顯然是軍營裏的打扮。


    上梔垂著頭等這一行人走了,才跟在他們後麵走,這一行人八成是要去找那個將軍的,自己跟著到也省了去找這將軍了。


    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著不著一字的空匾,整個院落簡潔素淨。上梔有些驚訝,方才聽那兩個丫頭的話,自己猜測這將軍怕也是個粗糙,性格暴躁的大漢形象,但看著院落的裝修,反倒是文雅的氛圍更濃。


    沒一會,上梔便瞧見個和自己裝束一樣的小廝推著輪椅,而那坐在上麵的則是位極其年輕的男子,相貌也是極為清秀,隻不過膚色過於白皙,給人一看便是一副病態之姿。


    “將軍。”


    上梔愣住,這瘦弱的男子竟然是他們口中的將軍!而且看他這樣,應該是下身有問題。


    “我這副殘缺之身,已無心再去朝廷摻和,去叫你家王爺斷了念想吧。”


    “將軍,我家王爺說您不用做些什麽,到時候事成,您隻需站在城牆上即可。”


    “嗬,站在城牆嗎?但……”沈長七頓了頓,又道:“但王爺怕是忘了沈府可是八代忠良,而我可是姓沈……送客。”


    上梔大概明白,自己還以為這群人本就是這將軍府的人,看來是自己想錯了。而這群人口中的王爺盡然敢勾結軍隊,這天子腳下就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拉黨結私,謀串位之事,這皇帝果真是不行了。


    沈長七話一說完,數十名裝備整齊的士兵便從另一邊出來。


    而屬‘王爺’的這群人臉色微變,領頭的切齒道:“將軍這迴記得自己是八代忠良世家?徐某記得您在戰場上可不是這樣!”


    沈長七一笑,眼色陰翳:“我愛怎樣就怎樣,便是你家王爺也不敢說什麽。”


    領頭又些後悔剛才衝動所說的話,自己這身份敢對沈長七說這話,已經夠自己死好幾次了,但聽到沈長七的話後,一股怒氣又湧上:“告辭!”不過是個敗落的世家罷了,還當真以為自己是當初那個沈將軍!自己都已經做了賣國求榮的醃臢事,還在這裏豎貞潔牌!


    等院子裏恢複了平靜,沈長七才發現門邊站著的上梔,沈長七眯眼,這個人自己好像沒見過,伸手向上梔招手。


    一旁的小廝見上梔還不向前,嗬斥:“哎,將軍叫你呢!”


    上梔向前。


    沈長七看著上梔手中提的食盒,問道:“新來的?”


    等了一會,也不見上梔迴話,一旁的小廝之前見過上梔,討好的替上梔迴到:“將軍,這人是做雜物的。”


    沈長七冷眼瞥一眼說話的小廝,看著上梔說到:“我是叫你迴話。”


    說話的小廝聽沈長七的話,頓時冷汗都嚇出來,緊張的低下了頭。


    上梔緩緩道:“迴將軍,小的是幹雜活的,是送飯的有急事這才叫我來這裏。”


    “是嗎,去看下今天是誰送的飯,帶下去領五十個板子。”


    沈長七麵無表情,但身邊的人都知道將軍這是發火了,怕也是剛才那‘王爺府’的人惹了不高興,這火也就發在送飯的人身上了。


    領命的小廝很快下去,上梔仍提著食盒站在院子中。


    “瞧著倒是順眼,明個就來這裏伺候吧。”說完,沈長七便由另一個小廝推著迴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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