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清澈的水麵上,波光粼粼的水麵好似情人的眼眸。


    秦好拖著姬羽衣爬上了岸邊,姬羽衣說的沒錯,魔天崖下果然是一條很寬的大河,二人落在大河的正中間,也該著他們命不該絕,他們掉落的是河水最深的地方,要是在往前一點兒,就是一片鵝卵石鋪成的淺灘,掉在那上麵恐怕腦漿迸裂。


    姬羽衣已經因為傷重和落水昏了過去,秦好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才終於將她拖到岸邊,避免了姬家公主死於溺水的悲劇。


    秦好爬上岸躺在地上開始大口喘氣,身下的鵝卵石雖然有些硌得慌,但被太陽曬熱的石頭貼在身上很是舒服,他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兒將肺都喘了出來。


    歇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身上的傷口被水泡開,此時疼得要命,尤其是雙腳因為沒有鞋,被磨了滿腳的水泡,他將破爛的上衣撕開,纏在了腳上,然後爬到姬羽衣身邊。


    秦好試探了一下鼻息,姬羽衣還活著,隻是唿吸十分微弱,額頭熱的燙手,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在河裏被水流卷跑了,此時上身隻有一條裹著胸脯的布,下身也就剩下一條撕碎的裙子,白皙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筆直的玉腿再無半點兒遮掩!


    在她左肋上,四道深深的傷口,皮肉向外翻開好像一張張小嘴,裏麵的嫩肉已經被河水泡的發白,秦好看的一陣心疼,如此白璧無瑕的一具身體,卻被這四道傷痕破壞了極致的美感。


    盡管姬羽衣身上衣不覆體,但秦好心中卻沒有絲毫邪念,從她在魔天崖上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小乞丐’出手退敵時展現的善良,到麵對強敵姒珺軒三人時的不屈不撓,再到他們二人懸在山崖下她趁機使出絕境一擊重傷了望月犼時表現出的機智與鎮定,在秦好心中,這個禦靈師世家的公主簡直就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子。


    當一個真正完美的女孩兒身受重傷躺在麵前時,任何有一絲良心的人都會去想怎麽救人,而不是乘人之危做些下流褻瀆的勾當。


    但迴想起昨晚二人在山崖上懸掛時的一幕,他抱著她的腰臀,臉貼著她的小腹,那股溫暖與馨香仿佛還縈繞在他腦海之中,甚至連他的手指都變得滑膩了許多,他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搓了搓,喃喃道,“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咳--------”正在秦好想入非非時,姬羽衣側頭咳了一聲,從嘴裏淌出清水來,看來在掉進河裏時姬羽衣喝了不少水,難怪肚子比起昨晚鼓了許多。


    秦好揚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大耳光。


    他趕緊上前晃了晃姬羽衣肩膀,姬羽衣臉色煞白,氣息奄奄,他伸手在她脖子上一按,發現她心跳越來越弱,秦好這時也顧不得許多,撿了一塊鵝卵石墊在她脖後,然後翻身騎在她身上,雙手十指交叉按著她的胸口,一下一下做心髒起搏動作。


    他每壓一下,姬羽衣就吐出一口河水,見姬羽衣還沒有蘇醒的跡象,秦好一咬牙,“罷了,為了救人,這珍藏多年的初吻我權且獻了吧-----”


    他憋了一大口氣,低頭往姬羽衣的櫻桃紅唇上吻去,就在他的嘴唇離那兩瓣紅潤的櫻桃還有一寸距離時,姬羽衣睜開了眼睛,便看見一張河豚般鼓起的臉,撅著的嘴正往自己嘴上逼近。


    姬羽衣的眼睛裏麵一層恐懼和憤怒好像天邊的陰雲般層層卷了上來不可收拾,她那雙動人的丹鳳眼瞪的大大,小嘴微微張著,滿臉的驚愕。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沒能抬起自己的手,若是平時以姬羽衣的實力,早就一掌將這登徒子打的五髒俱裂,然而此時她身受重傷又剛剛蘇醒,全身沒有一絲力氣。


    “你要幹什麽!”姬羽衣眼圈又是一紅,驚惶失措地問道。


    秦好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臉比姬羽衣還紅,從她身上滾下背對著她跪在地上,臊眉耷眼地說道,“我其實在救你!”


    “你那是在救我------你這下流坯,我看錯你了----”


    “我真的是在救你,在我家鄉就是這麽救人的!”秦好不敢轉身,但過了一會兒卻沒聽見姬羽衣繼續說話,他迴頭一看,姬羽衣剛剛氣急攻心,竟然又昏了過去。


    當姬羽衣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暗。


    周圍有水滴的聲音,光線很暗,似乎這是在一個山洞裏麵。


    一堆篝火在身邊靜靜燃燒著,火堆上還烤著兩條河魚,一隻青蛙。


    她恢複了一些氣力,掙紮著坐了起來,左肋上的傷口疼的她潔白的額頭滲出一層細汗,她不禁捂住傷口緊咬著牙,卻還是輕輕呻吟出了聲。


    “你醒啦!”一個欣喜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緊接著洞口走進來一個人影,赤著上身,腳上綁著兩塊破布,手裏拿著一根木棍,木棍上還穿著一隻蛇。


    正是那個下流坯登徒子。


    姬羽衣看見他沒穿上衣,緊忙轉過頭不去看他,一低頭卻發現自己穿的不比他多多少,她胸口纏著一塊白布,裹住了被望月犼撓出的傷口,那塊布有些眼熟,再一看自己本就被撕爛的裙裳正正少了一大圈,隻剩下半截堪堪遮住自己白皙結實的雙腿。


    “啊!”姬羽衣驚叫了一聲,雙手抱住胸口側身對著秦好,“你這登徒子,撕了我的裙子!”


    “哦,抱歉!”秦好撓了撓頭,“你身上沒有別的布了,為了給你包紮傷口,隻好撕下裙擺------”


    姬羽衣臉色通紅,眼神飄忽,但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轉頭盯著秦好,眼睛裏麵帶著一抹懾人的光芒,“你---你為我包紮的傷口?”


    秦好咬了下嘴唇低下頭,“我啥都沒看見------”


    姬羽衣眼中立刻浮現了淚花,她裹胸的布明顯被人清洗過,上麵的血跡淡了許多,而且她左肋上的傷口在掉進河裏時進去不少沙子,現在也被清理幹淨了,要說他什麽都沒看見,鬼才信!


    “對不起-----”秦好黯然道,“你要是覺得吃了虧,我可以負責-----”


    “你-----滾出去!”


    秦好掉頭就往洞外走。


    他長長的影子投進洞口,不斷晃動,秦好靠著洞口的石頭坐著,手裏的蛇肉被他扔進了火堆。


    山洞裏姬羽衣抱著肩膀,淚水好似珍珠般滾落,她聳著肩膀抽噎起來,自己保持了十六年的清白身子,竟然被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看光了,以後叫她怎麽做人,怎麽麵對將來的丈夫!


    轟隆-------遙遠的天邊雷聲滾落,一片雨雲眨眼間凝結在莽莽大山上。


    黃昏最後一抹夕光也被雨雲擋在了後麵,天地間霎時間完全陰暗下來,隻有偶爾幾聲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濃重的鉛雲。


    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雨前的狂風吹動洞口的火堆,秦好投入山洞裏的樣子越發繚亂,他隻穿了一件破褲子,被冷風這麽一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抱著肩膀蹲在地上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剛往篝火裏添了幾根柴,傾盆大雨便傾斜而下,將那對火撲滅。


    秦好仰頭罵了句老天爺,靠著洞口的石頭希望能躲過這場急雨,可狂風吹著斜雨好像故意和他過不去一般,偏往他身上打,沒一會兒的功夫秦好就哆嗦了起來。


    他覺得鼻子一樣,阿嚏------一個打噴嚏打了出來!他心想在這種鬼地方要是得了傷寒,恐怕沒得治了,自己該不會被凍死在這裏吧------就在他冷的哆嗦時,山洞裏一個清風般的聲音傳來。


    “你,你進來吧!”


    秦好如遇大赦,轉身鑽進了山洞。


    姬羽衣靠在角落,雙手抱著膝蓋,臉上還帶著淚痕。


    秦好離著很遠坐了下來,背對著姬羽衣有些不自在,二人沉默良久,秦好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吃點兒東西吧,雖然東西粗糙了些,但總比餓肚子強!”


    姬羽衣沒說話,隻是呆呆望著那堆篝火。


    “你不需要打坐療傷,休養生息之類的嗎?”


    “-------”姬羽衣依然是沉默。


    秦好歎了口氣,火堆映著他的影子,顯得有些孤獨,外麵狂風驟雨,吹動森林發出沙沙的聲音,雨滴打在西王河的水麵上,好像千萬根筷子在敲一個鐵盆。


    “我之前-----真的是為了救你才要那麽做的------”


    “別說了!”姬羽衣低聲道。


    “在我老家,這叫人工唿吸,就是說------”


    “閉嘴!”


    “哎!”秦好將嘴閉的死死的,過了一會兒他又拿起火堆上烤的快糊了的青蛙,塞進嘴裏哢哧哢哧嚼了起來。


    姬羽衣眉頭緊皺,輕輕地歎了一聲,秦好以為自己吃東西的聲音讓她討厭,便將半隻青蛙一口吞了,但眼角餘光忽然發現她臉色十分難看,神情痛苦,一隻手捂著左肋上的傷口。


    秦好說道,“你肋上的傷口很深,但這裏條件不允許,沒有針和線幫你縫合,我隻找了些草藥搗碎了糊在了上麵,明天,明天我就背著你出去,送你迴你家!”


    姬羽衣低聲笑了笑,“迴我家?我家在東勝靈州鳴鳳山,離這裏千裏萬裏,你怎麽背我迴去!”


    “背到我死,就是隻剩下一口氣,也要將你背迴家人身邊!”


    姬羽衣眼中有一抹異樣的神采一閃而過,她長出了一口氣,說道,“秦好,那你幫我一個忙!”


    “嗯!你說!”


    “這山洞裏有泉水,你找到它,泉水深處必有一處活水水源,你潛到水下在水源處幫我打些清水來!”


    “你要喝嗎?你現在最好喝熱水,我去撈一隻烏龜卸了它的殼,可以用來當鍋-----”


    姬羽衣聽他說出烏龜二字,忍不住掩口輕聲一笑,這一笑隻仿佛千萬桃花開,春風迎麵來,秦好從未見過這麽美的笑容。


    姬羽衣輕咳一聲,臉微微一紅,說道,“我不喝,我要用水來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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