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蕊為了擒拿淩風微微地賣弄風騷,意在讓瀤澤不欠人情的甘願為黑小子啟靈修誌,這也算是有付出就有迴報。


    流霜知曉仙師與瀤澤在九重天本就不睦,時常在天宮數落上神的種種不是,可如今見到真神,些許與仙師口中所言不大一樣。細細想來,即使兩位尊者都有啟靈修誌的法力,法術和至寶各異,神與仙異類非宗,互相抵觸,這應該是不合的主要原因,畢竟界域的區劃就能首先劃出界限,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上神始終沒有鴻蒙初開時塑造人形的本領,隻有後期修複的微弱法力。


    從自己入冥境以來,諸位尊者能讓自己存活,一片真誠和謀劃令宮不易感激和內疚。感激自不必說,可內疚的是隨著靈識逐漸恢複,一直隱瞞和欺騙,是最大的錯誤。宮不易惴惴不安的是不被理解,實則他意在靈識全部恢複後,梳理和知道所有過往後再告知大家,一知半解,反而這個說那個問,迴答也是模糊不清,反而錯會意思而令大家更加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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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不點的威信在,那三個馬妖對自己還算是客氣,早早備好洗澡水,烹出凡人美食和鮮果後悄悄退下。


    宮不易軟癱在榻,迴想著孑立大陸諸多事情,他急需整理前世今生的所有記憶,哪怕是支離破碎的片段也要合理的拚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自迴冥境後,不知多少時辰,除了想事情,就是吃喝閑逛。


    奇怪的是小不點不聲不響地消失了,在坊上尋找,詢問靜女,打聽魔衛,卻都不知他的去向。


    本想去忘川、禦靈界或者禁庭,可沒有法力,如何破除各種法池進出呢?


    關鍵時刻,不見一個魔使,此時的宮不易最想念的竟然是那隻圓鼓嘟嘟的小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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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思前想後,一道微微弱光掠過雙眸,那是水光,睜開雙眼,一個人立在麵前,宮不易喜出望外,說:“我一直納悶,上神何時幫我啟靈?一直以為上神是忘了,或者說,你們都忘了。”


    這上神也真是奇怪,不知道冷暖嗎?他一直搖晃著那把執扇扇來扇去,是熱嗎?還是有病?他似乎探測到一個凡人的心思,竟然用執扇輕輕地在我腦門上點了兩下,說:“那破冥鍾隔一瞬響一聲,本神的腦袋都快被震碎了。”


    宮不易取笑:“震碎了還記得來這裏,蘭蕊姐姐的法力還是施輕了。”


    來救你還敢拿本神取樂,瀤澤的執扇加重了力道而拍在宮不易右肩,宮不易躲閃了最後一下,說:“別打了,說正事。”


    “救了你,你作何答謝?”


    救與不救,本與我宮不易無關,左左右右指著你的是他們,我又沒死氣擺列的乞求你送上門,不願意可以走嗎?宮不易笑著指著門,說:“門開著,上神可以走。”


    瀤澤像是入了自家地盤,隨處落座,笑道:“不愧是披靡國國主,口氣大,很囂張,還有點?”


    宮不易梗直脖子仔細聽著,是一種對自己在大神眼裏的評價。


    “有點?有點痞氣。”


    時移世易,我也是有變化的,不過還得等等。


    “你是上神,怠慢就是自取其辱,所以隻能順其意,打開大門,任由上神選擇。”


    雙眸眯成一線,縫隙外上下細量,聲音略微沙啞:“一趟孑立大陸,拾起了幾分記憶?”


    宮不易愣怔,隱情就在瀤澤腦海,礙於天規,他絕對不願坦白。


    “迴憶,是很耗心累人的。”


    “那就是想了。”


    “藏著掖著,你不憋嗎?”


    “一世都想不明白,那九世呢?”


    “九世?什麽九世?”


    “看起來你大概大多都不知道,本神也就不再說了。”


    追問也是自傷。


    “我一介凡人,能與上神結交,實在榮幸,如此一來也省的我勞心費神。”


    “哪個曆劫的,不是靠自己飛升的?”


    “我是犯了重罪?”


    瀤澤掩口,抿了一口清茶,端著茶杯讓宮不易瞧著,埋怨道:“草?”


    “茶葉。”又埋汰道:“我呢,沒有仙法沒有靈璣,就是這種待遇。”


    “上魔的麵子,也隻能喝到這個?”


    “有個落腳的地方,已經難的了,不多求。”


    “小業魔呢?”


    “你幫我找找。”


    “他在,本神怎麽救你?”


    “你怎麽知道小不點不在?”


    “看的,聽的。”


    “你是上神,他是上魔,你不會把他?”


    “你多想了,本神是忍受不了魔音。”又掃了幾眼,說:“最重要的是你這身皮囊,本神看著窩火。”


    宮不易揣測:“你的那些見不得光的破碎事,聽得我都快耳聾了,作為凡人的我心眼小,你這大神比我還小。”


    “蘭蕊告訴你的。”


    “到處樹敵,不是很好的預兆。”


    瀤澤哼聲後手執一盞紅盞:“你喜歡嗎?”


    以色而叱吒情場,肯定是張揚奔放的蘭蕊,我愛屋及烏,好綠色喜粉色,說:“不適合本王。”


    瀤澤將紅杯與其他四個杯盞放置一處,說:“礙眼嗎?”


    “不礙眼,不過不是很和諧。”


    “是一種品位,是一種美好。”


    “那我改頭換麵,就勞煩大神大打出手。”


    瀤澤長籲一口氣,一副喪相,說:“皮相是改不了了。隻期待他日成了仙家,變幻倒是可以的,隻要本神在時,不是這幅厭惡即可。”


    “那我作何姿態?”


    “成為你自己的時候,那個姿態就可以來了。”


    “那上神是救?還是裏再撈撈?”


    “本神事務纏身,沒那清閑。”


    宮不易打量著自己,從下踅摸到上,說:“那我擺什麽姿勢?”


    兩個穿過腦海,第一個姿勢浮現,那雙眸呈現兩男子,癡傻地幻想成呆鳥,宮不易像是坐在茶館聽戲觀戲一般,那眸子中的情調太勾人魂魄了。宮不易心中不爽,來助己一法成仙,還沒開始這就要無恥,反正有兩位仙子隨便拿捏,老子什麽都不怕,啪的一巴掌啪在瀤澤的正麵臉上,雙眸下意識閉合,方才從幻境中清醒,揉了揉臉蛋,緩了緩神,裝腔作勢:“發生何事?仿佛被雷打擊。”


    宮不易猥瑣笑言:“隻是雷打臉。”


    瀤澤圓話:“雷神君的確是個軟性子,才這般溫柔,若是那電仙的臭性子,本神可有的苦了。”


    宮不易默默念叨:“真希望被電劈。”


    瀤澤突然正經:“雙腿盤起端坐。”


    “那你?”


    “我?”


    真是色迷心智,宮不易無奈:“你對我作何姿勢?”


    臭凡人竟敢戲謔本神,一指點向宮不易額麵,人不動了。


    瀤澤得意:“終於清靜了。”


    站在床邊,僅有三尺,瀤澤取出置放在宮不易體內的靈璣,這下徹底脫離仙體,那一縷一縷幽靈之氣向外疏散,好好的一個人形,這下支離破碎,腦袋與脖子都快扭成麻繩,兩雙眼睛天眼各一方,鼻子快沒了,嘴巴不見了,那雙腿一個比一個粗壯如水桶,雖說靈之氣充盈在塑造的結界內,渙散的氣縷早已無形,過了半刻鍾,依舊不散不消,散落在結界每一個地方,法力高深者皆可聚合而成形,這般思來宮不易是仙域之仙是無疑,瀤澤將弱氣凝聚,仙體成形的氣體合二為一,靈璣釋放靈氣後失去效能成為廢物。瀤澤上神真身乃離心湖中修煉十萬年之久的墨身血鱗,形似中古時期蟠龍,兼數龍之長的大神,合萬龍之靈,聚萬龍之法,合而為血龍,宇宙洪荒之內算作王者之龍,也是孤品,那天帝見之禮讓五六分。若論當日重罪,不是禁就是囚,亦或損靈根,可就是因為真身緣故並未獲死罪,隻是玄機中有天命,服從天旨遵守仙令後即可複位升天。


    瀤澤上神施法先將宮不易包裹在冰瑩,在放入一片淡綠色靈片用來驅使散開的弱氣逐漸凝聚。


    九湖四圍奔波,從深到幾十萬丈江湖湖海下攝取無根的靈泉之水,耗盡十萬年修為將其凝聚成一股股仙靈之氣,再化氣珠,那就是仙靈之根,也就是稀有的衍靈根,而自己僅僅是始靈根,比宮不易稍微遜色一丟丟,他是天靈,是氣靈,是仙靈,更是有司仙上的第七個仙徒,這是千真萬確的,因為仙上的十八個仙徒,每一個的靈根都不一樣,而每一個都代表了宇宙洪荒的一類異靈,如今衍靈根耗費十萬修為方能初成,今後啟靈之事,就看靈根是否能與靈性和法力相輔相成?


    此刻,瀤澤將冰瑩啟開一個凸點,那仙靈之氣、仙靈之根,慢慢遊入冰瑩,瀤澤將禦靈界優質的純靈吸納在另一枚冰瑩內,又將其引入冰瑩,再注入剩餘十萬法力驅使弱氣成人形,那些純靈和法力推動著仙靈之根滲入宮不易體內,疏通仙體內機製,能驅動軀體運行,包括血液、真氣、宗氣、元氣,乃至周身經絡,再借用那陵天神君的神珠加固仙體不衰不敗不滅不死,這才能將宮不易救活,至於修誌?就要依靠逐漸啟靈後他自身的能力去恢複,無論作為凡人的他,還是成為仙人的他,要在經曆中不但被刺激,不斷被喚醒,這是?這是作為上神自己是幫不了的。


    半個時辰,瀤澤上神收了冰瑩,散去法力,宮不易乃是瑩潤仙體,是透明的,體內的五髒六腑,乃至血管經絡一目了然,法力滋養和啟靈,機製在慢慢地熟悉。過了十瞬,機體運轉速度悄然加快,冰冷的身體越來越暖,煞白無血的容顏開始紅潤光彩,不過,這腦袋裏的東西看不見,法力修為限製,上仙之上的仙友方有妙法開通,有了皮相,有了氣息,有了靈片,有了神珠,過些時日,這宮不易就是仙人了,該記起的全部像暴雨一樣一湧而現。


    一刻,宮不易身感渾身血液流暢,經絡挑撥,心脈跳躍,而且是每一瞬的溫度都能感受到活人的氣息,興奮到對自己的身體是摸來摸去,又到銅鏡跟前照來照去,極度歡喜和雀躍,說:“我這就活了?”


    “算是。總之以後不必再耗費蘭蕊仙子的法力,馭靈小仙的靈力了。”:


    “真是辛苦上神,也辛苦她們了。”


    “是不是時熱時冷,時清時暈。”


    “冷熱交替,這幾日常犯,清醒時有時,犯暈倒是常常有。”


    瀤澤想著仙根本就非凡,誌根堅固,散而不滅,聚而可成,這些歸根結底是法力和靈力沒有恢複的緣故。


    “承諾已經兌現,本神要迴弱水了。”


    宮不易知道瀤澤受人之托,耗費修為損傷仙法援救,心裏感念,說:“他日一定去弱水深謝上神。”


    瀤澤似有為難之情,看一眼宮不易,短歎一口氣,再看一眼,又短歎一聲,一副拉不出屎尿的慫樣。


    “怎麽了,我哪裏讓上神不悅了?”


    “你喜歡墨寒依。”


    原來詢問私情,宮不易坦言:“他是弟弟,是我的朋友,自然喜歡。”


    “是那種嗎?”


    “真的是弟弟。”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宮不易與瀤澤初交,情分不深,談論秘密,有些怪怪的,說:“你願意說,我不介意聽。”


    “你可知墨寒依是誰?”不,得換個直白的方式,又言:“你知道他的真身是何靈?”


    “隻知是黑魔,而且是上魔,真身嗎?是,是一隻小勾陳。”


    “還有呢?”


    “還有?什麽?”


    瀤澤隱隱一笑,說:“看來你真的不知真情。”


    宮不易有點迷糊,可就在此刻,他迴想在冥境的一切經曆,是快閃快過,許多端疑重重揭開,說:“一切都有安排?”


    “注定的,可救你的,保你的是墨寒依,也是?”


    “也是?”


    迴想三人不敢冒犯和恭敬,宮不易猜到了,可不敢相信。


    “是悻王,字縹緲君,乃封魔宮魔尊,掌管亡域冥境所有界域,從虛無間、霧海、墨河,到忘川、禦靈界,最後在琳琅坊相遇,都是悻王所為。”


    “什麽意思?”


    “內中玄機,自尋魔尊。”


    “你為何向我表明?”


    瀤澤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可就是差一點點,這得靠另外一個人,畢竟瑩潤體也是五界稀有的,想要恢複最初的堅固,就得尋找與自己仙人體屬一樣的仙家,那可是是要?如今事情已經辦妥,隻能點到為止,所以最後撂下一句隱晦之語:“相見,不在弱水,在你的宮闕。”


    宮不易正要開口,瀤澤早已不在,一間空蕩蕩的房間,瞬間特別的想念墨寒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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