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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風過,漫山的花朵兒青葉隨著風,飄落了開來,伴著溫柔的光暈,無序而逍遙著,漫天飛舞。


    柳芸芸掀著車簾兒,就見漫山的花瓣兒輕盈的如紛飛的細雨,點點飄搖,似浪漫的星光,華美璀璨絕倫。所有的人,一下子似是都遠離了畫麵,成為背景,唯獨周瑉豪那高大的身影兒挺拔料峭,邁著長腿,迎著陽光,從花雨中向著自己步行而來。


    “好帥。”柳芸芸心裏甜蜜的暗想,“這以後,是我的男人了。”


    也許,偏見與勢利是人類的本能。


    它雖被道德家所詬病,但在構建共同體的認同中,還是發揮了重要作用。


    偏見和勢利也發生在了對“配偶人選”的判斷和偏好上。


    就譬如,這女人選老公的問題吧,愛情和麵包,績優股和潛力股,不同性格的女人,多半選擇的側重點就不一樣,但是,這男人如果屬於三無產品,無錢無腦無長相,那基本上,在大家的認知裏,但凡是正常一點兒的女人,就不會選擇他們,我們好像習慣於這樣的判斷,也覺得係從平常。


    不過,能具有普世的這樣的認知,也一定是前人得到了很大的教訓,說不定還有很多為了自己當初錯誤的選擇,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所以說,一旦有女子,選擇了那樣的三無男人共度一生,確實是一件讓人“佩服”的事兒。


    不是女中豪傑,誰敢做出那樣的選擇呢?


    所以,大概會喜歡和疼愛三無男人的女人,也就隻有生他養他的母親了吧。


    柳芸芸在被小朵兒扶著下馬車的時候,腦子裏想的就是這個問題。


    她當真是覺得,自己的眼光兒,比之以前來說,進步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啊。因為,周瑉豪可是標準的五優男子啊——有錢有腦有長相,最重要的是社會地位高並且,還是一枚典型性的處男。


    看來,自己這幾十年過的,可真是進步了,世俗了不少,也勢力了不少。


    柳芸芸對自己的勢利眼兒還是有點兒愧疚的,可用不了多久的一會兒,她的那點兒愧疚,就被周瑉豪的強勢和霸道,給摧毀的一絲兒都不剩了。


    周瑉豪讓趙五和小朵兒他們都退了下去,其實就是讓他們不要近身來打擾柳芸芸的“運動和鍛煉”。


    山林中的空氣,非常的清新,唿吸一口,都有沁人心脾的清香環繞鼻端。


    可是,當你喘著粗氣,大口大口的唿吸時,那種沁人心脾就會變成了另一種的感受。


    當柳芸芸扶著山間小路旁的大石頭,大口大口喘氣兒時,隻覺得滿口腥甜,似是有輕微的鐵鏽味兒,充滿了整個鼓脹的肺腑。


    “你……”柳芸芸一手扶著大石頭,一手抬手指著周瑉豪,側著腦袋抬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要累死了。


    周瑉豪一身清爽,甚至是連一點兒的汗都沒有出,雙手抱胸,站在比柳芸芸高一些的山坡上,俯瞰著她,“你就是缺乏鍛煉,王太醫都跟我說了,你的哮喘病根兒已經是除了的,也不是什麽遺傳病史,你這一動就要大喘氣兒的問題,完全就是因為缺乏一定量的鍛煉,往後,隻要我有時間,就帶你來爬山,你必須把身體鍛煉好!”


    柳芸芸不搭理他,就是想反駁,可惜氣兒不夠喘的。


    周瑉豪挪著步子,走到柳芸芸身邊兒,拉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大石頭上扒下來,湊近她的耳邊兒,陰測測的說:“不然,也是傷身體的。”


    柳芸芸沒力氣反抗,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大石頭離自己越來越遠,待聽到周瑉豪的話,本來就因為爬山而紅了的臉,倏地一下子就可以滴血了。


    “你……你能聽懂?”柳芸芸被周瑉豪扶著,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速度也慢了下來,勻著氣兒,問了出來。


    周瑉豪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嗬,我怎麽會聽不懂?你的話,我什麽時候沒聽懂過?”


    柳芸芸:“……”難道說,那封抽風的信,他也都看懂了?


    這個認知,讓柳芸芸驚悚了……


    又走了一小會兒,柳芸芸實在是累的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拖著周瑉豪的胳膊,死皮賴臉的,“我走不動了,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饒了我吧,再走的話,一會兒我連山都下不去了。”


    “這才走了幾刻鍾?”周瑉豪擰著眉頭看著已經要撒潑往地上坐的柳芸芸,手臂一個用力,把她的胳膊架了起來,以讓自己的胳膊環住她的腰,抬頭看了看天色,“咱們才爬了不到半個時辰,才走了不到一裏的山路,這還是我特別選的路線,幾乎就是平的,不怎麽陡峭,你看看你!”


    可能是,愛之深,責之切吧。對於那個你愛的人,你對她的要求,恰恰是最苛刻的。


    周瑉豪的聲音很大,來往山路路過的群眾,斜著眼兒看著倆人,但周瑉豪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以至於他們隻敢瞄一眼,就趕緊加快步子,離開此處。


    柳芸芸怨念的看著對著自己吼的周瑉豪,看著匆匆飄忽自己一眼又匆匆離開的路人甲乙等,麵子有些掛不住了。


    但柳芸芸這人就是這樣,可能是沒有被寵溺到嬌生慣養著長大吧,所以,她沒有對著別人咆哮的習慣,扯了扯周瑉豪的衣擺,小聲兒咕噥道:“你就不能小點兒聲兒?你看看,人家都在看我們呢。”


    “看什麽?”周瑉豪不明所以。


    唉……這官貴家族的孩子,骨子裏,就是缺乏“體諒”這個詞兒啊。


    他們可以忍耐,可以偽裝,可就是不懂“體諒”。


    懂得,其實是很難的。


    感情這事兒,其實真的很玄妙,要不是柳芸芸決定了,要跟他在一起,這會兒,她也不會在這裏,飽受著他關愛的折磨。


    “我真的累了,你都知道我缺乏鍛煉了,還勉強我?鍛煉那裏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柳芸芸柔著聲音,哄著他,唉,誰讓人家是真心的對自己好呢?不領情的矯情,不是柳芸芸的行事風格。


    周瑉豪最沒有抵抗力的,就是柳芸芸的柔聲細語,瞅了她一眼,又摟著她親了一下,才環顧四周,尋了一處兒平坦一些的,還有小石頭凳子的空地兒。


    柳芸芸實在是走的太慢,周瑉豪幹脆打橫把她抱起來,快速的走到了那處空地。


    柳芸芸被周瑉豪放到了石凳上,新奇的扭著頭看著山下那籠罩在陽光裏的風景。


    周瑉豪從不知道誰的手裏,拿了一個酒袋兒來,遞給柳芸芸。


    “我不喝酒。”柳芸芸皺著眉頭,把身子往後仰,拒絕接過酒袋兒。


    “這是水!”周瑉豪硬塞到她的手裏,又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笑道:“小傻子。”


    柳芸芸喝了水,把酒袋兒還給坐在自己身邊兒的周瑉豪,看著他,小心翼翼試探的問道:“我給你的信,你當真都看懂了?”


    周瑉豪斜睨著她,隻是眼裏還是泛起了一抹的笑意,抬手捏著柳芸芸的小下巴,低頭在那嫣唇上又輕啄了一下,調笑道:“怎麽?你以為你那點兒小伎倆,當真可以唬的住我?”


    柳芸芸目光盈盈的看著他,其實是暗暗懷疑,他真的懂了?


    “你信裏,充滿了對我的支持和信任,不明覺厲?就不是個詞兒,但意思,你以為我會不懂?你覺得我很覺厲,這倒是比較正確的,可不明?別的事兒,我不好說,可你的話,我就不會不明!隻是……”周瑉豪又敲了柳芸芸的腦袋一下,“孩子?拉稀?豬漲價?殺手?……你當我是什麽了?”


    柳芸芸嘿嘿笑了起來,把身子倚靠在周瑉豪的胸前,“你在我眼裏,就是會幹那種事兒的人啊。”柳芸芸扭頭揚起臉,看著周瑉豪的下巴和側臉兒,繼續道:“你敢說,你沒做過‘殺手’會做的事兒?”


    這話……周瑉豪顯然意會錯了。


    “芸芸,你聽我說,你現在還小,就是等咱們倆成了親,那事兒,也……也不能做,怎麽都得,等到你及笄以後,還有,太早了做,對你身子也不好,萬一,有了孩子,你怎麽辦?太影響身體了,不行!你別急,也就是再過兩年的事兒,就兩年,別急。”


    柳芸芸張大了嘴,“……”我急什麽?我有什麽好急的?


    “誰急了?!”柳芸芸迴身,伸出兩隻手,掐住周瑉豪的臉蛋兒,擰了一把。


    愛情,就是如此的奇妙啊。前一秒還山盟海誓,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倆人,下一秒也許就因為一句無心之言,或是亂飄一眼帥哥或美女的誤會而互相死掐,再下一秒,也許又如膠似漆的依偎在一起,互訴情意了。


    當真是,一半兒是海水,一半兒是火焰啊。


    “好好好,沒急,你沒急,我急了,是我,行了吧,好了好了,別掐了,疼死了。”周瑉豪極盡甜言蜜語,討好之能事兒,才把柳芸芸的怒氣給散了去。


    “可是,你真的不急?”周瑉豪沒敢問出來,隻敢在心裏嘀咕。


    這就是愛情,讓我們一個個變成患得患失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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