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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麗妃著小金子選擇的產房,就是剛剛柳芸芸看到的那棟類似於白族少女居住的所在,不僅僅是整麵兒牆都是白色的,甚至是整塊兒的大理石地麵兒都是看起來類似於白色一般,隻有屋脊上是裝飾著木質鏤空雕飾的各色花紋,連照壁也是如此的模樣,看起來簡單、簡潔還非常的典雅,極具特色。


    整個院子,幾乎相容下來,就是“三房一照壁”,五個字而已。


    故而,房間的布局簡單明了,照壁對麵的三間正房就是一坊,中間的明房做堂屋兒,估計現在皇上以及陪同他的其他耐那些伺候的人,都暫時坐在裏麵休息飲茶,左右兩側的屋子,是平日裏皇上帶著眾嬪妃前來,位份高一些的嬪妃用作臥室的地方。


    照壁兩翼連接廂房,形成另外的兩坊,院門開在照壁的一側,照壁還有隔牆和反光等作用,裝飾的更是精美細致。


    劉麗妃娘娘選擇的這一側廂房,是在照壁的內側處於院內,與周圍的廂房配合的相得益彰,庭院內碧波漣漪生機勃勃的綠色小草兒趁著紛然爭開的錦色花卉,讓整個庭院看起來生動活潑。


    小金子正陪著劉麗妃娘娘在這活潑富有生機的院子裏做產前最後的運動,雖然說劉麗妃這一胎並不是她的第一胎,可這次的懷相到底有些不好,劉麗妃也算是大齡產婦了(古代的標準),心裏難免惶惶不安。


    “宣兒,你說,能平安嘛?也不知道皇上……”劉麗妃一身兒幹淨的漿洗的柔軟元白棉布長裙兒,外麵罩著一件兒麻絲混織的粉紅色褙子,看起來又清爽又幹淨。扶著兩個宮女的手,堅忍著不斷收縮的腹痛,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也沒看小金子,隻是盯著這滿園的爭奇鬥豔的鮮花櫻草,氣息不算太穩的問道。


    “娘娘,您就放鬆心情吧,奴婢早就幫您算過了,這一胎的小主子,康健的很,等您生下來之後,小主子再大一些,可是要鬧騰的不行,您有空兒擔心現在生產的平安,到不如多做做心理準備,迴頭怎麽應付這活潑好動的小主子來的靠譜兒。”小金子笑著從一個宮女手裏接過劉麗妃的手,攙扶著她,繼續笑道:“再者說,您看看皇上,對您多少用心?奴婢隻說了一句,您的命格還有小主子的命格缺金,馬上,就讓您搬到這照壁屋兒來住著,有真龍天子給您庇護,肚子裏還有一個真龍的小寶寶,您說您倒是擔心個什麽?”


    小金子用的這一招兒,在心理學上,叫做轉移注意力、分散病人緊張焦慮的情緒,可以使病人放鬆暫時緊張的心情。


    果然,劉麗妃娘娘笑了起來,調皮的說道:“可不是,在宮裏時,我隻要看到別的顏色,就想吐,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就算是來了別院的前幾天,依然是隻要看著除了白色的顏色,就不論我怎麽抑製,都壓不住那股想吐的感覺,可自從搬來這照壁屋兒,我就好吃好喝的,一點兒都沒有那種想吐的感覺了。”


    劉麗妃笑著笑著,突然“噢”了一身兒,陣痛突然頻繁的傳來,額頭上一下子就冒出來汗珠兒,小金子驚了一跳,趕緊吩咐道:“快去叫產婆,鳶兒,你快去前麵兒,通知皇上,晴兒,你去查看廚房的熱水可有燒好,芬兒,咱們趕緊扶麗妃娘娘迴產房,快!”


    小金子也不知道是對這誰,隻朝著院門口處兒,嚴肅的大叫一聲兒,“娘娘要生了,都趕緊的!”


    劉麗妃被小金子和芬兒扶著,也不敢加快步子,微微側頭看著小金子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兒,忍著痛打趣兒道:“放心,沒事兒,我都沒緊張,你說說你緊張個什麽勁兒啊?”


    小金子一邊兒扶著她往屋裏走,一邊兒搖著頭說:“奴婢當然緊張了,真龍天子隻庇護著您,還有您肚子裏的小主子,萬一小主子出來後,頑皮的順手撓一把奴婢的臉,可如何是好?唉……奴婢就不該在她沒出生之前,說她的壞話。”


    芬兒在劉麗妃的另一側小心翼翼的扶著,盡量讓腳步不要因為緊張而慌亂,聽到小金子如此說,“噗呲”一聲兒沒忍住笑了出來,也跟著打趣兒道:“宣兒你就等小主子出來,趕緊巴結他就是了,娘娘是不會責怪你的。”


    倆人一路說著笑著,分散劉麗妃的注意力,緩解著她緊張的情緒。


    產婆還有太醫,在鳶兒的引領下,都從精致典雅的照壁外側處轉了進來,有經驗的嬤嬤婆子們,抬著熱水以及按照小金子吩咐,消好了毒的生產用具,魚貫而入有條不紊的進了產房。


    進了產房,小金子對著侍立的眾人點了點頭,一心一意的伺候著劉麗妃,簡單的淨了手臉,不管諸人訝異的眼光兒,又扶著她來迴在屋裏頭踱了幾步,直到陣痛已經頻繁到支撐不住,才攙著她躺到了床上,拿著帕巾子,仔細的擦拭劉麗妃額頭上的豆大汗珠兒,溫和的說道:“娘娘,別緊張,小主子安好的不能在好了,您隻要放鬆心情,好好的讓他自個兒出來就是了,小主子的腦瓜兒可聰明著呢。”


    “好。”劉麗妃強笑著點了點頭,隨便揮了揮手,“你快出去吧,小孩子家家的,這場麵看了不好。”


    “娘娘不用操心奴婢,奴婢就在外麵兒等著,有什麽情況,您隻管叫奴婢進來就是。”看著劉麗妃點了點頭,小金子才退了出去。


    王太醫趕緊上前,給劉麗妃診了脈,又吩咐藥童去熬催產的藥以備用,預備好了一會兒可能會用到的參片兒,這才起身兒,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生產用的工具什麽的,見都預備的整齊,才跟劉麗妃行禮退了出去。


    在古代,尤其是在現在的大周朝,不足十月就要著急出生的孩子,在世人眼裏,幾乎都是體弱不容易養活的,而孩子的母親,更是危險重重,原本生孩子,對婦人來說,就是鬼門關裏轉一圈兒的危險之事兒,更何況是年紀大了的夫人,又是早產呢?


    周盛帝讓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獨自一人坐在堂屋裏,就那麽坐著發著呆,不一會兒,來人迴稟,“皇上,麗妃娘娘已經進了產房了,馬上就要生了,金宣兒也已經退出了屋子。”


    周盛帝沉吟了一聲兒,又呆了呆,才問道:“劉丞相和老二他們什麽時候到?”


    “迴皇上的話,已經快要進別院兒的北門了。”


    “直接帶他們來此處。”


    “是。”


    “等等,柳家那個二娘子呢?”周盛帝端起茶杯,似是想起什麽,趕緊叫住了已經退出了兩步的小太監。


    小太監立刻止住步子,趕緊迴身兒奔了迴來,躬身迴稟道:“迴皇上的話,剛剛王太醫給診了脈,現在還在照壁另一側的廂房休息呢。”


    “嗯,再過一刻鍾,等二殿下他們都到了,再去請柳家二娘子也過來。”


    小太監一愣,但哪裏敢疑惑皇上的吩咐啊,立刻領命道:“是,皇上!”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二皇子周瑉豪大步在前,劉丞相滿頭細汗跟在後麵,一齊跟著引路的小太監,奔到了照壁屋兒的堂屋。


    倆人邁步進來,跪地給皇上行禮問安。


    “都起來吧。”周盛帝擺了擺手,示意倆人起身。


    落了座之後,鄧大總管帶著人上了茶,又默默的退了出去,周盛帝示意劉丞相,“先喝茶,麗兒已經在生產了,現在著急也沒用。”


    劉丞相點了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歎了口氣兒道:“阿彌陀佛,希望母子平安啊。”


    周瑉豪隻在進屋兒行禮之時,開口問了安,然後,就一直抿著嘴沒有說話,垂著眼皮兒,喝著茶,也不開口,也不插話,靜默著就像是一個不相幹的陪客一般。


    周盛帝瞄了這個木頭疙瘩一般的兒子一眼,挑了挑眉梢兒,轉迴視線,看著劉丞相,安慰道:“放心吧,這次生產,聽說是小金子用了一種新的法子,說如果運氣好,連血都不會出的,要說起來,這小金子一身的本事,可多虧了柳家二小姐。”


    劉丞相納罕,連血都不會出?這怎麽可能?他可是在劉懿出生的時候,寸步都沒離開產房半刻,那一盆一盆送出來的血水,可真的是讓當時的他嚇得腿都直不起來,當真是以為自己的妻子就要挺不過來了。


    周瑉豪猛地抬起頭來,盯著周盛帝,周盛帝心裏暗笑,但麵兒上卻沒有看他,隻看著劉丞相,似是說著家常兒一般,欣慰的道:“這柳家二小姐,一會兒也會過來,讓她給你介紹介紹這新法子,今兒個也算是驗證一下,聽說,最神奇的是,不但什麽藥都不用吃,連平日裏的保養,都是以聽人說話兒為主。”


    “當真?”劉丞相眼睛亮了起來,如果以後都能用這個份法子,那麽以後婦女再生產,可就不用再擔心了。


    隻是,劉丞相心裏難免腹誹,不會是用了什麽妖術吧?抬起頭來看了周盛帝一眼,見他眼裏雖然也有焦急之色,可也隻是一點兒,其餘的就皆是欣慰安穩的神情了,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以周盛帝的習性,是不會允許有人在他身邊兒用那種下有些神秘之相的手段兒的。


    “啟稟皇上,丞相爺,二殿下,柳二小姐到。”屋外,鄧大總管大聲兒的稟告聲兒響起。


    柳芸芸心裏納悶兒,可到底不好表現出來,這時候,皇帝召見自己,可是為了小金子給麗妃娘娘用了催眠療法來輔導生產?會不會……


    唉……想再多有什麽用?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的事兒!


    垂著頭規矩的進了屋子,朝著正中上首的位置跪地磕頭,道:“臣女柳氏芸芸,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皇上笑嗬嗬的聲音,“嗯”了一聲兒,就沒有下文了。


    柳芸芸跪在地上,聽著皇上也不叫起,心裏疑惑,剛剛聽聲音,也沒有生氣啊?這是怎麽了?讓自己跪著給自己下馬威?可是為毛要給自己下馬威啊?


    還沒想明白,胳膊就被一股力量拉扯了起來,柳芸芸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隻見周瑉豪木著他的木頭臉,見自己抬頭,還狠狠的剜了自己一眼。


    莫名其妙!


    “先起來吧,劉丞相也在。”周瑉豪見柳芸芸怔楞,無奈開口解釋了一句。


    這一解釋,柳芸芸反應了過來,立刻用力掙脫了他的拉扯,跪在地上,磕頭對他請安道:“臣女見過二殿下。”


    劉丞相驚訝的看著這一幕,扭著頭又看了皇上一眼,隻見周盛帝眉目含笑的看著周瑉豪和柳芸芸,毫無驚訝之色,更是沒有什麽惱怒之色,心裏咯噔一下,壞了,之前自己的那些個打算,會不會已經惹了周盛帝不高興了?


    劉丞相不知道二殿下周瑉豪傾心柳二小姐,更是不知道倆人熟悉,還暗暗的吩咐自己的女兒多跟柳芸芸交往,迴頭再過幾年,等時機合適,就去柳府提親,讓劉懿迎娶柳芸芸,再加上劉懿已經和柳芸芸合開鋪子,這感情之事兒,更是沒什麽問題。


    可誰知道……?這中間竟然還夾著一個二殿下啊?!


    “快起來吧。”周瑉豪又伸出手,拉著柳芸芸站了起來,柳芸芸暗暗使勁兒,這次周瑉豪有了防備,沒能讓她掙脫開。


    “你鬆手,我得趕緊給劉丞相行禮才行。”柳芸芸無奈,隻好小聲兒勸道,這個周瑉豪,有時候上來那股子軸兒勁兒,可真是反應遲鈍。


    周瑉豪又剜了她一眼,柳芸芸沒敢當著周盛帝的麵兒,剜他的寶貝兒子,隻得訕訕的笑了笑,然後抽出手來,走到劉丞相麵前,屈膝行了禮。


    現在可好了,這關係,不用說什麽,已經都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事兒了,更何況,這屋子裏的人,就沒有白癡呆瓜之類的品種。


    唉……柳芸芸哀歎!


    周盛帝吩咐讓她就坐,周瑉豪一副母雞護小雞的德行,也不管別人尤其是劉丞相異樣的眼光,強拉著柳芸芸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兒。


    周盛帝輕笑了起來,“行了,不知道的,還當朕是欺負人家柳侍郎的女兒一樣。”


    這話,顯然是說給精神緊繃的周瑉豪聽得。


    劉丞相也跟著笑了笑,隻是,他可不敢插話兒。到現在為止,劉丞相也不敢妄自揣摩聖意,誰知道皇上怎麽想的,萬一揣摩錯了,可就不好辦了。


    周瑉豪在周盛帝麵前,永遠是“不善言辭”的,是“規矩”的,隻是,這永遠規矩的二皇子,這次的表現,顯然已經把規矩拋出腦後了。


    柳芸芸最怕尷尬,她性子一向是這樣的,趕緊打破這父子之間詭異的對峙方式,開口笑道:“皇上喚臣女前來,可是為了小金子那法子之事兒?”


    周盛帝也懶得跟自己這個木頭腦袋的兒子多說什麽,看著柳芸芸點了點頭,笑道:“怕丞相爺擔心他的寶貝妹妹,這不,才喚了你來,趕緊的,快跟丞相爺解釋解釋,朕可跟他說不清楚。”


    柳芸芸笑了起來,“丞相大人,您真的是不需擔心的,小金子當初進宮之前,臣女也讓劉家小少爺跟您說過這事兒,小金子會的這個法子,在醫學上,叫做‘催眠療法’,在美國……呃,那個就是在大海另一邊兒的國家,已經是得到過臨床……呃,就是在病人身上,得到過運用的了,效果很是不錯,不過,這法子的療效,也得看病人的配合程度,不過,據小金子說,麗妃娘娘的感受性是很好的,平日裏頭,麗妃娘娘自個兒也喜歡些藝術類的活動,比如美術什麽的,這對她的感受性都有好處,所以,小金子這法子,對娘娘來說,應該是會起一定的療效的。”


    柳芸芸輕巧的說了一大堆,裏麵的陌生詞匯,讓劉丞相聽起來雖然是一頭霧水,但潛意識裏就是覺得,柳芸芸的說法兒又專業又有道理。


    怕自己在周盛帝麵前露怯,也怕讓他們以為自己連個小女娃兒都不如,劉丞相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看著就像是懂了柳芸芸話裏的意思一般。


    周盛帝倒是沒有劉丞相的顧慮,好奇的問道:“你都聽懂了?”


    劉丞相笑著點了點頭,“懂了,柳二小姐果然是蕙質蘭心啊,這法子真妙。”


    “哦,那朕問你,美國是哪兒?美術又是什麽?”


    劉丞相:“……”


    周瑉豪接話道:“迴父皇的話,這美國就是大海的另一邊兒,據說離咱們大周朝是很遠很遠的,就是坐大船,也是到不了的地方,芸芸之前在柳大學士的書房裏,見到過一本書上,寫到的,有這麽個國家,貌似也很是發達,至於說這‘美術’,就是丹青繪畫的意思。”


    劉丞相感激的看了周瑉豪一眼。


    柳芸芸偷笑,這美國,可真不一定在現在這個居住的球體上也有,幸好跟周瑉豪在一起辦公了那麽幾個月的時間,不然,現在讓自己解釋,可真是有“欺君”的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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