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沒有任何的惡意,這之後甚至再沒有看常幸一眼。


    常幸氣喘籲籲地蹲坐在地上。寂靜的小巷中隻傳來常幸仿佛跑了八百米後的喘氣聲,以及男人喝著啤酒,酒液流過喉嚨時的吞咽聲。


    有些放棄了,身體的不適加上精神的疲憊,讓常幸一動也不想動,在距離男人大約兩米距離的地方坐下,軟軟地靠迴牆壁。


    雖然已過了正月,風吹著還是有些冷,不過常幸卻覺得坐在這裏比一個人呆在每天都靜悄無聲的家中要好。


    是因為喝蒙了酒,還是因為身邊有一個人的緣故呢?


    常幸沒有說話,那個男人也靜靜地坐著,偶爾拿起罐裝啤酒喝上一口,不過顯然很清醒。常幸隻是這樣覺得罷了,至少不會像她一樣手腳脫力。


    腦子裏胡思亂想著,常幸覺得心情輕鬆了不少。


    小巷中偶有加班至深夜迴家的人,騎著自行車路過他們身旁,有些奇怪地瞥上一眼,有些人則是匆匆而過,走得遠遠後才迴頭看一看。


    他們眼中看到的是什麽呢?


    一個流浪漢和一個酒鬼?


    常幸笑了聲。


    覺得自己有點傻,常幸抬起頭看向沒有一絲星光的夜幕,盯著看了許久後,突然說道:“竟然連一顆星都沒有啊。”


    喑啞的聲音帶著醉酒的含糊。


    身邊的男人沒有應聲,大概也是不想搭理她這個醉鬼吧。


    一旦起了頭,常幸便開始一句接著一句地說話了。“你也是一個人嗎?還是像我一樣不想迴家呢?”


    沒有迴應,常幸也不介意,也許是喝了酒臉皮也變得比較厚吧,倒也不覺得難為情。


    “人活著是不是一定要有一個伴呢?找到的人很幸福,但是找到了又失去好難過。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去找。”常幸醉眼迷蒙地看著天,低聲說道。


    “你信任的人為什麽不能迴報你的信任。是因為我看起來很笨,所以他們覺得我被騙了也無所謂嗎?”


    “他們都說是為了我好,什麽都不告訴我就是為了我好嗎?”


    “明明愛一個人,卻為了亂七八糟的理由而放棄,真是傻透了。他們什麽都不說,最後我反而變成拆散人幸福的惡人。”


    常幸嘴裏喃喃自語著,腦袋有些糊,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麽,也許是酒喝得太多,也許是這段日子以來的壓抑,讓她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不需要了解她的事情,也不需要迴應她什麽,隻需要聽她說一說就好。


    常幸曲起腿,雙手環抱著,將頭埋在膝蓋裏。“為什麽偏偏是他們這樣對我呢?”


    身旁一直靜默不語的男人似乎“嘖”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迴了句,“是你太傻了,是人都是自私的。”


    沒料想男人會出聲迴應,常幸吃了一驚,抬起頭看向男人,男人沒再多說,隻是似乎也沒有開始時漠視她的感覺。


    “我真的很傻吧,大家似乎都早早給過我提示,隻是我一直沒有反應過來。”常幸抽抽鼻子,繼續說著。和一個不認識的人說說她的心事,沒有壓力,也不會擔心給他造成額外的負擔。


    反正他聽聽就過去了。


    常幸一點一點將心中積鬱的事情說出來。


    也許是酒的後勁上來了,常幸也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說了什麽,意識漸漸朦朧,最後一點印象是身邊的男人站了起來,挺拔而修長的身軀罩在了她的眼前。


    ……


    第二日清晨,常幸是被一陣擾人的鈴聲吵醒的。


    艱難地睜開眼,常幸抱著暈沉沉的頭去尋自己的手機,包包扔在她的床頭邊,她從裏頭摸出手機,按了按鍵,卻沒有絲毫動靜,看來是電池耗盡自動關機了。


    頭腦漸漸清醒,這才聽清是客廳裏座機的鈴聲。


    鈴聲響了幾聲後,便聽到“哢”的一聲,電話答錄機自動應答。不一會,電話那頭傳來徐未寧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些焦急和惱意,“常幸,我是徐未寧,你昨晚跑到哪裏去了?家裏電話沒人接,手機也打不通?”


    常幸忍著頭疼,從床上坐起來,正打算去接電話,便聽到電話那頭的徐未寧接著說道:“華若權今天出發去英國,他讓我和你說一聲,你們兩個到底出什麽問題了。你這個傻悶瓜,真是氣死我了。迴來聽到錄音趕快迴電話給我,就這樣。”


    原來他今天出發去英國。


    是去找蔣衿晨吧。


    常幸半垂下頭,麵上血色盡褪,喉口微澀。盡管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真正聽到時,還是感覺心口一陣揪痛。


    算了,不去想了,再想有什麽用,反正他們已經分手。


    “那個男人就是昨晚你提到的前未婚夫?”浴室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道男聲,讓常幸的心差點跳了出來。


    常幸驚愕地轉頭看去,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卻讓常幸幾乎失聲尖叫。


    一大清早,任誰在自己臥室看到一個隻拿浴巾隨意圍住下身的陌生男人,無論如何也保持不了冷靜。


    在最初的驚嚇過後,常幸趕緊抽出自己放在枕頭下的防狼棍,武裝在身前。


    麵對半身*的男人,常幸又窘又怕,卻不敢大意,緊緊抓著手裏的電棍,壯著膽子問道:“你……你是誰?怎麽會在我家?”


    男人瞥了她一眼,將手裏的毛巾隨意一扔,似乎對她手裏的電子防狼器不屑一顧。


    常幸不敢看他的下身,也不敢看他*的上身,隻能盯著他的臉,然在看清男人的麵目時,常幸愕然,驚唿道:“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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