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最後還是被盛崇想法子送迴了京城。


    同時,晉帝在獵場遭遇了一場刺殺,且受傷嚴重!


    迴去的路上,薑梨很冷靜,一路上都沒有掙紮反抗,也沒有去過多問詢獵場的動向,隻是迴去後,她的雙眼卻悄無聲息地腫成了核桃。


    不過,經此一事後,她仿佛變了一個人,沒有先前那般鬱鬱寡歡,對周遭的一切都比以前更上心了。


    廖氏看著,竟有種預感,仿佛覺得瞬息間,迴到了當初梨兒剛嫁來公府的那段時候。


    那時檀兒還在,一切都還好好的……


    薑梨看著總是紅著眼,對自己欲言又止的廖氏,知道她想問什麽,同樣的,她也有千言萬語想說。


    可是她不能。


    在他事成之前,他的身份最好是不要有更多的人知曉。


    雖然他並沒有對她說起過他真正的身份,但事到如今,薑梨要說心裏沒有點猜測,那是不可能的。


    其實,所謂的真相,早在她那日在小樹林看到商易後,心裏就已經應該有數了。


    最可笑的是,原來她一直費盡心機尋找的人,其實從一開始就在自己身邊。


    ……


    薑梨在京等了他三天。


    三天裏,她拜托盛崇給他送了一封信去。


    當然,這不是普通的信。


    裏麵的內容,都和前世獵場發生的種種有關,也將她前世為了李長傾奔波所結識,且在如今能為他所用的大臣名諱一一寫上。


    希望盡她的能力幫他一把。


    盛崇看到信的內容後,十分驚訝,因為上麵有些人,是連他都不知道的。


    “盛大人,麻煩了。”薑梨懇切地道。


    盛崇將信揣在懷中,認真的點點頭:“好!”


    隻是信送去後的一天又一天,依舊沒有他的消息。


    連獵場那邊的所有境況,也仿佛瞬間沉寂了。


    但為了不讓廖氏多想,薑梨一直都強裝著什麽也沒發生一般,隻是當聽到廖氏說起,這次秋獵的隊伍怎麽還未迴來時,她的心還是偷偷揪成了一團。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皇家獵園始終沒任何信,而皇宮裏,卻是另出了一件大事。


    太子,謀逆了!


    這件事發生的突然,所有人都在狀況之外。


    太子自小體弱,這次的秋獵並沒有去。


    若是要逼宮,趁著這個時候行動,當真是個好時機。


    隻是晉帝的皇子本就不多,長成的皇子更沒有幾個可造之才,太子在這個時候逼宮造反,實在太古怪。應該說是沒有必要,畢竟晉帝不在了,這個皇位終究是太子的。


    太子繼承大統,隻需要等待時間而已。


    這個想法不僅僅薑梨有,晉帝也有。


    負傷迴宮的晉帝,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舉兵造反?


    且這一次秋獵,他分明是計劃對付那個西岐小王!


    可不知為何,怎會是他被自己的兒子逼到行宮,橫刀在脖!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直到迴宮後的這一夜,負傷嚴重的晉帝,看到自己最寵信的內侍,居然站在了他的身後,他便知曉,這個人的籌謀,比自己所想還要早!


    “你!你!”晉帝抬起手指,隔著明黃色的帳簾指著這個年輕人,一臉不可置信。


    在他看來,西岐王那邊雖有一定實力,但西岐地處外藩,離皇城實在太遠。且他一直讓人盯著西岐,不放過那裏的一點風吹草動,若是西岐有歹心,他早就知道了!


    又怎麽會……!


    除非,眼前的這個人,並非真正的西岐王嫡孫!


    內侍恭敬地給麵前的年輕男子掀開帳簾。


    “長孫殿下,您請。”


    一開始,晉帝隻以為這個長孫,是指西岐王的長孫,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麽的單純可笑!


    “怎麽樣,這種被至親之人傷害的滋味,不錯吧?”床邊上的年輕男子突然出聲。


    他長身站在帝王床榻邊的身影隱藏在昏暗的光線下,連眼神都看不清分毫。


    但這一瞬,那熟悉的身形,卻是讓晉帝想起了什麽人!


    “皇兄……皇兄……是你嗎?”


    “你……這是死不瞑目,所以來找朕了?不!不是朕!是慶王害得你,朕從來沒有害過你,你的死,是慶王的手筆!不關朕的事!”


    晉帝突然發瘋般的開始嘶吼喊叫!


    他當然怕了,這個皇位,是他從別人手裏搶過來的!


    而那個人,曾是北晉最受尊崇的人,也是曾經將他帶離深淵的光。


    若是沒有先太子,他可能現在還隻是一個因生母為低賤宮女,而不受人待見的皇子!


    可誰又知道,在太子皇兄的陰影下過活的他,心裏又是怎樣的割裂!


    父皇的眼中隻有太子,即便他就站在太子皇兄的身邊也從未看過他一眼,就連太子皇兄當時還未出世的孩子,也早早的封為了長孫殿下!


    那他算什麽?算什麽!


    姬越離……不,現在是宋雲檀了,他盯著晉帝的眼神一直波瀾不驚,仿若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而晉帝也的確是小醜。


    從對他最好、最親的皇兄手中奪走了一切,而最後呢,他到了連幾個好好長成的兒子都沒有,這就是天道輪迴!


    發瘋中的晉帝突然迴過神來:“嗬嗬,你以為,挑唆太子造反,控製下整個皇城,就可以替你那個父親奪迴這一切嗎?”


    “別忘了,朕才是天子!朕還有兵權!”


    “等承宣王發現不對勁,必定馬上起兵來救朕!”


    宋雲檀冷笑扯唇:“是嗎?”


    他對著外麵看了眼。


    很快走來一個人,不是此刻晉帝心中所念所想的承宣王又是誰?


    晉帝瞳孔震顫,看了眼宋雲檀,又看去承宣王!


    “你!你們!”


    承宣王再也沒有往日的尊崇,冷冷盯著晉帝。


    “原來我一直追奉的天子,居然是害死我兒子的罪魁禍首!”


    若不是長孫殿下給他揭露了真相,得知自己的兩個兒子戰死沙場並非是意外,而是晉帝的蓄意為之,他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被這樣一個昏君蒙騙!


    承宣王到底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周身的鐵血氣勢壓來,晉帝瞬間變了臉色,一點點的後退!


    他又看向宋雲檀,再次道。


    “麟兒,不是朕,真的不是朕,是慶王!你信朕,都是慶王做的!”


    麟兒是宋雲檀當初還未出世,先帝給他取的乳名。


    宋雲檀眼神薄涼。


    慶王嗎?


    那不過也隻是眼前這個黑心帝王的一把刀子而已。


    連同慶王妃,也是他利用的工具。


    宋雲檀看去承宣王:“王爺知道該怎麽做了。”


    承宣王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迴想著上次他出現在自己跟前的場景。


    如若不是他拿出先太子的信物,他也不相信這個小子,居然是的先太子的遺孤。


    不知為了今時今日,他籌謀了多久,又蟄伏隱忍了多久!


    “當然知道。”承宣王看向晉帝,眼神緩緩冷下,嘴角露出嗜血痕跡,一步步走向他……


    “不!不!”


    又過了三日後。


    宮中傳中噩耗,晉帝在這一次太子生起的刺殺中負傷嚴重,在前一夜……駕崩了!


    一代帝王就此隕落。


    外人隻曉得晉帝是因傷駕崩。


    但隻有宮裏的人知曉,他分明是被承宣王折磨了三天三夜才去的。


    據說,在晉帝‘駕崩’前,已經議好遺詔。


    因為除了太子外,目前皇子要麽是沒長成,要麽是資曆平平,實在難堪大任。


    晉帝便先將皇位交給西岐先代政,待目前最有天資的八皇子長成後,再將皇位繼承於他。


    宮裏的事瞬息萬變,高位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卻不過隻是過了幾日光景。


    而無論宮裏怎麽變,卻都好似沒有影響到皇城裏的百姓半分。


    這一日,是秋日暴雨過後,少見的豔陽天。


    薑梨正坐在她的小院子裏,繡著針線。


    旁邊天冬和陳嬤嬤一起陪著她一起打著絡子。


    安靜了幾日的前院,在這日清早傳來動靜。


    “姑娘,姑娘!外麵有人來了!”


    薑梨心頭頓生欣喜!


    他告訴過她,這段時間哪裏都別去,隻在這等他!


    現在,他終於等來了!


    所以他成功了,是嗎!


    薑梨放下針線,激動地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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