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來看金榜的科考學子和京中公子們一堆又一堆,大多都是熟臉,還有些還是殿試前時常在李長傾跟前對他諂媚奉承過的人。


    可他此刻明明就站在這,這些人卻像是沒看到他般。


    有甚者還將他直接往旁推開,全部朝著三甲奔去!


    “陳公子,恭喜恭喜啊!”


    “還有淩公子!之前就看你時時挑燈夜讀,果真是稀世之才!”


    李長傾被推得身子一個踉蹌,正好街邊有馬車行過,他今日來看榜特意穿的一身新衣,被車邊泥水濺了滿身,狼狽至極!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殿試完他特意去拜見過禦史大人,大人明明說了他名列三甲的機會很大,為什麽會這樣!


    李長傾不甘心,將那金榜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沒有自己的名字,李長傾咬牙後拂袖離去,直奔禦史府!


    而往日裏視他如座上賓的禦史府奴才,今日卻是拿著掃帚將他趕走,連門檻都不讓他進。


    “對不住了李公子,我們大人今日不在。”


    明明禦史大人的馬車都停在府門旁,怎會不在?


    分明是不想見他!


    “我隻是見一麵,就見一麵……”李長傾著急往裏張望。


    “都說大人不在!走走走!”


    此刻,在李家盼星星盼月亮的薑書謠還不知今日金榜前發生的事。


    她篤定了李長傾會名列三甲,所以壓根都沒去關心金榜名單,一大早隻顧著打扮自己,還準備著今日帶上李長傾再去一趟公府!


    定要讓薑梨氣死了去!


    因為在銅鏡前打扮得太入神,李長傾何時迴來的她都不知道。


    直到銅鏡裏映出身後長衫男子的身影,薑書謠才反應過來。


    她放下梳子,激動趕緊迴身抱住李長傾的胳膊:“夫君,你迴來了!我可等了你好久。”


    薑書謠沉浸在自己快要當成官夫人的美夢中,絲毫沒注意到李長傾那暗沉極了的臉色。


    “夫君,快準備準備吧。”


    李長傾沉悶出聲:“去哪兒。”


    “去公府啊。這麽好的消息,自然要告訴姐姐,讓她和我們一起同喜了。”薑書謠貼在他身上嬌滴滴道。


    一陣的靜默後,李長傾注意到梳妝台前打開的木匣子有點眼熟。


    他大步上前,抱起那匣子,打開一看,裏麵他多年來攢下的銀子已經少了大半!


    “你哪裏找到的!”李長傾轉身一把攥住薑書謠的手,眼睛都紅了!


    薑書謠被他突如其來的嗬斥聲嚇得一懵,此刻李長傾生起氣來瞪著雙眼的樣子,莫名變得好可怕。


    她磕磕絆絆地道:“就、就在床底下啊,怎麽了?我知道這是夫君攢下的銀錢,但夫君不是說過嗎,你的就是我的,為了慶祝今日這麽個好日子,我用用又怎麽了嘛?”


    “再說了,今日過後,來我們李家送銀子的人還少嗎……”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薑書謠的話!


    她捂住自己的臉,震驚抬頭,不敢置信看著麵前居然動手打了自己的男人!


    “你!你打我!”薑書謠雙眼裏瞬間蓄滿淚水,指著他怒罵,“李長傾,不就是用了你一點銀子嗎!你太過分了,剛考上三甲就忘了我這正妻了是嗎!”


    “三甲?嗬,讓你失望了,我沒有考上三甲。”


    一句話,再次讓整個屋子變得死靜!


    薑書謠再次一震,雙眼瞪大:“沒有?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李長傾苦笑搖著頭:“事實如此。”


    得知李長傾迴來的李家人此刻也趕了過來,正好在門前聽到了這個驚天噩耗。


    “什麽?傾兒,你沒考上!”李母差點厥過去了。


    兩個姐姐也一臉失望。


    “三弟,你不是說,這次很有希望嗎?”


    是啊,他也以為呢。


    甚至殿試完之時,看著那巍峨的宮門,他竟預感到自己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這個地方的主宰者之一!


    “三弟,你這次落榜,該不會是殿試前夜你迴來夜宿了半宿的原因吧?”大姐李靈秀突然瞪向薑書謠,恨不得把她吃了。


    “什麽!你居然迴來宿了半宿!”李母睜大眼睛,再看去薑書謠的眼神帶著怨懟和憤怒。


    都是過來人,誰不知道李長傾迴來半宿是為了什麽!


    往日裏白日宣淫,吵得隔壁都聽到也就罷了。


    這麽重要的時候竟也不消停!


    李母也不再顧及兩家麵子了,上前一把揪住薑書謠的頭發,罵著難聽的話:“都是你這個騷貨!害得我兒沒考上三甲!”


    李母本就是個鄉野人,手中都是蠻勁兒,加上兩個姐姐的幫襯,薑書謠很快就被這些李家女人們壓在地上廝打!


    又是扯頭發,又是抓臉!


    薑書謠想逃,又被拖了迴去,最後隻能求助地看向李長傾!


    “夫君!救我……啊!我的臉!”


    李長傾一改往日對薑書謠的維護,此刻隻麵無表情地站在那屋中暗影裏,靜靜看著薑書謠被李家人肆意欺辱。


    因為在他心中,也是和李家人一樣的想法,覺得自己沒有考上都在於薑書謠那一夜讓自己宿在了家裏。


    原本那一夜,他就不想迴來的。


    是薑書謠讓人送了紙條來。


    薑書謠看著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奮力求助,到後來意識到他無動於衷後的震驚,再到此刻的徹底絕望!


    “李長傾!算我看透你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這輩子才不會費盡心機嫁與你!”


    李長傾什麽也沒說,也沒看被全家肆意欺辱的薑書謠,轉身拿起了匣子裏剩餘的銀子,冷著臉大步衝了出去!


    ……


    這一日,李長傾前後奔波了三四個地方,花掉了自己多年來攢下的所有銀錢,可依舊是求門無路。


    最後一戶高門,甚至直接在府門前張貼了‘閑雜人等和狗不可入內’的字樣!


    差點把李長傾氣死!


    薑梨得知後冷笑,他真以為求人那麽好求的嗎?


    再說就李長傾那點銀子,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人家朝中權貴現在有現成的三甲不巴結,怎會搭理他這個落榜學子!


    不過她真的很好奇,這一世的李長傾怎會落榜的。以他的本事,是可以考上的。哪裏出了問題?還是老天爺都在有意幫她?


    嗯,就當是老天有眼吧。


    關於李長傾的各種消息傳來時,薑梨正坐在聽雪院的院子裏的長椅上賞月。


    自打那日主動‘讓位’後,她在公府裏雖然過的不如顯然以前,連奴才也敢明著嘲諷針對她。但好在清淨。


    是真的很清淨,因為除了那日薑書謠來時,她見過宋雲檀一麵外,後麵就再也沒見過他。


    仿佛她的生命裏,再也沒了這個人。


    “天冬姐姐,你怎麽了?眼圈紅紅的?”南星剛從屋中出來,就碰到了才迴來的天冬。


    天冬把臉別開,話語磕磕絆絆:“沒,沒什麽,我先去給世子妃打水。”


    薑梨覺察到了不對勁,出聲叫住她。


    “天冬,過來。”


    天冬咬了咬唇,還是走了過去,不過一直都把腦袋垂著沒有說話。


    “世子妃……”


    “把臉抬起來。”


    天冬遲疑了。


    薑梨聲音嚴肅了幾分:“抬頭。”


    天冬這才抬起來,月光下,她臉上一道道發紅刺眼的五指印赫然映入薑梨眼簾!


    “誰打的?”薑梨當即站起身,看去方才天冬迴來的方向。


    那邊,正是後廚房。


    薑梨眸光微沉,不用天冬迴答,已經轉身大步出了聽雪院。


    天冬趕緊追上去:“世子妃,奴婢沒事,真的沒事!”


    那個李廚娘仗著自己的女兒碧桃成了世子身邊的人,比以前更霸道了,她怕世子妃去了和自己一樣被欺負!


    薑梨不予理會,徑直往前。


    她知道,讓位是她提的,所以自己被公府輕視,被奴才們嘲諷,那是正常不過。她沒有去計較是她懶得折騰,但卻代表她允許身邊人被無端欺辱!


    “世子妃!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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