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正在揉自己被他攥疼的手,抬頭對上他冷如霜的麵色,她的臉色也微微沉了沉。


    “世子想多了,我隻是奉母親的命令來給你送東西,並不打算來擾你清淨。”


    “你當然不是來打擾我的。”宋雲檀涼涼扯唇,意有所指。


    聽出他話中暗含的諷刺意味,薑梨有點子無語:“賀公子是你的朋友,他的性子你不知道?”


    “哦?是嗎?那你呢。”他眼神掃過她裙擺下方,眸光冷嘲。


    薑梨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鞋襪都濕了。


    北晉民風開放,甚至未出閣的女子都可以不戴著麵紗在街頭和少男相約,但唯獨一點,絕對不能將自己的腳外露給除自己夫君以外的男人看。


    雖然她的腳沒有外露,但她今日穿的是繡鞋,襪子被寺廟門前的夜露沾濕,已然是半透,昏黃燭光下隱隱可見那層濕襪下的白瓷肌膚……


    薑梨臉色一變,這點她當真沒注意。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老三,你跑那麽快做什麽?我就和你家小娘子開個玩笑!”


    賀錦安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宋雲檀想也沒想,直接把薑梨甩去床上,掀起被褥蓋住她雙足!


    動作太快,薑梨都沒反應過來。


    賀錦安剛來,就看到薑梨僵硬著坐在床頭,被蒙了半邊身子,而宋雲檀冷著臉立在一旁的場景。


    他眼珠兒一轉,笑得眉飛色舞,捂嘴笑:“哎呀,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你們繼續,繼續!”


    走的時候還十分識趣兒的順帶關上了門。


    “賀公子顯然是誤會了什麽,你不去解釋?”薑梨問了句。


    宋雲檀冷冷扯唇:“這麽緊張被其他男人誤會?”


    “……”她隻是不想他的秘密被人發現,一會兒又怪在她的身上。算了,當她什麽也沒說。


    宋雲檀不再說話,也沒有搭理她,拿著經書坐去了小榻另一邊。


    看起來似乎不打算走。


    不過這應是他的禪房,該走的也是自己。


    可她現在濕了鞋襪,一時不好離開。要麽是等天冬過來,要麽是等鞋襪烤幹。


    禪房突然安靜下來,氣氛有點微妙和尷尬,但好在兩人雖然都在同一張榻上,之間卻還隔了個小幾。


    隻是薑梨身後正對著窗戶,她的一雙鞋襪都濕了,方才一直走動著還好,這會兒到了半夜,山頭更凍人了,她在這幹坐著,身子越發泛冷,已經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哆嗦。


    她抬頭看了眼旁邊沉靜看書的男人,趁著他不察,偷偷把濕透的鞋襪脫下來,再將腳全部伸進被褥裏,這才算舒服了點。


    因為被褥的那一頭是他,擔心自己的動靜被他發現,又少不了冷嘲熱諷,薑梨動完趕緊偷瞄了他一眼。


    見他目光依舊在麵前的經書上,薑梨微微唿了口氣。


    可山上夜裏冷的很,炭盆又在宋雲檀那邊,薑梨不想凍病,隻能默默的朝著他那邊輕輕挪動身子。


    她不想被他發現,所以很小心翼翼。


    途中不小心撞著了小幾,疼得薑梨呲牙,她都不敢出聲。


    因為撞動,小幾上的燭台微微晃動。


    宋雲檀似看得入神,目光冷寂,像是沒發現。但那搖曳燭火下,他的嘴角似有一抹弧度,待書頁一翻,又壓了下去。


    “別亂動。”


    他不悅的冷沉聲音傳來,帶著輕微的嗬斥。


    薑梨身子一僵。


    她抬頭看去時,他已經默默朝著旁邊移了些,顯然不想和她挨著。


    薑梨不敢再動了。


    好在他讓開了些後,炭盆已經能烤到她這邊。


    雖是被他嗬斥了,但也算陰差陽錯,因禍得福,不幸中的萬幸。


    今日趕路累的半夜,她現在已經有點昏昏欲睡,更別說身邊還有一陣陣的翻書聲,聲音不算大,十分有頻率,卻因此更像是催眠音符。


    窩在榻上的她實在忍不住,整個人如同木樁子般,啪的一聲倒頭!


    薑梨睡下的那一刻,身側男人也放下了手中經文,低眸瞬間,微吐出一口隱忍了許久的濁氣。


    昏黃燭光裏,那本似快被他翻完了的經書,其實一直都停留在前兩頁而已。


    宋雲檀微側頭,看去身邊一個倒栽蔥熟睡過去的女子,嘴角好似輕微扯動了一下,燭光映照中,他的臉忽明忽暗,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什麽神情,但話語依舊冷冰冰的。


    “這也能睡著。”


    薑梨睡得快,半隻腳都還外露懸在床邊。


    女子的腳精致小巧,露出的足弓和腳踝部分像是天下最好看的玉器,粉白細滑,天然去雕飾。


    宋雲檀眼神深了深,喉頭微緊,隻覺手心裏那攥了許久的汗,又要冒了出來。


    他眉心皺著,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無法阻止,好似被什麽給控製住了般。


    宋雲檀起身要走,身側女子突然翻了個身,這下好了,別說是腳了,大半的身子都露了出來。


    薑梨睡覺一向不乖的……


    但她睡覺是真熟,隻要睡了過去,那便是雷打不動。


    睡夢中的她仿佛是進了一個冰窟,渾身凍得發涼,不住打哆嗦。


    但很快,一股奇異的暖流襲來,像是又被帶進了一個溫暖的地方。


    軟軟的,舒服極了。


    而那暖流,先是包裹住了她冰冷的腳底,然後再緩緩貫入全身。


    薑梨舒服的忍不住嚶嚀了聲,軟著身子,朝那團東西更加緊貼了過去。


    宋雲檀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兩件事。


    一個是新婚那夜留在了晉京城。


    另一個便是就是方才了。


    他低頭看著將自己抱得死死的女子,胸前上下起伏,神情十分不好。


    一時不忍,成千古恨!


    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


    薑梨的力氣是真不小,雙手雙腳都圈著他,整張臉還緊貼在了他中衣裏。


    宋雲檀唿吸加重,臉和耳骨越發的紅。


    也不知是被圈得窒息,還是被氣的。


    薑梨渾然不知這些。


    更不知自己半露的胸前衣襟,正抵在了他下腹。


    那兩團隨著她的唿吸一鼓一鼓,觸著他的腹下,上下起伏。


    宋雲檀的下腹愈發緊繃,仿佛那裏逐漸藏了一團烈火!


    正燃燒著的燭台,突然啪嗒一聲響,仿佛點燃了屋中什麽!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聲音。


    “世子,又、又有人找您……”


    宋雲檀蹭的一下站起身!


    薑梨被他一帶,和被褥一起滾落下床,摔醒過來的她睡眼惺忪,一臉茫然。


    “怎麽了?啊,我怎麽睡在地上了?”


    她幾分幽怨的暗暗瞪著眼前的人,


    這男人這麽小氣嘛?


    連床不給她睡!


    宋雲檀:“……”


    外麵小沙彌的聲音還在繼續。


    “世子?”


    宋雲檀輕拂衣袖,在旁人不察之時暗暗唿出一口氣,聲音刻意壓沉,但不聽出裏麵那絲微妙的暗啞。


    “不見。”


    小沙彌:“可那個姑娘說不是來見您的,隻是想來借個東西。”


    姑娘?


    剛爬迴床上的薑梨聞言,美目微微閃爍。


    宋雲檀看著麵色倒是依舊冷淡,仿佛並不在意那人是誰。


    又聽小沙彌說了句:“那姑娘說,她們的馬車在山道上不小心撞著了,人受了點傷,想過來問問世子可否帶有傷藥,知道世子是來這參佛靜心的,並不想驚擾您,隻借了傷藥便走。”


    又是在山道上?薑梨心想,今夜上山的人可真多。


    “哦對了,那姑娘還讓小僧把這個交給世子。”


    門縫外,小沙彌遞進來了一個東西。


    薑梨沒見著那是什麽,但可以確定的是,身側宋雲檀在看到那東西的瞬間,冷淡的眸光忽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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