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那人飲下一杯酒,又續上一杯,將酒杯放入河中。


    酒杯隨著河水,搖搖晃晃地飄到卓祁珺麵前。他還未發覺,眼睛凝望著遠處,那個站在桃樹下的女子,目光繾綣,久久不移。


    口中也跟著說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身邊的人推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


    “這句話,沐成兄剛說過,祁珺兄這次是你錯了!願賭服輸!”齊一見他出錯,便立即說道。


    其他人也附和著,朝著卓祁珺走來。


    “我剛剛走神了!不算的,不算的!”


    他們並不理會他的辯解,平時都可沒少被他坑,他們這次可不想放過整他的機會,一群人便將他圍住。


    赤著身子跑,還是他提的主意,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了。


    ......


    雲莯腦海一直重複著,在鏡子中看到的景象,一路上興致懨懨。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樣做,才能幫助姑姑,走在路上她心煩不已。也許,迴到瑤台仙山,阿爹和了知上神會有辦法。


    心中下了決定,便準備和他們說。


    轉身看到。鬥篷籠罩下的白羿,麵色蒼白,腳步虛浮,朝著她慢慢走來。


    “白羿,你......”


    雲莯看到他的樣子,有些震驚,他怎麽虛弱成這樣!


    “無礙!隻是我長居冥界,習慣了陰煞之地。到這人界鏡,有些不適應!”


    他對著雲莯笑著,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為什麽不迴去!”他其實已經幫雲莯找到了天機鏡,雖然又意外來到了人間境,可是他,完全是可以離開的。


    況且他的身體又不適。


    “你希望我離開!”


    “......”雲莯看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頓時,他們之間異常安靜,白羿一直盯著雲莯,似乎在等待她的迴答。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隨即,雲莯拿出了一把傘,遞給白羿。


    “這把傘你給你,可以幫你遮蔽日光,這樣你在人間境,也能同在冥界一般。”


    白羿接過傘,撐起來。周身沒有了灼燒感,清涼的氣息絲絲縈繞,他瞬間感覺輕鬆無比,拿著傘對雲莯微微一笑。


    傘身是米白色的,上麵暗浮著荷花的圖案,白羿看著荷花,瞬間怔住。


    她和靈沅真的沒關係嗎?


    “你當真不記得我!”他試探地問道。


    這是又把她當成靈沅了?


    “這傘上的圖案是......”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凝望著雲莯的眼中帶著期許。


    “這傘是我阿爹給我的,幼時我成長的太快,遇到日光便劇烈疼痛,阿爹便用碧波荷葉做了這把傘。”她向白羿解釋,接著又問道:


    “我是不是同靈沅長得很像!”


    白羿怔在原地,眼神黯淡下來。她的原身是狐狸,仙神是不會轉生的,他還在期望著什麽。


    “很像,一般無二。”他苦笑著。


    白羿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似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雲莯看著他的背影,感覺有一絲淒涼,他們相識不過才一日,雖然他一直把自己認作是靈沅。


    但是他卻幫她擊退了赤炎蟒,還找到了天機鏡,雲莯對他還是很感激的,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心中竟有些不忍。


    白羿在前麵走著走著,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雲莯扶住他,剛觸碰到他,便被他身上的寒涼驚到,麵色也極度慘白,。


    “你......”雲莯震驚地看著他。“我,我送你迴冥界吧。”


    “我隻是不適,過幾日便好了。”說著,他撐起傘。


    見他麵色緩和,雲莯才放心下來。


    桃夭突然將雲莯拉倒一邊,指著一個奔跑正在的男子笑著說:


    “你看那個人好奇怪,竟然把烏龜畫的身上,看他的樣子,像不像瑤潭池中的福祿。”


    福祿是瑤潭池中的一隻靈獸,龜族。平日裏最喜歡,以四腳朝天的方式曬太陽,可是自己又不會翻身,每次都整的很滑稽。


    卓祁珺感覺很多人在注視他,他毫不在意,對著人群打著招唿,別人調侃他,他也反駁過去,一路上,他備受關注。


    直到他在人群中,又看到那位佇立在桃花樹下的女子,他才收斂起來,與她對視了一眼,極其羞澀地迅速跑開。


    桃夭頓時覺得人間很有趣,和雲莯商量,要在人間境玩一陣在迴去。


    雲莯想到白羿,便也同意。


    於是,桃夭就拽著雲莯,那裏人多,那裏熱鬧,她們便往那裏去。


    傍晚,一聲號角,穿破雲霄,聲音在中空中久久迴蕩著。


    聞聲,街上的行人都朝一個方向跑去——中央祭祀台。


    他們也跟著人群走去。祭祀台在渭孜城的中心,有兩層,是個圓形的高台,高台底部雕刻著一些簡單的的人物像和圖騰,高台之上有三根高聳的圓形巨柱,巨柱兩側懸掛著火把。


    高台上站出幾個,身穿黑袍,頭戴鳥首麵具的人。在台上跳著,動作簡單,大開大合,還不時跪地長嘯,整個過程看起來異常壓抑。


    直到穿紅衣服的人出現,仙衣飄訣,舞姿靈動,在那群黑衣之中,整體的氣氛才鬆弛下來。


    舞畢之後,空中出現了許多彩色的鳥,低空盤旋,久不散去。


    向行人了解到:這是他們潭孜國獨有的風俗,叫神女賜福,領舞的便是他們的公主薑霽月。


    傳說,在很久以前,這裏出現過一種怪病,每天都死很多人。幸好,神鳥降臨,以自己的仙元拯救了他們,神光籠罩,所有生病的人都恢複了。


    為了紀念神鳥,每到重要的節日,便會在日暮之時,跳神女賜福。


    看過之後,桃夭又拽著雲莯去別的地方,剛走了幾步,便遇上剛才跳舞的巫師。


    人群中,雲莯注意到那個領舞的女子,有些眼熟,記憶與天機鏡中的重疊。


    對著他們的方向,激動地喊道:


    “姑姑!”


    “姑姑!”雲莯大聲地唿喊著。


    在她的唿喚下,那群巫師聞聲朝著雲莯的方向看去,警戒地掃視著周圍。


    白羿順著雲莯的方向,也看到了雲兮。見雲莯情緒激動,正要衝過去,便立即攔住她。


    “我看到姑姑了,我要帶她走!”


    想到天機鏡中的景象,想到姑姑受的苦,雲莯萬分心疼,想帶她逃離這裏。


    “這裏是人間境,你想帶她去哪裏!”白羿看著她,對她說道。


    接著又說:“你可想過後果?她現在隻是凡人,不是你姑姑,現在的這些劫難。到百年後,這些對她來說,就隻是一場劫而已。”


    “可是他們那樣對待姑姑,若姑姑陷入執念,便難返天界,淪為弑魔!”


    “事情還沒到哪一步,還有轉圜的餘地,你以為你這樣,把她帶走,她的劫就算渡完了!”


    “......”雲莯沉默。


    過了片刻,她垂頭喪氣道:“那還能怎辦?”


    “剛才祈福儀式上,看那些人對她還是很尊敬的,情況也沒有那麽遭,興許還有改變的餘地。”


    頓了頓,又喃喃道:“因果輪迴,這一切也許都是注定。”他看著雲莯,有些失神,隨即便收迴了視線,看向別處。


    聽到白羿說的,雲莯平靜下來。


    對,這一切還能改變!


    她心中反複的念著這句話,努力地安慰著自己。


    “小莯莯,你沒事吧!”桃夭被她剛才的反應驚到,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轉而問白羿:“姑姑?難道雲兮神君在這裏?”


    白羿對她點了一下頭,表示肯定。並沒有向桃夭過多解釋,便向前走去,跟在剛才離開的那群巫師後麵,桃夭和雲莯便隨著在白羿走。


    跟著那群巫師,出了城,一路走來,越走越偏,人群越來越來少,天色也更加地黑。


    白羿突然停住,雲莯看著他不解地問道:“怎麽不繼續跟著他們?”


    “剛想到一個方法,或許可以讓你接近雲兮神君!”


    “真的!”


    雲莯聽到激動萬分,一下子住他的手臂興奮地確認到。


    白羿施法喚出一個靈獸,巴掌大小,趴在他手中,粉粉嫩嫩地還在睡覺,像極了一個布偶娃娃。


    雲莯看著那個小東西有些詫異,這是什麽辦法!


    “這個小靈獸能做什麽!”


    “玲瓏獸!”桃夭看到那個那個小家夥,兩眼放光,立即被它吸引住。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小的玲瓏獸,好可愛!”


    見雲莯質疑,白羿將玲瓏獸放開。離開了白羿的手中,玲瓏獸瞬間變大,將近一人高,站在他們麵前,憨憨地著舌頭。


    玲瓏獸整體整體呈白色,頭巨大,口中滿是鋒利的牙齒,咬合力驚人。性情懶惰,不會傷人,但是喜好捉弄人。


    “它能幫什麽忙?”雲莯繼續問道。


    白羿道:“我們在這人間鏡,不方便施法,但是它可以。”


    “它?可它也是不能傷害凡人!又能做什麽?”


    “我明白了,你是想讓小莯莯來個英雄救美。”說完感覺有些有些不妥,桃夭又補充道:“是美救公主!嘖嘖!就像人間戲折子裏的那樣。”


    雲莯聽著有些疑惑,真的是這樣?


    可她看這玲瓏獸,怎麽感覺很不靠譜的樣子!


    這個玲瓏獸看起來長得高高大大,威猛兇悍。但是現在躺在地上打滾賣萌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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