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莫非......?!”


    瞥了一眼神色詫異的衛士,方語堂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沉聲歎息道:“陶謙,你跟了我這麽多年,總算有點長進了。”


    說著,這位城主大人神情嚴肅了幾分。


    “蘇老弟雖說一向韜光養晦,行事作風絕非常人,可突然能進入金丹境界,絕非是一時的運氣,這事情恐怕有蹊蹺啊!”


    神情驚疑不定的陶謙聽到這話,心跳都開始加快了起來。


    金丹境界......


    這,可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


    他雖然是城主府的衛士,資源不是尋常修士能比,卻也停留在築基大圓滿好多年,而蘇鎮南能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隱秘突破,沒有人能夠對此視而不見。


    這種深藏的真相,很少有人能夠料想到,卻根本瞞不過城主的雙眼!


    躬身站在身旁,陶謙的心裏隻有敬佩。


    定了定心神,才抱拳進言道:“城主,既如此,不如讓屬下打探一番虛實......?”


    話音剛落,方語堂悄聲注目而來。


    雖說心中也為之一動,但眉宇間的掙紮依舊是肉眼可見。


    如此隱秘,他也很想知曉一二,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可自己又和蘇鎮南相知多年,真要是有這種並不光明磊落的作為,萬一泄露了出去,恐會有傷交情。


    陶謙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卻是盡職盡責地繼續進言道:“城主且安心,屬下隻會暗中打探虛實,絕不會驚動蘇鎮南......”


    本就心中好奇的方語堂聽到這話,才勉強的點了點頭。


    深思熟慮了幾息,又繼續叮囑道:“不論如何,絕不能被蘇老弟發現,他如今已是金丹境界,若是草率跟隨,以你的身手必然瞞不過,萬不可輕率行事!”


    見到陶謙神情鄭重地做禮應聲,方語堂便不再多言了。


    可一想到金丹奇遇這四個字,他的心情還是難免有些期待,雖說他自己早就是金丹強者了,但這種事還是無法平靜處之。


    更何況,他的兒子方誠突破在即,若是能查清這件秘事,說不定就有極大的助力。


    這種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眼見陶謙已然退下,獨自坐在花園小亭的方語堂心中始終難以平複,絲毫沒有睡意,即便如今已近子時。


    平靜皎潔的月光灑滿了花園,他的心境卻已經有些亂了。


    “金丹奇遇......”


    悄聲呢喃著蘇鎮南守口如瓶的隱秘,方語堂不由得心跳加速了起來。


    這裏麵,到底有什麽秘密呢?


    就在他心神恍惚的時候,身著盔甲的衛士大步走來,做禮通報。


    “啟稟城主,萬寶閣執事薛強求見!”


    這麽晚了還上門求見?


    看來,這個平日裏囂張跋扈的薛強,已然明白自己處境堪憂,所以才深夜上門。


    方語堂點了點頭,衛士心領神會地離去了。


    不多時,身形臃腫的薛強氣喘籲籲地走了過來。


    錦緞華服還是一如既往的惹人注目,可麵容裏卻沒了絲毫往日的趾高氣昂,唯有憂心忡忡的愁雲滿布。


    走到亭子前的台階下,薛強極為恭敬地雙手做禮,恭聲問候道:“見過城主大人,事出突然深夜叨擾,萬望城主恕罪。”


    雖說並不是很喜歡這個胖子,但畢竟人家也是城中的納稅大戶,背後更有萬寶閣這樣的大靠山,方語堂也就隨意地官方敷衍了幾句。


    “薛執事言重了,你我相交多年,何需如此客套,還請落座詳談。隻是,不知薛執事深夜前來......?”


    客氣的問話,還是如往日那般的不鹹不淡。


    可在薛強的耳中,這是一種很好的信號,既然城主並未有明顯的態度,那眼下的情形就還有一絲迴轉的餘地!


    隻是,謝禮落座之後,身邊的衛士卻是讓薛強有口難言,眼裏露出了忌憚的神情。


    方語堂自然明白這隱晦的神色。


    輕輕擺手,衛士便懂事地做禮告退,小亭之中隻剩他們二人。


    緩緩到了一杯酒,城主大人輕笑問詢道:“薛執事,不知何事讓你如此驚慌,如今再無他人,但講無妨。”


    聽到這話,薛強長歎了一口氣。


    堆滿肥脂的寬闊肩旁,似乎也突然坍塌了不少,無奈的話語脫口而出。


    “哎......實不相瞞,在下是有事相求啊!”


    “城主大人,想必您也看在眼裏,今日蘇鎮南突破金丹境,聲勢波及全城,甚至就連天元樓都受到了不小的裨益,生意莫名的火爆。”


    “如此下去,我萬寶閣恐怕......”


    天元樓與萬寶閣勢如水火,分部處處明爭暗鬥,這種事在整個大陸都很常見,就算蒼月城的分部慘敗關門,也在情理之中。


    方語堂對這種利害十分清楚,卻也沒什麽意見。


    再說了,蘇鎮南和他親如手足,他巴不得天元樓一家獨大。


    至於這薛強......


    生死榮辱,幹他屁事?


    不過,方語堂畢竟是一城之主,心裏的盤算不能表現出來,隻是無關痛癢地安慰出言。


    “薛執事多慮了,萬寶閣實力雄厚,況且你還有青州的林家支持,蘇老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獨占鼇頭啊。”


    聽到這話,薛強也是心裏一涼。


    他既然來了,就已經有了相應的準備,眼下已經明白城主不會插手此事,如此下去情況就大大不妙了,情勢所迫他就隻得狠下心來。


    咬了咬牙,便從袖中拿出了一個金色的錦盒。


    雙手奉上之際,薛強橫肉叢生的麵容滿是諂媚。


    “城主,我也知道您與蘇鎮南交情不淺,可您若是今後支持萬寶閣,在下......願將這三枚金元丹雙手奉上!~”


    語氣雖說依舊讓人生厭,可這言語卻是驚得方語堂目光一滯。


    定睛望去......


    打開的錦盒之中確實躺著三枚金色的丹藥,藥香怡人光澤溫潤。


    金元丹!?


    這可是傳聞中的四品丹藥,就算是金丹境的高手服用,也對修為大有裨益!


    親眼看到如此至寶,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絲動搖。


    他雖說天資有限,今生恐怕就要停步於此,可自己的兒子天資卻是不俗,不僅是蒼月劍派的首徒,更已然有了築基十階的修為。


    若是將來服用了金元丹......


    前途,不可限量啊!


    僅僅一想,方語堂平靜的眼眸都開始變得熾熱了起來。


    望子成龍,這是每個父親的心願。


    可若是要出賣至交好友,也絕非是心頭所望啊。


    心亂如麻的方語堂,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眼下的抉擇,比起他這些年處理過的任何事件都要棘手,勝於百倍!


    糾結的神情都被薛強撇在眼裏。


    任你親如兄弟又如何,在絕對的利益麵前,沒有什麽是不能商量的。


    若能有如此的機會,滿口仁義的世人又有幾個能麵不改色?!


    輕輕一笑,薛強擦去了額頭的汗珠。


    “城主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隱隱得意的語氣,是那麽的讓人厭惡。


    可眼前的金元丹,卻是實打實的修真坦途,一旦得到這般靈丹,不論如何處理,必定益處無窮!


    他,無法忽視啊。


    “唿唿......”


    隻不過幾息的思索,方語堂就已然覺得壓力倍增,唿吸都有些紊亂了。


    可掙紮了幾息,終究還是良知勝過了一頭。


    即便有些難以啟齒的遺憾,方語堂蠕動了一下喉嚨,低沉的話語還是響了起來。


    “薛執事不愧有林家的支持,果然手筆驚人。但此事......恕我不能答應,作為一城之主,絕不可為了一己私欲隨意妄為。”


    話音剛落,薛強即將浮現的笑容硬生生的僵住了。


    小小的眼睛裏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他似乎根本沒想到,如此的代價,竟都無法打動方語堂!?


    不甘地盯了好幾息,薛強才擠出了一絲笑容,好像心裏有所明悟。


    這個城主大人,恐怕是擔心將來事情敗露,既失去了好友,另一方麵又會因此開罪天元樓。


    雖說是一城之主,可也是無依無靠,真要追究起來,天元樓這種龐然大物根本不是他能應對的!


    想明白這層關係之後,薛強的火氣才壓下了不少。


    肥碩的麵容露出了笑意。


    “此事確實不易,如今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退了。”


    “不過......還望城主大人深思熟慮。恕在下多言一句,萬不可為了一時的意氣錯失良機啊!三日之後,薛某再來拜訪!~”


    方語堂冷著麵容點頭應聲,但直到那肥胖的身軀消失在了視線當中,他的心情都沒有絲毫平複的痕跡。


    利益與恩義。


    這種千古難斷的抉擇,就突然擺在了眼前,讓這位城主大人心亂如麻。


    他也不是聖人,雖說嘴上迴絕了,可心中依舊舉棋不定,若不是因為看不慣薛強的小人張狂模樣硬著頭皮拒絕,恐怕還說不定真就會允諾了!


    眼看,就到了青州學院大選之際。


    若是他的兒子方誠修為猛增,說不定就有一絲希望,隻要進入青州學院,必定前途一片光明,當年自己落選的的遺憾也能彌補,百年之後也能含笑九泉了!


    可若是如此,自己豈不是成了賣友求榮之人?


    究竟,該如何是好?


    掙紮不已的城主大人獨坐蘭亭,心情比之前複雜了十倍不止。


    不知不覺,已到了天亮。


    莫說往日的公事,就連諸多入府拜訪的貴客,城主大人都一律謝絕不見,甚至連蘇鎮南都被拒之門外。


    這種異狀引得不少人議論紛紛,卻沒人能懂其中的緣由。


    蘇府,書房之中。


    來迴踱步的蘇鎮南一臉愁容,眉宇間浮現出些許的自責。


    “方兄,恐怕是誤會我了。”


    “可是,那位前輩行事低調,身份又神秘莫測,我也不知這靈鳥之爭有何深意,此事恐怕牽扯極大,我又豈能輕易道出真相......”


    彭百川深感讚同地撫須點頭。


    “不錯,先生此番謀劃,就連天冥宮餘孽都玩弄股掌之間,其中利害......已不是我等能夠探究的了,此事最好還是掩人耳目為妙!”


    聽到這話,蘇鎮南心中才釋懷了一些。


    他心中對於方語堂隱瞞的愧疚也消散了不少,隻是想起昨日的清水村之行,麵容裏浮現出了一絲尷尬。


    停步沉思了幾息,神情肅穆地看向了女兒蘇若雪。


    “若雪,那位前輩似乎很有提攜晚輩之意,與你言談甚歡,依為父所見,這登門謝罪之禮,還是交由你帶去更為適合。”


    這番叮囑,頓時聽得蘇若雪心跳加快了不少。


    什麽言談甚歡......


    自己也不過是意外和先生認識,僅僅隻是說過幾句話而已啦,哪有那麽誇張嘛,再說了,那種高人,誰見了都很緊張的好嗎!


    可她沒想到的是,就連彭百川都好像很讚同這個觀點。


    “嗯,蘇執事確是細致入微。如今迴想,先生的確對於蘇小姐更為親切,再次登門拜訪,蘇小姐確實是最佳人選。”


    更為親切?


    真......真的嗎?


    先生,當真對自己更為親切?


    心跳怦然的蘇若雪,心緒都亂了。


    迴想那道長身玉立的背影,她不自覺就有了幾分期待,心裏是既緊張又盼望。


    可她也明白,自己絕不該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何況眼下失態緊急,也根本容不得有任何的精力去多想。


    點了點頭,努力平複著心情柔聲應下了。


    “女兒知曉了,稍後便去拜訪先生。”


    事情雖說告一段落,彭百川還是有些心神不寧,畢竟天冥宮實在太過恐怖了。


    “先生不知是何身份,竟絲毫不將天冥宮放在心上,也不知修為到了何種境界,這事真是讓人......”


    低沉的呢喃,聽得蘇若雪也神情凝重了不少。


    天冥宮這種傳說中的恐怖勢力,她無法想象全盛的模樣,可就是如今凋零的餘孽,也不是區區金丹能夠應對的。


    可話雖如此,蘇若雪一想到這兩日的見聞,心頭對那道仙氣十足的身影卻是有種難以言喻的信心。


    “彭老前輩,先生既然如此淡然,想必一定心中有十足的把握才是,至於今後如何打算,我們隻需聽從先生的吩咐便好。”


    彭百川雖說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卻也隻得點頭讚同。


    如今他們已是那位的棋子,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況且能與那位相識,已是天大的造化,無論生死榮辱,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既如此,老夫也先暗中打探一番天冥宮的消息,就此告辭了。”


    一番安頓之後,彭百川大步離去,蘇若雪也戴上了輕紗,從後門乘著馬車出發,一路向西出了城門。


    想到馬上就要拜訪先生,心中滿是期待,就連路途上偶有的顛簸都全然忘卻了。


    可她根本沒有察覺......


    早就有人在暗中等候了多時,一路尾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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