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淑妃看來,皇室爭鬥的爾虞我詐、腥風血雨,早已見怪不怪。


    你方唱罷,我登場。


    得勢、失勢,專寵、失恩,都隻是一時而已。


    而或大紅大紫、光宗耀祖,或人頭落地、滿門抄斬,甚至隻在瞬息之間。


    常人隻道帝王好,可誰知,最是無情帝王家。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算了,偏遠就偏遠吧,發愁也沒用。


    不管怎麽說,外放遠離京城,雖然威脅並未完全解除,但好歹能安生些。


    兒子今天立新,能有這份孝心,總算難得!


    希望往後,能像今日一樣,有所改變,才不至於在你爭我奪的深淵絕境中屍骨無存。


    命被賣了,還替別人數錢!


    “娘知道了!恭賀我兒定立新君!”


    她的眼睛濕潤了,也舉盞一飲而盡。


    柴霄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張保悄悄過來,挑起大拇指。


    細心的雲淑妃很快發現了這個舉動,卻像沒看見一樣,輕輕點頭,看了一眼側前方。


    這要是之前的草包九皇子,肯定不會注意母親的這個眼神。


    但柴霄不一樣,順著母親眼光望去,看到了少傅蘇仲景!


    這是之前草包團隊中,唯一不是草包之人。


    不光當過他,還當過皇長子的老師。


    可皇長子隻有匹夫之勇,不好好學,比他這個草包強不了多少。


    前不久,就從版圖最大的吳國,改封到僅比許國強一點的晉國。


    接著又攤上官司,遭二皇子誣陷擁兵自重,被元帝勒令禁足於晉,不許外出。


    蘇仲景當年教他們兩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但就是油鹽不進,所以也無可奈何。


    還好,這位少傅比較恬淡,教不進去,就勸他們想開些,活著就好。


    因為皇長子被禁足,蘇仲景就過來跟著柴霄。


    要想成就事業,必須搞錢!攢槍!拉人!


    老媽這是提醒我拉人啊!


    柴霄持盞平舉,衝蘇仲景行禮:“感謝先生教導之恩!”


    “君上客氣!”


    蘇仲景並沒覺得這草包與平時有什麽不同,但接下來一句讓他徹底震驚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之前頑劣,今後可能更頑劣,還請先生別藏私!”


    這小子,從沒說過這樣的話,頑劣也沒認過,還讓我別藏私。


    這是哪根筋搭錯了?


    蘇仲景目光如矩,直視柴霄的眼睛,想在裏麵找答案,卻隻看到和之前一樣的空洞。


    是錯覺?


    有些狐疑,但還是持盞迴禮:“臣一定竭盡所能,絕不藏私!”


    柴霄一笑,又雙手持盞,敬了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人。


    隨行太監張保!


    “砰!”


    張保險些摔了一個大馬叉。


    “君上,您這是?”


    玩我呢?


    柴霄一本正經的模樣看上去是那麽奇怪。


    “你是內務府總管,敬你,是對你放心,也讓你更用心,免得後院起火,怎麽,不樂意?”


    “當然樂意!”


    張保覺得最近丹藥一定吃多了,導致出現了幻覺。


    這個君上,怎麽也像吃多丹藥似的,這麽不真實!


    又一盞飲下。


    現場氛圍達到了頂峰。


    “來來來!紅泥小火爐,再飲一杯無?”


    雲淑妃、蘇仲景、張保等人的臉上,全是燦爛笑容。


    柴霄有些得意忘形,後來索性放開,一盞又一盞,已不是在“飲”,而是在“倒”。


    雲淑妃急忙去拉,可哪拉得住。


    算了,畢竟還是孩子,放開就放開吧,一會兒扶迴去睡覺就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酒勁借著美味,很快上頭。


    柴霄穿越前號稱千杯不醉,但這時與這麽多好酒量的人加起來比,還是醉了。


    不一會兒,就趴桌上睡著了。


    雲淑妃招招手,酒宴很快撤下。


    貼身侍女荷韻、蘭芷,攙扶柴霄迴寢府,其餘人各自散去。


    ……


    二女幫柴霄換了衣服躺下,正打算離開。


    誰想,柴霄迅速爬了起來,借酒發瘋,兩手一邊一個,抱住二女,非讓她們侍寢!


    酒後亂性!


    二女知道他今天高興,喝多了。


    其實,也知道得到君上臨幸是千載難逢的好事,但少女本能仍不自覺使勁往外推攘著他。


    “啪!”


    不知怎麽就一下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二女嚇壞了,連忙將他扶起,“撲通”跪倒,口稱“該死”!


    柴霄也不生氣,晃著身體,用手指著她們的頭。


    “你們兩個丫頭,也知道該死?今天新立大喜,讓你們侍寢,你們非但不從,還推我摔一跤,說說,怎麽辦吧?”


    二女大叫求饒:“君上饒命!任由君上處置!”


    吳娃與越豔,窈窕誇鉛紅。


    柴霄看著她們,壞笑起來。


    “你們這麽漂亮,就不割你們腦袋了,要不可惜了,但也不能便宜你們,得留點紀念才行!”


    說完,在屋裏找了把剪刀,準備把二女頭發剪下一縷來。


    “君上!不要啊!”


    二女嚇得直哭。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剪了頭發,不和要了命一樣麽?


    柴霄板起臉。


    “說任由處置,又說不要!剪縷頭發都不成麽?再說不行,推出去砍了!”


    二女不敢說話了,睜著大眼睛,當中飽含無限委屈,“撲簌簌”掉出淚來。


    柴霄的眼瞪得溜圓。


    “行是不行?給句痛快話啊!”


    二女隻能點頭,閉上眼睛,任由他剪。


    他大笑不止。


    剪完頭發,她們肯定老實了,想幹啥就能幹啥。


    於是,他舉起剪子,一步步靠近二女,心口有團火“騰”然而起,就像外麵熊熊燃燒的紅泥爐火一樣,全身一下亢奮起來。


    二女一邊讓他剪,一邊捂臉哭。


    “哭什麽哭?”


    他一邊剪,一邊罵,心裏其實得意無比。


    剪完後,拿起兩縷頭發,哈哈大笑。


    正準備讓她們替自己解開褲子,猛一抬頭,卻看見母親雲淑妃站在麵前!


    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


    他的酒全醒了!


    手裏的剪刀,也“當啷啷”掉在地上。


    糟了!


    之前還痛斥“西湖歌舞幾時休”,幾盞黃湯下肚就“逼良侍寢”。


    酒後無良,說的就是自己啊!


    “撲通!”


    他當即跪倒,想說些什麽卻根本說不出來:“母親!您!您怎麽來了?”


    雲淑妃陰沉的臉拉著老長,幾乎耷拉到了地上。


    “沒想到我會來是吧?還是我不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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