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密信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張由黃花梨木打造,價值不菲的書桌上。


    趙崢看著這封剛剛送來的密信,信封上的那個象征著秘蝶二等密函的黃色泥封,讓他有些猶豫起來,似乎是不大願意打開,又像是不大敢動它。


    手指好幾次都快摸上那封密信,卻又在即將觸碰到的一瞬間,慌忙收迴,皺著眉頭的趙崢看了眼跪在案前的漢子,說道:“這信怎麽來的?”


    案前的大漢不敢有任何猶豫,連忙說道:“迴稟殿下,昨夜探子迴報,城外突然出現兩夥來曆不明的人相互廝殺,屬下不敢怠慢,便領著人前去查探,隻是等屬下趕過去之後,那處的廝殺已經結束,隻剩下幾名身穿黑衣之人在搜尋著什麽,眼見屬下帶人趕到之後,便匆匆逃離,隻留下滿地屍首,由於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人,屬下也不敢貿然追上去,不過從現場留下的足跡來看,這兩夥人的身手應當不是尋常角色,屬下不敢絲毫放鬆,當即便展開搜索,這封信便是從那幾具屍體身上搜尋得來的,屬下想著這兩夥人的身份來曆必定不簡單,想必背後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便當即帶領部下將這幾具屍體藏身在城外,命幾人看管起來,而屬下則是帶著這封信送來殿下身前。”


    趙崢聽完緊緊皺著眉頭,這人怕是想著領著這封密信前來邀功,否則早就直接交給城防,怎麽會來送給自己?但從他的話語中來看的話,他應該是不知道這封信是什麽來曆的,否則以他知道直接越過上官,來向自己稟告的這份心思,恐怕早就當什麽都沒看見,更不會敢去碰觸這封密信。


    但是這秘蝶的二等密函,怎麽會出現在城外?而且是在三更半夜,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夥與秘蝶廝殺的又是什麽人?北庭的小狼根本不可能深入到這裏來,難道是北地的遊鷹?可是這幫人不會為了一封密信而在離京城不到十裏的範圍內與秘蝶捉對的,但是能與秘蝶一較高下的除了小狼和遊鷹,還會是誰?


    想不通此時有點紊亂的思緒,趙崢看了眼跪著的漢子,問道:“除了你們幾人之外,還有別的人知道昨晚的事情嗎?”


    漢子連忙說道:“迴殿下,沒有,屬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除了昨晚幾名屬下的親信之外,屬下不敢告訴任何人,連屬下的上官都不知道。”


    趙崢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道:“你叫什麽?”


    終於來了,漢子言語之中充滿著驚喜,俯下身去,將額頭貼在地板上,“屬下洪書。”


    聽到漢子的這聲迴話,趙崢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你先下去吧。”


    沒有得來趙崢的半句提點,洪書並沒有任何失望的神色,眼中反而閃過一絲狂喜。


    昨夜那場廝殺之後,洪書便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所以他敢直接繞過自己的上官,賭上軍中最為忌諱的越權之罪,都要親自將這封信送到趙崢手中,若是殿下當即許諾什麽,隻怕洪書出了這道門,就要想著怎麽亡命天涯去了,但若是殿下沒有當場提點自己,就說明這件事情不適合大聲張揚,自己小命保住了不說,還能在殿下心裏留下印象,來日方長,這一把真是賭對了。


    心裏充滿著竊喜,但洪書臉上卻不敢與絲毫懈怠,恭恭敬敬地對著趙崢行禮,便告退下去。


    趙崢臉色驚疑不定地看著書桌上的密信,向著屏風後麵說道:“先生對此事可有看法?”


    謝懷愈聽到趙崢的問話,便走出屏風,看了眼洪書消失的背影,走上案前,掃了眼桌上的密信,說道:“這是秘蝶的二等密函,殿下是在猶豫拆還是不拆?”


    趙崢點了點頭,示意謝懷愈說說心中的看法。


    謝懷愈沉吟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那洪書不知這封密信的重要之處,他能帶著這封密信來到這裏,就說明那夥秘蝶已經被趕盡殺絕了,否則洪書連宮門都走不進來,就要進了那名神秘莫測的養蝶人的手中,既然如此,殿下若是打開密信倒也無妨,就看殿下如何決斷了。”


    趙崢臉色有點遲疑,那夥敢對秘蝶出手的神秘人,肯定不會留下任何和這封密信有關的人,所以現在這封密信除了那夥人之外,也隻有洪書手裏的那幾名親信知道,秘蝶也不會知道這封信的去向,更不會知道這封信裏寫的什麽,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打開了的話....


    秘蝶的事情,一直以來都隻能由皇爺爺親自過問,其餘的任何人不得插手,否則那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養蝶人,根本不會管你是何人,是什麽身份,連皇爺爺都無法對此事說情。


    猶豫了不知多久的趙崢,緩緩將書摸向密信,這一次卻沒有像剛才那般縮迴手掌,而是直接果斷地撕開手中的密信,取出信紙,看了起來。


    不過半頁的信紙,卻看得趙崢臉上不斷地冒著冷汗,越看越心驚,臉上神情一時間在驚愕,恐懼,憤怒,難以置信之中不斷切換。


    “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那封密信排在桌子上,立馬衝著謝懷愈說道:“快,先生,洪書他們絕對不能留!”


    謝懷愈來不及多想,果斷地站起身形,小跑著出了書房大門而去。


    滿臉不可思議的趙崢站起身形,取過書桌上的密信,連帶著信封,直接放進書房用來取暖的炭火之中,隻一瞬間,那封秘蝶二等密函便在炭火之中化為灰燼。


    趙崢心有餘悸地看著炭火上的那點餘燼,大聲喊道:“來人,備車!”便直接走出書房。


    ...........


    趙賢單手負後,站在桌案前,右手提著一把毛筆,正在書寫這什麽,地麵上淩亂地散落著一張張寫著字的宣紙。


    房間的茶案上,一名體態婀娜,楊柳細腰的女子跪坐在軟榻上,白皙纖細的雙手,正在輕輕擺弄這一隻玉簫,臉上用一麵黑色薄紗遮擋的半張臉龐,卻依稀能看見這名女子清秀豔麗的模樣。


    “殿下,你這麽個寫字法兒,可是練不出來什麽好字法來的。”女子輕輕地開口說道。


    趙賢又將一張寫好的宣紙,隨意地將其扔向地上,漫不經心地說道:“本王隻寫字,練得可不是字,怎麽樣?都辦妥當了?”


    女子將手中的玉簫放在軟塌邊上,看了眼依舊隻顧著寫字的趙賢,“那邊迴話了,都按照你的意思辦妥當了,隻是我有些不明白,殿下這般大費周章地布置,到底能換來什麽好處?”


    趙賢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毛筆,而是左右看了看自己剛剛書寫的宣紙,皺著眉頭,似乎是不大滿意,又將宣紙扔在地上,重新舉起毛筆,“不用非得有好處才去做,有時候,都得不到好處,就是最大的收獲,你說呢?斐漁?”


    斐漁,美人榜上第二,若是江湖上再有人開個聲樂榜的話,那麽這名常年遮住半張臉的斐漁,便能穩居榜首,靠著一手可謂是天籟的玉簫,便能讓無數自詡君子儒生的年輕公子大失儀態,但外人可能不知道,蜀王府卻都是知道的,這個女人最為讓人震驚的不是那手神乎其技的玉簫,也不是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


    而是足以比肩萬千謀士的腦子,極少數的人才知道,蜀地這麽多年的布置,除了大多出自那位常年在蜀地的司馬南,其餘的,便是這名美人榜上第二的斐漁了。


    斐漁笑了笑,取小茶案上倒扣的茶杯,開始烹起茶來,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怎會知,要我說呀,我都覺得你來這京城是多餘的,費盡周章不說,還不落得一身好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要不你告訴告訴我?”


    趙賢並沒有迴答斐漁的這個問題,而是放下手中的毛筆,走向茶案,直接做了上去,笑眯眯說道:“李家那位小王爺可是出了隨州城,聽說趙雄把他那當做寶貝的柳明月都送給他了,過不了多久便要到江南了,你這會兒還在這裏坐著,你不是說這世間也就他李壞能堪堪配得上你嗎?雖然我總覺得這小子是個潑皮無賴。”


    斐漁在聽到李壞的名字後,明亮的雙眼閃過一絲異彩,“你懂個什麽,要是你們這些自稱謙謙公子的貨色,能有半點李壞的境界,我又怎麽會看都不看一眼?”


    趙賢有些納悶地問道:“這小子哪點?你不還說這小子早年看見你,眼神裏除了色眯眯之外,還是色眯眯的?難道你這榜上第二的美人就喜歡這種色眯眯的眼神?”


    斐漁聽到趙賢的話,一時間仿佛迴到了當年碰見李壞的場景,“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看得一旁的趙賢都有點呆了。


    “你知道他除了色眯眯的眼神之外,還說了什麽嗎?”


    趙賢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斐漁將泡好的茶,慢慢地倒進茶杯中,沒在說話。


    ................


    晉王府上,趙思敏怡然自得地坐在王府小亭中,慢悠悠地泡著一壺從南邊送來的,據說是一兩萬金的珍稀茶葉,臉上卻沒有半點心疼。


    身後站著的一名侍衛,半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殿下,都已經布置妥當了。”


    趙思敏輕輕揮了揮手,侍衛應聲告退。


    將泡好的茶水倒入亭子外的池塘裏,瞬間冒出一陣白氣,趙思敏笑眯眯地看著小小的池塘,雙手伸開,似是在擁抱什麽。


    “大好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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