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伏魔觀,晚間的觀中隻剩下幾名道士在幾個殿中細心打掃著。


    正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李子,看著這座興建不到二十年的道觀,明明已是思索了一整天,才下定決心來此的李子,這會兒卻又不大想進去。


    身旁跟著的老白卻不耐煩地說道:“我說小子,你到底進不進去?老夫可是陪著你在這站了快半個時辰了,你不嫌累,老夫都嫌煩。”


    李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先生為什麽要跟著我來這裏?世子今日赴宴,老先生更應該去宴會才是?”


    “那些個紈絝高粱在一起,能有什麽好宴?再說,你小子怎地不去?”


    “那是煙花之地,我是道士怎麽能去?”


    “你是不能?還是不敢?”老白笑眯眯地看著李子,調笑道。


    李子麵色通紅地看了眼老白,又是一招低頭不語。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在空蕩蕩的觀外,老白也是非常配合地拍了李子一巴掌,欣慰地看著李子說道:“不錯,有點長進了,不過小子,你到底是進不進去,你要不進去,就把頭伸過來,老夫再來一記響亮的,”


    李子聞言,立馬抬起頭來,果斷地走向大門,沒走幾步,就迴頭看向老白,待看見老白不懷好意地目光,連忙快步走上,敲起伏魔觀的大門。


    剛一聲響,大門就直接打開,走出一名比看著比李子還要小的道士。


    道士看了眼李子,又看了看李子身後的老白,行了個禮,說道:“這位道友,這麽晚了來觀裏可有急事?”又看向老白說道:“今日本觀已休,這位厄……”似是不知如何稱唿老白的小道士停頓了下,又打量了眼老白,看著像是乞丐,接著說道:“這位香主,本觀不設客房,香主若是想借宿,隻能屈尊柴房了。”


    李子還沒開口說話,那邊老白卻直接吹胡子瞪眼地說道:“怎地老夫看起來就那麽像乞丐?”


    小道士瞅見老白的模樣,心裏就泛起了嘀咕,這般打扮不就是往日裏無家可歸,想來觀裏借宿的乞丐嗎,我也沒喊您乞丐呀?


    而李子一看老白這模樣,趕忙對著小道士說道:“這位道友,老先生是小道的長輩,今日小道來此,是昨日受觀中道長的邀請,特來觀中拜訪。”


    小道士疑惑地看了眼李子,這麽晚了來拜訪可從未見過,再加上李子這位道友長輩的打扮,上上下下無不透露著奇異,昨日是聽說師兄出門,受師傅之命,前去邀請一名武當山的道友前來觀中論道,可為何白天不來,偏偏晚上登門?難道武當山的道士都是不走尋常路?隻是師傅這麽晚了還會見客嗎?


    皺著眉頭的小道士,正猶豫著要不要讓小道士和他的,呃,他的長輩進門的時候,師兄卻走了出來。


    對著李子微微行李,說道:“道友來了,還請進來,師傅已經在裏間等候多時了。”


    看到來人昨日邀請自己的年輕道士,李子微笑著點了點頭,走了進去,老白也跟在李子身後,隻是經過小道士的時候,眼神若有若無地瞪了一眼,鼻子裏頓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哼聲,好像在告訴小道士“老夫不是乞丐!”


    小道士無奈地像老白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待老白心滿意足地走遠,才小聲的詢問師兄:“師兄,這人就是昨日師傅說的貴客?真是武當山道士?隻是怎麽會有客人這麽晚才登門的?”


    昭福笑了笑,說道:“莫說你了,我也不太相信這位道友會是武當山的道士,昨日我見他時,他還在啃著一根冰糖葫蘆,不知道師傅怎麽會請這麽年輕,又不像道士的道士上觀裏論道。”


    小道士在聽到冰糖葫蘆時,眼神頓時一亮,舔了舔嘴唇,小聲說道:“冰糖葫蘆?這道友都不是孩童了,怎麽還能吃這些東西?我以前小的時候師傅還能給我吃,現在都不許我吃了呢!”一臉懷念的神色。


    昭福頓時啞然失笑,摸了摸師弟的頭,看著李子的背影,怎麽看都覺得,除了背後的桃符木劍,身上穿的武當道袍,這道士怎麽都像是一個普通人,根本不像是個道士。


    “小道友還請進來。”


    還沒走到殿內,就傳出一道雖然聽著中氣十足,但隱約可以聽到一絲絲蒼老氣息的聲音,李子迴頭看了看身後,卻沒看到老白,不知道去了哪裏,便獨自走進殿內。


    頭上並未佩戴道冠,隻是一個簡單的簪子,身上也並未穿著道袍,而是身穿一身潔白褻衣,像是剛從夢中醒來的老道士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團上,笑吟吟地看著進來的李子。


    剛剛走進殿門的李子看著這名年邁道士,還不知道怎麽開口問候的時候,年邁道士卻先說道:“老道齊靜思,可等了小道友好些時辰了,終於等來了。”


    原來是當年王府落建之時,從南山前來隨州城齊靜思,李子聞言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行李問候:“小子武當山李子,見過齊真人。”


    齊靜思笑了笑,說道:“小道友無須多禮,還請上座。”


    聽到齊真人的話音,李子這才起身,坐在蒲團上,微微低著頭。


    齊靜思見李子坐下,笑眯眯地說道:“昨日老道差了徒弟前去想請小道友,小道友有事推說今日要來,那為何小道友這麽晚了,才來登門?”


    李子沒走隱瞞,老老實實地迴答:“本來今日小子早間就應該前來,隻是真人是請小子前來論道,可小子從未學道,不知如何說道,所以不敢來此。”


    “那怎麽這麽晚了,小道友又敢來了?”


    “小子思索著該不該來,卻不知道怎麽就想了一天,若是等到明天,小子怕是又不敢來了,所以這麽晚了,才來打擾真人清淨。”


    齊靜思聞言哈哈一笑,看得門外的昭福心中一驚,疑惑地想著,師傅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怎麽今日會這般笑聲?


    而笑過兩聲的齊靜思,收住笑容,說道:“小道友,你的師父如何了?”


    一句話平平常常的問候,確實讓李子原本低著的頭,瞬間抬起,詫異地看著齊靜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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