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龍獄天得了此物,怕是也得到轉乾珠了吧。


    畢竟,沒有轉乾珠的加持,他是演變不出這血鏈的。


    聽到血鏈二字,龍獄天眸底掠過的深沉之色,越發濃厚起來,“原來你什麽都知道。”


    “知道血鏈又如何。”暴怒而擊,夢冷旋趁機控下了淺斟醉。


    強大的氣息讓龍獄天為之一怔,他頗為欣賞的盯著滿臉通紅的夢冷旋,低聲道:“我對你是越加的欣賞了,沒想到你受傷如此,竟還能使出如此強大的功力來,當真是比那廢物強上太多了。”


    最後一句話落下,他意有所指的撇了撇了奄奄一息的淺斟醉一眼。


    自己教出來的徒弟,竟不及這丫頭的皮毛,當真是丟盡了他的臉麵。


    聞言,夢冷旋頃刻間將驚人的力量平複下來,穩穩放好淺斟醉後,怒瞪向龍獄天。


    “聽你們方才的對話,我不難明白,淺兄一直受命於你,但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為何會對他這般狠心?”


    “哈哈.......”


    龍獄天仰天大笑幾聲,方想說些什麽,房門已被一股強大風力彈駭開來。


    “龍主子來了,為何不先見見我呢?”立在門口,顧影寒背著無形棍,一身的閻羅之息圍繞。


    他就是悲痛了一會,卻不想讓龍獄天滅了全派,這個仇他一定要報迴來。


    顧影寒的出現,讓站在一旁的寒空有些心虛起來,他挪動腳步,小心翼翼往龍獄天的位置走去。


    可他隻走了兩步,腳便被束縛了起來,他垂頭望著那千魂鎖,眼中滿是驚駭。


    絕情派掌門的千魂鎖怎會出現在此?


    千魂鎖—曆代絕情派掌門人之物,集萬千幽魂之息而成,一旦被鎖,其靈魂就會被鎖靈吸引,致其死亡,也就是玄界中最讓人恐懼的一種死法,靈魂出竅而死。


    這種死,是在人意識非常清楚的狀態下進行,一點一點消耗,且疼痛遠比淩遲要痛苦的多。


    “掌門,我犯了什麽錯,你要用這千魂鎖來對付我?”顫顫巍巍說完,寒空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感覺,他整顆心都在抖動。


    “你犯了什麽錯,要我一一同你道明嗎?”顧影寒抬起頭,笑著出了聲,但這裏的笑,是淩厲至極的。


    在幽山墓洞中他就看出了寒空有所異常,但當時他並未多想,今夜,他本將進出寧橫派的入口已關閉,可龍獄天還是不廢吹灰之力就進了來,顯然,是派中之人動了手腳,而這個人除了出現在這的寒空,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了。


    顧影寒的反問讓寒空輕笑了幾聲,他忍住翻湧的難受,慘然抬頭,大笑出聲道:“跟了你這麽多年,你終究是最不信任我的。”


    落下話,他往前邁了邁,望著已模糊不清的顧影寒,格外悲涼。


    他自知做了很多錯事,但對顧影寒他實乃真心實意,可不想到最後,也不過是被顧影寒親手殺死罷了。


    “唉……”


    顧影寒當真是如肖婉所說,薄情的很啊!


    “主子,離痕揚和炎熠帶著人圍過來了!”著急的聲音一出,打破了悲情的局麵。


    顧影寒迴過神來,轉過頭去看著院中湧出的濃烈肅殺之氣,全身如被錮上了一層血的顏色。


    “看顧掌門的樣子,是要對殺進來的人處以極刑了吧!”閃現到顧影寒身邊,龍獄天背手而立,完全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顧影寒聞聲目光一沉,腦中湧出了無數念頭,趁龍獄天閉眸之際,那無形棍已如閃電般劈了出去。


    龍獄天淺淺勾唇,瞳孔一縮,龍爪準確無誤的扣下了無形棍,“你的功力雖此淺斟醉曆害,但亦挨不過我三招,所以我勸你量力而行。”


    丟下話,龍獄天一揮袖,就將顧影寒震了出去。


    震出顧影寒後,他迴頭心有不甘的鎖了夢冷旋一眼,消失在了雨夜中。


    龍獄天的離去,讓眾人鬆了一氣,常規和輕風上前扶起顧影寒,而夢冷旋則在給淺斟醉運功療傷。


    “小旋旋,不要...做...無用之舉了…”斷斷續續說完,淺斟醉的嘴角已流出了血液。


    方才龍獄天的那一波衝擊用盡了全部功力,不但震斷了龍須折扇,更是將淺斟醉的心肺震碎。


    扇在人在,扇亡人亡,這就是龍須折扇與淺斟醉的盟約。


    聽到他喪氣的話,夢冷旋的力氣陡然被抽幹,幾欲跌倒在地。


    她已失去了那麽多,斷不能讓淺斟醉死在她的麵前。


    “淺兄,我不會讓你死的!”略帶哭腔的聲音,夾雜著極度的恐懼,她來迴變換著動作,心口血氣翻湧。


    她不在乎淺斟醉以往做了什麽,她隻朋白,淺斟醉對她是真心的,而她亦在這段時間內,將他當成了真正的朋友。


    “小旋旋,可不可以先...停下來?”帶著乞求,淺斟醉幾乎是一字一頓。


    夢冷旋腦中轟然一響,怔愣片刻後,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甚至於用乞求的眼神望著門外的顧影寒等人。


    接收到目光,顧影寒垂頭之際,輕搖了搖頭。


    他的動作,讓夢冷旋原有些光的眼眸頓時暗淡無光。


    她緩緩停下動作,全身痛得不知所何。


    她終究是救不了淺斟醉。


    “小旋旋,怎麽了?”拚盡全力轉過身來,淺斟醉的笑溫柔至極。


    夢冷旋忍住要滑落的淚珠,鎖著他,強扯起了嘴。


    曾經,淺斟醉是那麽意氣風光,如今,卻蒼白的如一張紙般毫無血色,當真是令人難受。


    若自己剛才能早些解開龍獄天的穴道,那淺斟醉就不會有事了。


    所以,這一切,又是同她有所關聯。


    夢冷旋,你.….當真是個禍害啊。


    “怎麽,是不想理我了嗎?”堅難抬起手,淺斟醉終於做了夢寐以求的事,那就是光明正大的摸一摸夢冷旋的臉頰。


    感受到顫抖不止的手,夢冷旋反握住了他的手,直直捂在自己的臉上。


    “淺兄,我怎麽會不想理你呢?”她笑著迴複,眼中的淚水卻滾了下來。


    看到她的慌然無措,淺斟醉幫她抹了抹眼淚,“傻小旋旋,好端端的哭什麽呢!”


    夢冷旋吸吸鼻子,眼淚掉得更是洶湧。


    “淺兄,你...你還有什麽未…未完成的心願嗎?”


    “我想讓你叫我一聲夫君。”這是他活在玄界中,最重要的一個心願。


    夢冷旋一愣,張張嘴,終究是沒能將夫君喊出。她不明白,不過是一聲稱唿,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麽就叫不出來呢!


    盯著夢冷旋的樣子,淺斟醉心底一沉,垂下眼臉,幽幽地歎息道:“終究我到死也聽不到你的這個稱唿,小旋旋,輕風十裏,夢中再無冷旋,千光萬換,不抵心中所念。”


    最後一字落下,他癡癡抬頭,鎖著上方,淒然一笑後,轟然倒在了夢冷旋的懷裏沒了生息。


    夢冷旋張著嘴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已做好了準備,但她還是被這一幕嚇呆來。


    他……淺斟醉,就這麽離開了人世!


    “夢姑娘,請節哀!”在顧影寒的示意下,常規跨上前來,想將淺斟醉的屍身搬到一旁,但夢冷旋卻像發了瘋般死死抱著淺斟醉的屍身不放手。


    “他都已經死了,你這樣做是在做給誰看。”輕藐語氣道出,站在一旁的輕風冷哼一聲,直直朝夢冷旋而來。


    夢冷旋側了她一眼,不打算理會她。


    輕風眯起雙眸,按捺住心底的憤怒,一把將夢冷旋推開來,“他不需要你這樣的女人。”


    “輕風,你在做什麽?”接住踉蹌摔地的夢冷旋,常規的眉心深擰了起來。


    瞧著目光犀利的常規,輕風抱著淺斟醉的手輕輕一顫,好一會才將她同淺斟醉的關係說清楚來。


    原來,她同淺斟醉是舊識,而淺斟醉亦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所以在見到他死後,她才會這般激動。


    聽到她的解釋,常規鬆了一氣,扶著夢冷旋的手也鬆了開來。


    被鬆開的夢冷旋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地,目瞪口呆地望著上方,而她胸腔內的血腥之息更是翻湧直衝而上。


    鮮紅的血流順著她的口角左側直流落在地,形成一條血紅的長線,在地上開出朵朵悲哀豔絕的花朵來。


    這個時候,她真的好想師傅,好想蕭沉。


    “他雖做了許多錯事,但他為你,當真是煞費苦心。你知道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嗎?”將淺斟醉的骨灰裝進瓶中,輕風跨到了夢冷旋的麵前。


    她本不想在說些什麽,但她不想將淺斟醉為這個女子所做的東西淹沒了,所以她必須要說,且要說的明明白白。


    夢冷旋張張嘴唇,麵無表情道:“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輕風盯著她悲痛欲絕的模樣,悠悠歎息幾聲,沉沉開口道:“如今的玄界動蕩不堪,我想你比誰都清楚,自從幾派和吸血族被屠後,淺斟醉便利用種種手段為你鋪著前路。”


    說到此,她頓了下來,心中縈繞的悲感越來越沉。


    她在感歎淺斟醉的偉大之際,又在心痛他,究竟這麽做值不值得。


    “能否一次說清楚。”撐起身子,夢冷旋緊張的將尖銳的指尖陷入到了嬌嫩的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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