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夜凡之所以流露出這個表情,完全是因為這十幾個人都是族中的長老。


    “你們為什麽要幫千裏晨染對付我。”以往這些長老都很是聽命於他,怎地現在全數變節了。


    “沒有為什麽,隻是覺得你不配做我們族的族長而已。”過往,他們都認為千裏夜凡剛正不阿,鐵麵無私,可經曆種種才發現,那些都是他的麵具而已。


    “嗬嗬…”抬了兩步,千裏夜凡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笑話般,大笑不止。


    待他笑夠後,他伸手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千裏晨染,“我不配,那他就配嗎?”說到此,他的臉色越發陰沉,額間更是青筋交錯。


    看著直直指著自己的手指,千裏晨染麵色有些蒼白,他退後幾步躲了躲,“不要跟他廢話那麽多,動手吧。”


    長老們一聽,未在多想,直衝向千裏夜凡。


    千裏夜凡側身躲過幾人的劍尖,方才一直在仰製的怒意在此刻洶湧而出,他借椅而躍,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連人帶劍來到了千裏晨染的麵前。


    他將劍架在千裏晨染的脖子上,沉默一會再抬頭時,眼中之色全數變了來。


    白發隨風飄動,衣角亦是隨風晃動,他如閻羅般立在那,陰狠的目光直直盯著對麵持劍而站的十幾人,“隻要你們現在離去,我可以不追究你們,若是你們不肯走,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言完,他揚袖,一鐵針直衝而出,生生衝進了一旁默默蹲著的那個被千裏晨染帶進來的男子心口處。


    一時間,男子倒地,死狀恐怖如斯。


    見狀,眾長老皆為之一顫,他們看看千裏夜凡又看看千裏晨染,隨後輕歎一氣,提劍出了門。


    他們還是草率了,即使千裏夜凡有毒在身,他們十幾人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剛才的鐵針入心技能就是最好的說明。


    鐵針入心是暗夜族失傳已久的絕學,顧名思義就是鐵針直入到心髒,讓人死亡。雖聽著容易,但其練就的過程卻是難上加難,這不僅需要力度和速度,還更需要精準度,因為鐵針要入到整顆心的中間,才會有效。


    他們的退出,讓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的千裏晨染大顫起來,他不顧劍尖在他脖子上留下的痕跡,謔地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長老們都退了出去,他一個人怎麽會是千裏夜凡的對手呢。


    收迴長劍,千裏夜凡眯著眼睛,好笑的看著他,“你剛剛可不是這樣的啊。”


    千裏晨染身子一僵,硬著頭皮抬起了頭,“大哥,我剛剛是在替你測試那些長老們的忠心啊,現在看來,那些長老們早就有異心了,要不,我替大哥去殺了他們。”說完,他扯嘴笑了起來,但那笑容像是被人生生的拉扯起來的般。


    這般胡扯的說詞,自己都不信、都想笑,那千裏夜凡就更不會信了。


    果不其然,千裏夜凡在聽到這番話後,笑的更是大聲,他走動幾步,在望向倒地的人後,忽得想起什麽,“晨染,你好像就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吧。”


    隨千裏夜凡話落下,屋外的陽光淡了下來,原本照射在他身上的一絲光線,瞬間沒了,襯著他眸中的陰沉,就像寒淵地底的黑暗,泛著令人心悸的霧氣,在半瞬間入到人的心坎中。


    在這一刻,千裏晨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自腳底而上,衝到腦骸。


    他麵色大白的退了退,還未跑兩步,就被千裏夜凡掐住了脖子。


    “晨染,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如今也怪不得我了。”說完,手中之力加大,完全沒有給千裏晨染再開口的機會。


    屋中,光亮無比,那是千裏夜凡運用吸靈之術將死亡的千裏晨染全身血液吸收過來的光芒,光芒呈血紅色,又夾雜著一絲烏黑色。


    此刻,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好似要為這一幕默哀般。


    待千裏夜凡停下動作,麵前的千裏晨染早已變成了一具皮囊。


    “吸了血液可有好些。”林右意推門而進,直直盯著他,目光未在地下看上一眼。對於她來說,那些人死了便死了吧,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聽到這個聲音,千裏夜凡心頭一驚,急忙抹掉了嘴角的腥紅,轉過頭來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右意,你怎麽來了。”


    林右意沒有說話,隻是環顧四周後,皺眉道:“我不喜歡這裏麵的味道,我們換個地方談吧。”


    “好。”她話音落下,千裏夜凡便急忙應著,將手在衣裳上擦幹淨後,才為她拉開了門。


    看著他低頭哈腰的模樣,林右意麵色沉了沉,眸光萬變。方才,在屋中所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時的千裏夜凡可不是現在這個模樣的啊,難道真的像她上次說的那般,千裏夜凡愛上了她,並且是真心實意的。


    想到他的那份喜歡,林右意心中就湧出一絲惡心來。他這種人,根本不配喜歡自己。


    低頭沉思、麵色不佳的樣子讓千裏夜凡的心露了半拍,他側頭盯著她的側顏,想開口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自打林右意迴來,他確認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後,再對著她,他已經變成了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人了。


    早就聽說過喜歡上一個人會變的卑微,看來,真是不假。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此時來找你嗎?”坐在茶桌旁,千裏夜凡的沉默讓林右意有些不適。


    合上茶蓋,千裏夜凡緩緩抬頭,將沏好的茶遞到了她的麵前,輕聲道:“你若是想說,自然會說。”若你不說,我倒是可以和你多待些時候了。


    後麵的話千裏夜凡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


    撇開頭,林右意並沒有去拿那杯茶,“你前天給我的續命丹藥我用完了,今日來是想問你再要些。”


    聞言,千裏夜凡端起茶杯,微微扭著頭,靜靜凝望著她,目光雖有探究,但也溫柔至極,“我可以給你,隻是我想問一下,一個月的藥,你怎麽幾日就用完了?”


    林右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胡亂的抓起桌上的茶杯,“我不想迴答你這個問題。”其實,她在發現那些藥可以調節她身體的狀態後,便全數將它們偷放進了林左意的布袋中,當然,是以許生景的名義留下的。


    躲閃不及的目光讓千裏夜凡看出她有所隱瞞,他放下杯子,緩緩吸了一氣,那雙幽深如潭的深邃眸子再次盯上對麵的人,“我給你,但是這次我希望你能幫我奪問寒手中的九雲斷劍。”


    那些丹藥,雖是續命丹藥,但也有調息運氣之功效,他認定林右意是將丹藥給問寒服下了,所以一想到這,他吃味開口就變成了這句。


    “可以,沒有問題。”在聽完他的話後,林右意沒有半秒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且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在九雲斷劍和命之間,她自然會選擇命。


    得此迴答,千裏夜凡安靜了會,一時間,屋中隻有他們二人輕輕淺淺的唿吸。


    兩人都有各自的思想,但都不想在對方麵前表現出絲毫來。


    “這個給你,望你這次能妥善使用。”掏出隨身攜帶的丹藥,千裏夜凡將它塞進了林右意白嫩的手中。


    林右意握緊,嘴角噙了一抹感激之色。


    她的動作讓千裏夜凡眼光驟然一亮,但隻是一會,眼中就摻雜了無法言說的憂傷。


    另一處,山裏的寺廟裏,夢冷旋收好布絹送走林左意後,出門來找了蕭沉。


    她並沒有給蕭沉看那塊布絹,隻是將一切事情都清清楚楚地和他說了來。


    聽完夢冷旋所說,蕭沉額角皺成了一個川字。這段時日,他一直都極力讓夢兒放慢腳步,可沒想,該來得還是來了。


    他瞥了眼地麵,站起身來,對著窗外,沉默不語。按照現在的情況走下去,夢兒在六月一定會入海的,到那時,自己就什麽也改變不了了。


    思到這,他淺淺張口,語氣中有些悲傷,“夢兒,你當真要去天沉派嗎?”


    夢冷旋啜了一口水,低低點了點頭,“如今轉乾珠難奪,我想換個前行的腳步。”說到此,她無奈地歎了歎息。


    都這麽久了,她還沒有從千裏夜凡的手中奪過轉乾珠,她也當真是無用。


    聞言,蕭沉轉頭,緩緩走到夢冷旋的身邊,輕輕拉起了她的手,並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她抽了抽手,心裏莫名其妙地浮出一股異樣的感覺來。


    “夢兒,我們先不去天沉派,去神山派可好。”這個順序決定了事態的發展,所以他要想辦法改變一二。


    夢冷旋擰眉,呆呆地望了他一會,“師傅,你怎麽了?天沉離這裏不遠,我們自然要先去天沉啊。”說完,她努力抽迴了自己的手。


    揉著自己發紅的手骨處,夢冷旋大疑的盯著蕭沉。真是的,師傅最近怎麽越來越怪異了,連自己先去那裏都要管上一管了。


    她的脫離讓蕭沉悻悻收迴了手,他看了她一會,提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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