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激起千層浪,隻見蕭沉微微一頓,望著他的眼中浮出一絲一閃而過的驚慌,至於問寒,雖未有表情,但其疾步而走的動作,也給出了答案。


    嗬,歸海下榻,不覺冷笑。師傅喜歡徒弟,當真是奇事。


    疾步而走的問寒如同被拆穿心思的孩童,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若今日歸海不點破,他怕是還未意識到自己對夢冷旋真正的心意吧!按理說,他才從林右意的傷痛走出來,不該如此快喜歡上一個人的!但這慌亂不定的內心,不會說謊。


    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呢?他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初次見麵她清澈透亮的雙眸,或許是在地火中她麵對異獸從容不迫的神態,又或是她在翼禦與千裏夜凡手中救下他時,又或是她對朋友的真摯愛護,太多太多,以至於他自己都不明白。


    但他了解,他終是在不知不覺中沉淪了下去。


    見問寒木然開門走出,夢冷旋雙眉緊皺,但未上前問明。她提步入了屋內,見歸海已下榻,慌忙將他按迴了床塌上,“你傷得如此嚴重,需臥床修養。”


    歸海麵色一動,瞧著蕭沉幽沉的眼眸,順勢躺下。


    蕭沉放下手巾死死地盯了他一眼,而後上前,擠開為他蓋被褥的夢冷旋,“夢兒,你也有傷在身,照顧他的事,還是讓為師來吧!”


    夢冷旋微愣,轉而點了點頭,“我出去為你們準備點吃的。”屋內沉悶地氣息讓她有些難受,故此,她起身,抬步出了門外,但不一會,她又退了迴來,“師傅,知道淺斟醉去那了嗎?”


    “不知。”蕭沉答,目光陡然一厲。淺斟醉那家夥,從午時就不見了蹤影,想來又是去盤算什麽了吧!


    夢冷旋下樓,為他們點了幾道他們各自愛吃的菜肴。上樓之際,見淺斟醉從外進了來。


    她上前,開口想問什麽又沒問。算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隱私,自己就不要多問了。


    “淺兄,想吃些什麽,我去給你叫。”


    淺斟醉微微一愣,旋即道,“夢姑娘點了什麽,我便吃什麽。”


    “好,那上樓去等吧。”她點頭,轉身上了樓,淺斟醉看了她一會,勾了勾嘴也跟了上去。


    她果然同其他女子不一樣,今日,若是換了別人,怕是會追問他究竟去何處了吧。


    另一邊,翼陌紫在放走夢冷旋二人後,便急忙迴了屋,換了著裝,並且將一顆變換聲音的藥吃了進去。


    在寒院呆了一會的顧影寒,沒過多久,帶著程控來了。


    他站在門口,目光複雜的望著屋中之人,許久,他環視了一下璀璨無比的夜空,提步走了進去。


    “今日丫環說你出去了,怎麽出去也不跟我說一下呢!”他說著此話,臉上是一片笑意,但目光卻在屋中巡視了一遍。


    雖是背對於他,但翼陌紫依舊清楚知道他在做些什麽,她攏了攏袖子,轉身,將紫晶鏈遞在了他麵前,“我去買了這個,你過來給我帶上吧!”


    望著紫晶鏈,顧影寒閉了閉目,努力將眼底那抹異色抹掉。


    那日,兩人那般後,問紫向他提了要負責的要求,他想著自己雖是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行了不該行的事,但終究兩人是發生了關係,故此,答應她要負起責任,但自打那一日起,自己便對她湧出了一絲抗拒之心。


    他的動作讓翼陌紫的心為之一顫,她暗吸一氣,撇開心中不快,“快過來幫我帶上啊!”


    顧影寒上前幾步,接過紫晶鏈,有片刻的猶豫,“你若是喜歡這些,我命人去買就是了,又何必出外,讓我擔心呢!”


    翼陌紫從鏡中望著他,輕笑搖了搖頭。


    麵前的這個男子對她溫柔體貼,說一不二,最重要的是無條件信她,但她心中明白,他隻是念及過往以及給對她負責的態度,故才如此。


    其實,那夜,他與她之間什麽也沒發生,她隻是想找個理由繼續迴到他的身邊罷了。


    她,本名叫問紫,是為了任務才改名入了寧橫。


    一開始,她是翼禦安排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而她的任務,就是得到他的信任,從而取下他的人頭。


    幾年來,她有很多次的機會可以動手,可她始終沒像殺其他人那般果絕殺了他,這一次迴來,是翼禦給她最後的機會,可她還是下不了手。


    “在想些什麽,麵色竟這般凝重。”顧影寒言,適時的將注意力轉換,而後快速地將紫晶鏈為她戴了上。


    一氣嗬成,小心翼翼的動作,讓翼陌紫為之一怔,她緊了緊長袍下的雙手,目光凝了許久。


    你就如此不想觸碰到我嗎?


    看出她的不喜,顧影寒垂了垂眸,掩下眼底神色,輕輕開口,“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說著,已做好了離去的準備。


    翼陌紫點頭,麵色暗沉,她張口,朝他動了動唇,卻什麽也沒說出。


    顧影寒目光微微一變,示意她說出來。


    翼陌紫長籲一氣,將木梳緊緊握在手心,“若是,我說的是若是,若是我背叛了你,你會如何。”言完,她慌忙將頭垂下,靜等他的答案。


    顧影寒目光驟然冷厲,但轉而想到以前,目光溫和了下來,“若是你真的背叛了我,那也是身不由已吧!”


    對於翼陌紫的身份,今日從冰海迴來,他便讓程控去查了,在得知她受控於翼禦及知她所中之毒後,反而不怪她今日放了歸海與夢冷旋了。


    對於他的迴答,翼陌紫顯得有些慌亂,瞧著他這神情,他莫不是知道什麽了,想到這,她咬住下唇,直到嚐到腥鹹的滋味才鬆了開,“我休息了,你迴屋吧!”


    顧影寒望了望她的背影,低頭沉默了會,走了出去,“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在來看你。”


    翼陌紫輕嗯一聲,顫抖走到了隔紗後的床塌上,目光落在了站在門外不遠處的肖婉身上。


    望著肖婉,顧影寒整個人從方才緊促的神情中鬆了下來,但轉而又害怕起來。


    害怕什麽他不明,但見肖婉要走,他提步就迎了上去。


    兩人站在那不知說了什麽,不過一會,肖婉便氣衝衝又要走,而顧影寒想都未想,一把拉住了她。


    望見這一幕,翼陌紫臉色大變,撫著袖間的長指也將手掌的細肉扣出了血。原來啊,你並不是對誰都那般客套疏遠,隻是對我而已。


    我救你性命,為你解影毒,甚至幾次三番違抗師傅的命令,就是讓你這般對我的嗎?想到這,翼陌紫原本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那清晰可見的猙獰之色令人發寒。


    就在她思的深沉之際,左側響起了幾聲敲擊聲,她斂起心思,急忙去將房門關了上,再返身迴到床塌旁時,地上已跪著一黑衣男子。


    她撇了撇他,冷聲道,“你來做什麽。”跪在地上的暗侍,不是暗日一般的暗侍,他是翼禦貼身暗侍向引。


    向引揚眉望了她一眼,輕聲迴道:“小主子,主子讓我來告訴你,若五日後你還取不到顧影寒的人頭,便送上你自己的人頭。”


    對於小主子這三個字,向引是萬般不情願喚的,但在暗日,族內的人都如此喚她,且翼禦也讓他如此喚她,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喚出“小主子”這三個讓人憤恨的字來。


    向引之所以覺得小主子這三字讓人憤恨,是因為這三字是翼陌紫從問寒那處搶來的。


    聞言,翼陌紫深吸了一口氣,幽暗的眸中湧出一絲寒光,森冷如鋼刀。


    她明白,翼禦給了她足夠的時間與耐心,此次,定是認真的。


    若自己還取不了顧影寒的人頭,便真的要將自己人頭奉上。


    與肖婉短暫聊天後,顧影寒迴了寒院的處事大殿。


    聽完程控迴稟的一切消息後,並未多言。


    程控站在一旁,為他斟好茶後,淺聲開了口,“掌門,在翼陌紫這件事上,屬下很是不解。”


    “你說。”顧影寒輕酌了一口,示意他說下去。


    “你明知她的身份與動機不純,為何還將她放在身邊。”與其說程控在意此問題,倒不如說他是替肖婉在意。


    那日,翼陌紫無故出現在顧影寒的床上,他就有所懷疑,當時,他本想去查,但耐何顧影寒阻止,而今日,他受令去查了,也迴稟了顧影寒,但顧影寒還是將她留了下來,這讓他不得不疑惑。


    在這寧橫中,他不明白旁人怎麽看顧影寒對肖婉的感情,但他卻明了,顧影寒是將肖婉放在心尖上的,既放在心尖,可為何又屢屢為了別的女子傷她的心呢!


    聽聞此問,顧影寒睨了他一眼,並未馬上迴答他的問題,“程控,你在寧橫多年,是前年才到我身邊來的吧!”


    這一問,一下將程控的思緒拉到了從前。


    他十五歲入寧橫學藝,但因天賦不佳,被排除在入冊名單外,就在他離去之際,寧橫對外招收掌門的貼侍。


    所謂寧橫貼待,是指不以弟子身份在寧橫內,而是以侍衛的身份服侍在掌門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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