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林左意坐在一旁,將滿腹心思化為了臉上盈盈的笑意,“夢姐姐,坐吧。”


    夢冷旋強忍心中不適,笑著坐在了一旁。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這般相處當真是尷尬。


    “天色不早了,林姑娘早些歇息吧。”那銳利打量的目光,完全與方才溫柔可親的麵容不同,故此,夢冷旋是一點也不想與她多聊。


    見她往床榻上而睡,林左意移步到了她的麵前,“我這個人喜歡有話直說,我看得出你對寒哥哥有意,故此,我想告訴你,我也喜歡寒哥哥,所以希望你我公平競爭。”


    夢冷旋聞言一怔,但旋即反應了過來,相對於方才那般扭捏的她,她更喜歡如此,“林姑娘既願同我道明,我自當遵循。”言完,她起身,笑意緩緩浮現在了唇角。


    林左意望著她,心下鬆了一口氣,原本自己將她當作與此前所熟的女子一般,對喜歡的人頗用心計,但經方才一道,她顯然不是,所以,她配得上與她爭。


    “不管以後寒哥哥從你我中選擇了誰,你這個人我都想將你當成朋友,不知夢姐姐可願意。”


    夢冷旋揚了揚唇角,行了行禮,“當然願意。”


    言完,兩人相視而笑。


    兩人達成共識,成為朋友,自然不再與方才一般生分,兩人坐在桌前,聊了許多趣事。


    到最後夢冷旋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與問寒那日搶親的女子是姐妹吧。”對於她倆是姐妹一事,夢冷旋先前並不懷疑,但從方才兩人聊天的過程中,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林左意對是林右意妹妹這事有所反感。


    即是姐妹,又為何如此反感呢!


    聞言,林左意神色一醒,望著茶杯的目光也急劇收縮了下,“對於她,我不願意多說什麽,但我可以告訴你,她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簡單,甚至,我一度認為他配不上寒哥哥的喜歡。”


    她?夢冷旋擰了擰眉,靜靜地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目光。自己與她才相識,打探隱私,實屬不該,想到這她急轉話鋒。


    “是我失言了,來,我自罰一杯。”原來方才她要飲茶的,畢竟兩個人身子都剛有所好轉,但林左意執意要喝,她隻好奉陪。


    兩人酒量不知是真好,還是各自心中有事,竟生生的喝了十壇上好的青梅酒。當問寒與蕭沉發現她兩人時,兩人早已喝的伶仃大醉。


    蕭沉望著夢冷旋,心中有難以抑製的怒氣,但轉而見她在自己身上扒拉,他又沒那麽生氣了。


    “師傅,你有喜歡的人嗎?”一句話,將蕭沉的心問得澀澀發痛,他扳正她的肩膀,似對她說,又是在對自己說,“為師做的如此,你當真看不出來。”


    夢冷旋愣在那處,看了他一眼,直徑倒向了他,什麽話也沒說。


    蕭沉將她護在懷裏,無奈的搖了搖頭。


    第二日一早,夢冷旋醒轉過來,蕭沉早已為她準備好了熱湯。


    她接過,快速飲下,腦中不時浮現出昨日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但來不及細想,她便接到了狐星傳來的命令。


    原以為狐星得到轉乾珠後,已忘了她的存在,卻沒想,今日又交給了她新的任務。


    自打上次任務結束後,狐星同她說,關於歸海的任務,他會重新派人去做,但剛剛又吩咐她去完成。


    歸海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寧橫,故此他讓她去寧橫打探,並要她想法殺了寧橫派掌門,顧影寒。


    “殺他!那怎麽可能?”且不說顧影寒是玄界中排進前二十的高手,就拿他最普通的招式來說,她也未必能破得了,更別說,殺了他。


    瞧出她的難意,蕭沉眉心輕鎖了鎖,而後溫言道,“夢兒放心,有為師在。”


    夢冷旋神色微微一怔,望著他的目光有些複雜,繼而又釋了。許久後,她眼底蕩出一絲安心的神色。


    “你們要走!”林左意為她二人斟了一杯清茶,眉眼間有些不舍。


    雖與夢冷旋相識不久,但難得碰到與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她自然不舍。


    “嗯。”夢冷旋抿了抿唇,瞥了瞥一直未說話的問寒,問寒適時抬眸,她又慌忙的垂了下去。蕭沉望著二人,眉心一點哀傷沉沉暈了開。


    “你們去何處?”對於夢冷旋,他還有救命之恩未報,自然是要知道她接下去的打算了。


    與他道別時,她從未想過問寒會主動問其打算,如今聽到,心中難免歡喜,“去寧橫派。”


    如此迫切的迴答,旁人都再清楚不過其中的意味了。


    蕭沉垂下眼瞼,瞳孔中有一絲黯然,但他心中想得更多的是,隻要她開心便好。


    問寒輕輕應了應,許久後,扭頭望著一旁的林左意,“我們一同去吧。”


    林左意沉了沉,笑意點了點頭。他心中所想,她不幹涉,因為她答應了夢冷旋要公平競爭,故此,到最後她輸了她也認。


    見他詢問林左意的意見,夢冷旋心中雖有些窒悶,但也未多想。


    “那行,收拾一會,我們等會就出發。”她起身,將披風還給了蕭沉,蕭沉接過,未有一言。


    問寒看了他一眼,斂起神色也上了樓。


    作為男人,他一眼就看的明白,蕭沉對於夢冷旋的疼愛,絕對不單單隻是對徒弟的關切。


    黃派墓內,淺斟醉取下信件,將信鴿放了出去。


    閱完信件,他目光黯然,旋即換來了貼侍演炎熠,“準備一下,啟程去寧橫。”


    聞言,炎熠抬頭,很是詫異,方才主子還說,這幾日要在墓中處理事務,怎地一下又變了。


    “聽不懂嗎?叫上溯流,出發寧橫。”見他思緒遊離,淺斟醉厲聲喝了喝。


    “是。”炎熠沉聲,連連掬手,退下之際,淺斟醉又喚住了他,“對了,寧橫最近私下還盯著千裏夜凡嗎?”


    “沒,最近他們有了新動向,似乎與那狐族女子有關。”


    “狐女,夢無?”聽完,淺斟醉目光頓變,想到了那女子的身份,難道,顧影寒也查出了那女子真正的身份了?並且也知道弑神珠在她身上一事了?不行自己須快些行動才行,不然照如此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玄界中人便都能認出那女子了,到那時,想奪弑神珠便更加難了。


    原本四人到寧橫隻需禦劍飛行幾個時辰,但林左意執意要騎行到寧橫,而夢冷旋也想四處看看,故此答應了下來。


    兩個女子達成共識,兩個男子自然沒有意見。


    春日的陽光正燦,四人立在憂湖口,等著船夫劃著輕舟過來。


    夢冷旋望著四周一片透綠的河水,心情大好。以往都是急速而過,如此緩慢還是第一次,不得不讓人珍惜。


    湖中,一葉輕舟載著林左意與問寒,一葉輕舟載著蕭沉與夢冷旋,四人兩兩相站,宛如兩對絕世佳人。


    夢冷旋望了望身後,而後微微仰頭看了看蔚藍的天,心中無比歡暢。


    湖中離岸邊甚遠,離遠處的綠林更遠,湖水清澈透綠,映照著她的麵容,手指輕輕一點,漣漪輕輕劃起,雖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物,但對於幾人來說,都是再珍貴不過的記憶了。


    他們身上都背著世間無窮無盡的紛擾,此處正是破解紛擾的絕佳之地,若有機會,她一定要同那個唯一疼惜自己的人再來一次。


    憂湖,憂湖,雖為憂湖,實為化憂之湖。


    蕭沉望著她如此模樣,揚唇微微一笑,不覺取出長笛。


    遠處,問寒坐了下來。麵對喋喋不休的林左意,他的心思全然在前麵夢冷旋的身上。


    看見她笑,他似乎能感同身受般。原來,像這般靜靜的看著一個人,也可以心情歡暢,心動不已。


    “寒哥哥。”林左意轉身,語調輕緩了下來,隻見他側頭望著,絕美的麵容上褪去了往日的冷厲,眉目溫柔,深情不已。


    她,又要不戰而退了嗎?落寞愁意的心思,讓她一下失去了賞此風景的興趣。


    過了憂湖,幾人策馬行到了竹馬鎮,剛尋好客棧外出遊玩時,便被迎麵而來的五個高大的男子攔住了出路。


    “你就是狐族的二公主!”帶頭男子輕蔑的望了望夢冷旋,語氣甚是寒冷。


    夢冷旋擰了擰眉,來不及細想,蕭沉已護在了她的麵前,“滾開。”猶如冰雪的語氣,讓旁人聽了不禁生寒,但帶頭男子宛若聽不見般,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夢冷旋。


    夢冷旋退了退,雙眸生冷發寒,看來,狐族中有人將她身份公布了出來,不然,這五個人怎會如此篤定,她就是狐族二公主呢!


    “交出弑神珠,我饒你不死。”帶頭男子越過蕭沉,眯了眯狹長的眼眸,從身後取出了武器。


    長棍!幾人見物,眉頭皆顫了顫。在這玄界中,使用長棍作為武器的,除了寧橫派,便是招山河中少數刀手使用。但這幾人的裝扮,顯然不是招山河中之人,看來,寧橫派也出動了。


    “現在離開,我可以饒你們不死。”見他們氣焰如此盛燃,蕭沉憤急,出言時,已將帶頭男子身後幾人盡數彈駭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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