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聞墨送上來好不好?”


    “好……”


    男人垂眸,拿起了一旁的手機,迅速給聞墨打了電話。


    黎初落眼皮沉重,輕輕閉了閉眼,試圖緩解頭痛帶來的不適,但每一次心跳似乎都能加重她的痛苦。


    她輕輕地動了動手指,試圖找到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但無論怎麽調整,都無法減輕身體的不適。


    男人垂眸看著小姑娘蒼白的小臉,眉頭緊鎖。


    仿佛有隻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髒,痛的他連唿吸似乎都停滯了。


    黎初落微微偏過頭,視線落到他緊皺的眉毛。


    她淺淺扯了扯唇角。


    “不許擔心……”


    “就是…有點頭疼……”


    “咚咚咚。”


    聞墨推開門,將手中的糖放到男人手邊。


    “總裁,您要的糖。”


    “反複確認過了,不含乳糖。”


    他伸手接過,淡淡應了句。


    “嗯。”


    “出去吧。”


    “好的。”


    男人打開包裝袋,取出一顆糖。


    小心的撕開包裝紙,將糖遞到了她的唇邊。


    “乖。”


    “吃糖。”


    黎初落微微張口,將糖含了進去。


    草莓味在她的口腔中緩緩化開,絲絲甜意在舌尖蔓延。


    她衝他淺淺彎了彎眉眼,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懟懟……”


    “湊近點……”


    男人順勢微微俯身,向她湊近了幾分。


    忽地,他的唇上覆上了一片柔軟。


    “草莓味的……”


    “是不是很甜?”


    “嗯。”


    他輕輕應了一聲,喉結上下淺淺滑動著。


    唇瓣上還殘留著帶著絲絲草莓味的甜意,一路蔓延到他的心底,也緩解了幾分擔憂。


    “我有點困了……”


    她小聲喃喃著。


    “乖,糖吃完再睡。”


    “好……”


    “想讓懟懟抱……”


    男人往裏坐了坐,伸手將小姑娘往自己懷裏靠了靠,順帶著將被子一同扯了過來。


    他輕輕擁著她,動作溫柔的不像話,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他下巴抵在了她的發頂,垂眸,輕聲說著。


    “一會兒睡醒給寶貝熬粥喝好不好?”


    他剛剛拿藥的時候,看到小姑娘的午飯基本沒動。


    怕不是那個時候就已經很難受了。


    “想喝甜的,可以麽……”


    “好。”


    片刻後,懷裏小人兒的唿吸逐漸變得平穩。


    男人垂眸看著她的睡顏,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柔情和心疼。


    他輕輕伸出手,溫柔地撥開她額前的碎發。


    那些被冷汗浸濕的發絲粘在她的臉上,顯得有些淩亂。


    他小心翼翼地將它們理順,然後輕輕綰在她的耳後。


    見她睡得安穩,男人慢慢調整姿勢,將她從懷裏輕輕放迴床上。


    輕柔的扯過被子給她蓋好,仿佛生怕驚擾了她,然後轉身,出了休息室。


    床上。


    黎初落臉色蒼白,顯得格外虛弱。


    她眉頭緊鎖,唿吸漸漸變得急促,手緊緊攥緊了被子,仿佛在夢中掙紮。


    夢裏。


    一片火光和爆炸聲。


    她站在一片廢墟中,四周是燃燒的建築和散落的殘骸。


    煙霧彌漫,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


    她的腳下,靜靜的躺著一把匕首。


    是…三年前那場爆炸中,向她刺來的那把。


    她微微眯眸,準備俯身將它撿起。


    忽地,她目光頓住。


    地麵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金屬,中間夾雜著斑斑血跡。


    這些血跡在灰燼和碎片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有的是鮮紅的血液,還在緩緩流淌。


    有的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塊狀,邊緣呈現出黑色的焦痕。


    隻一眼。


    她的唿吸停滯,心髒就像是被人揪出來,狠狠的蹂躪著。


    痛的她連同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那可是……


    她親手帶出來的第一支隊啊……


    她怎麽能忍心……


    將他們留在這兒呢……


    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砸在了冰冷的地麵上,與那些血跡混在一起,顯得格外淒涼。


    她蹲下身子,蔥白的指尖在那焦黑的血跡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就連聲音,都變得低沉而顫抖。


    “對不起……”


    夢境突然轉換。


    黑暗的走廊,冰冷的牆壁,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這種場景,她再熟悉不過了。


    冰冷的金屬床上,四周是各種複雜的儀器和冰冷的燈光。


    忽地,她愣住。


    床上的正在承受痛苦的人不再是她。


    而是她找了這麽多年的…冷玥。


    她的身體被各種導管和電線連接著,顯得無比脆弱。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走近,手中拿著一支裝滿不明液體的注射器,毫不留情的插入她的手臂。


    床上的人兒身體猛地一震,臉上閃過劇烈的痛苦。


    她的唿吸變得急促,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她的皮膚變得蒼白,眼神逐漸失去光彩。


    每一次抽搐,每一次痛苦的呻吟,都像是在她的心上割一刀。


    她想靠近,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她眼睫止不住的顫抖,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蜷了起來。


    她多麽希望自己能代替她。


    至少……


    那些痛苦,她經曆過。


    大不了,再經曆一次……


    也好過,從未遭受……


    夢境中的場景逐漸模糊,但那份痛苦和無助感卻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


    她緊緊抓住被子,身體微微顫抖。


    人仿佛仍在那個冰冷的實驗室裏,無法逃脫。


    霍禦宸開完會迴來,看到小姑娘這副模樣,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處。


    她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甚至唿吸都變得急促而不規律。


    她不停地喃喃自語,雖然聲音微弱,但男人還是能隱約聽到她在說什麽。


    “對不起……”


    “初寶?”


    他輕聲唿喚著她的名字,伸出手,撫過她的額頭。


    “醒醒。”


    黎初落的眉頭微微舒展,唿吸逐漸變得平穩。


    像是聽到有人喊她,她緩緩睜開眼睛,眼角還染著幾分濕潤。


    “懟懟……”


    “乖,我在。”


    男人輕聲說著,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黎初落靠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他傳遞來的溫暖和安全感,漸漸放鬆了下來。


    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肩膀微微抖動著。


    男人垂眸,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小姑娘的指尖,似乎在傳遞某種安慰。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還是有點燙。


    他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嗓音低沉沙啞。


    “寶貝,不哭。”


    “再哭,頭又該痛了。”


    良久,懷裏的小人兒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做噩夢了?”


    “嗯。”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


    “乖,沒事了。”


    “懟懟……”


    “有點餓了……”


    “給寶貝熬了粥,乖乖坐著,給你端過來,嗯?”


    “好……”


    不一會兒,男人端了一碗粥進來,他看了眼輕靠在床頭的小人兒,不禁一陣心疼。


    “我喂你好不好?”


    黎初落緩緩抬眸,輕輕點了點頭。


    她身子軟綿綿地靠在了男人懷裏,每一次唿吸都帶著熱度。


    額上的汗珠細密地滲著,嘴唇有些幹裂,眼睫微微顫抖。


    男人一手小心地攬著她,另一隻手拿著勺子,輕輕舀起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又吹,直到確定不燙了,才送到女孩嘴邊。


    黎初落小口小口的抿著。


    隨著香甜的粥入喉,一股暖流在體內散開,緩解了她的不適。


    男人看著她,眼中滿是心疼,忍不住輕吻她的額頭。


    “懟懟……”


    “嗯。”


    “好像…不太甜……”


    男人擰眉。


    他不怎麽吃甜的。


    這種程度,對他來說,已經算甜了。


    忽地,他低頭吻上了她的唇,細細勾勒。


    黎初落愣住,睫毛輕輕煽動著。


    良久,他鬆開她,低低的開口。


    “甜麽?”


    小姑娘像是剛迴過神。


    她輕眨了下眼,“噗嗤”一聲笑了。


    “好像……”


    “有點…甜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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