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


    我後退幾步,摸到的卻是冰凝凝的牆。


    可視野中,那裏分明是出口、是街道。


    路人還在行走,車還在一輛輛地挪動著。


    “周天天,你在嗎?”


    我盡量不去看店員,用一側的膀子貼緊牆。


    我摸過每一塊皮,直到某處的牆磚開始鬆動。


    管不了這麽些了,保命要緊!


    我懟緊磚頭,它填補的畫麵正是“安全出口”四字處。


    忍一忍吧,對不起手了!


    一拳下去。


    印於心間的的不是讓人倒吸涼氣的疼痛,而是具有巨大彈性的冰涼。


    這東西還有一定的弧度,像個適合抓握的把手。


    我又狠狠一拳下去,這東西鼓起的程度更大了。


    我乘這個機會一把扣緊了溜滑的東西。


    鱗片的觸感。


    我愣了愣。


    ——蛇?


    麵前的這堵牆,是蛇的產物?


    蛇偽造出了各種顏色,匯聚了一整麵頂天立地的牆!


    我雖不喜歡蛇,但還沒到見著就跳腳的地步。


    既然讓我捉住一條,那我便抽出全部!


    我使出吃奶的勁往後拽這堵牆,奈何毫無作用。


    既然出不成,那我就進。


    我主打一個反心理:它防備我向外的裏,空隙也會因此大開。


    這時候隻需小小的換個發力方向。


    蛇身上的潤滑給我帶來了不少好處。


    我的膀子一溜就鑽進了牆洞裏。


    一隻手拉住了我。


    “周天天,老小子!是你嗎?!”


    背後的窸窸窣窣越加響了。


    那些店員絕對不是紙人,是蛇的偽裝,四麵八方——都是蛇……


    “不管你是誰了,告訴你!不要說話、不要說話!”


    龜不會讓參與者離開,而蛇卻說隻要後三名的完成度有變,大家就會強製進入中場休息。


    我們現在不是虎,我們是龜。


    隻要不說話,我們的百分比應該就不會動。


    我們要做的就是維持活動秩序。


    蛇聲越來越大,我不得已關閉了加強的聽力。


    抓住我的手鬆了幾秒,隨即一張戳人的草紙被塞進了我手裏。


    牆壁在發瘋地膨脹,蛇跟線麵一樣,它們順著我伸出的手臂蔓延,組建出越來越厚的牆壁。


    最終,牆對麵的手和我強製分開。


    我的整個手臂也被吐了迴來。


    直到這時我才感受到手臂的酸疼。


    蟒蛇不以毒性製勝,它們用絞殺。


    從手臂根到指尖。


    重新迴歸的血液衝擊每一根毛細血管,它們幾近爆炸!


    我齜牙咧嘴地忍著痛,另隻手掰開自己的指頭。


    一張符躍然眼前。


    對麵果然是周天天,真好……


    先不看內容是什麽。


    先看看後麵的情況!


    我緊急轉身,背後的走廊像一張見水的畫作般向下花掉,花掉的部分盡數成了麵條狀的小蛇。


    小蛇們浪潮般匯入出口的蛇牆中,對我暫時沒有敵意。


    我顫抖著手展開被我握成團的黃紙。


    “敕令”


    常見的敕令——但在它的題頭上似乎有了些別的東西……


    ——四個空心的小圓圈。


    敕令之下是清秀的小字。


    “四靈來此”


    旋即一個大得豪放的字托承其下。


    “鉗口”


    這“鉗口”被一個炸墨的方框框起。


    最後由一個寶蓋頭向上方兩側翻飛的“字”收尾。


    這符看去有些莫名的駭人味道,但是周天天給的,絕對沒錯。


    至少,他聽進去了我說的不要說話這點。


    鉗口鉗口,不得說話。


    我順平符籙,一把把它貼在自己的嘴上。


    神奇了,它像是有膠水般,真就這麽歪斜著蓋住了我的下半張臉。


    我嚐試著說話。


    瞬間,火辣辣地疼由嘴唇生起——就好像有個燒紅的鉗子夾在嘴上般。


    怎麽會是這種!


    我著急地想把符摘下,沒想根本無用。雙手去撕也破壞不掉它分毫。


    我擦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夠狠!


    至少有效,這迴不找他算賬。


    …………


    白色,冰白的蛇蓋過麵前的牆壁。


    幾條耀眼的白色燈管被它們偽造出來。


    一塊塊黑邊組成的吊頂整齊排列。


    我曾一塊塊地數過,它們有……多少塊?


    搞笑呢,我數這個幹什麽。


    雙管日光燈會壞一個,之後會有師傅來修。


    明明有兩管,為何非要留一隻?


    兩隻燈管設計在一起,定有它的原因的……


    不留神間窸窣的蛇聲趨大。


    背後,背後的牆貼上來了!


    “唔,唔唔!”


    幹什麽?!


    想把我壓成奧利奧餅幹?


    我一手撐背後,一手撐麵前。


    無用中的無用。


    ——開書感受下周圍是我最後的倔強。


    上次和“白月光組”一戰後,我控書的技術好了不少。


    “置於死地而後生。”


    我已經堅信了隻有往死眼裏鑽才能有好果子啃。


    蛇鼠之輩,告訴你,我們“動作小說”可從不苟活。


    牆之間的距離還在逐漸縮短,開書的範圍也漸漸鋪廣。


    周圍幾個移動的身形明顯起來……


    大約以我為中心半徑幾十米的樣子。


    身邊還有別的參與者——但沒人能救得了我。


    牆之間的縫隙越來越窄。


    我不得不橫過身來。


    通亮的燈管直刺我的眼睛。


    吊頂幾乎貼緊我的鼻子。


    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我側過頭,背後的白被單躍然入目。


    又是我的顴骨遭殃。


    我趕緊撤開一手墊在自己的臉上。


    “乖,不要蹬被子咯。”


    猛然間,天旋地轉。


    地懸作牆,牆旋作天。背後枕著的是床。


    我被夾在牆間,90度翻轉後躺在了床上。


    一個穿著粉色衣著的護士站在我床邊。


    她在說話——


    噓!


    不要說話!


    我一氣之下彈起身。


    上下牆壁的壓力沒有了?


    我現在就在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病房中。


    我的記憶中……沒有長期住院的的經曆吧……


    我衝著護士微微一笑,又乖巧地躺迴病床中,還把快掉地的陰濕棉花被蓋好。


    護士離開了,關上門。


    我壓下心頭的無名火,光著小腳丫來到窗前,探出一點腦袋。


    外麵是n市的景色不錯。


    地點是在新街口,時間是晚上。


    商場寫字樓的中心,孫先生的銅像矗立著。


    五光十色包著他的周身,此間繁榮映入他的眼簾。


    各方位的廣告屏中,時不時有監控穿插。


    此時的後三名——“工廠工人”、“神明”、“頑童”的百分比還沒有變化。


    ——看來我雖然被安排在了新的地點,但其他東西都沒變。


    我還在活動中,還有可能碰到別的參與者。


    別的管不了,但他們定然不能說話。


    龜不會讓人離開活動。


    所以——不準說話——


    從卡米爾展覽館的員工服到病號服。


    我的服裝是一迴不如一迴了。


    關燈。


    確認無攝像頭完畢。


    我扯開被套將它披在自己身上。


    係棉花胎的繩子剛好可用於在領口打結。


    ——穿著病號服出門太招搖,不如更招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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