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難挨的痛苦會讓人失去理智。狀若瘋狂的進食,完全無法減去腹中強烈的饑餓感,他絕望地丟掉於事無補的普通食物,身體蜷縮到一處,然而漸漸的,他再也無法抵抗湧上的本能,扯開了手腳上脆弱的束縛,衝進了身邊的另一個屋子。


    誘人的香氣從那裏散發出來,讓他無法抑製地吞了吞口水,房間裏是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女人,眼眶泛紅,似乎是在哭泣。但這些不重要,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吃了她,吞咽溫熱的鮮血,咀嚼美味的肉。


    女人看著他撲過來,沒有任何躲閃的意圖,也不是要抵抗,在他一口咬住肩膀之時,女人張開雙臂,把他攬在了懷裏,輕聲細語道:“餓了就吃吧,沒事的。”淚水在她的眼裏打轉,但卻不是因為害怕恐懼。


    他咬在香嫩的肉上,血液流入口腔,聽到女人的聲音,他的動作頓住了,之後又死死抱住女人,無聲的哽咽著。女人也再也止不住眼淚,但她一直在安撫著他,在他耳邊說:“吃吧,沒事的...吃啊。”


    從被扯開的衣服裏,剛剛出現的傷口還在緩慢的流出鮮血,然而傷口並不止一處,她的身上還有其它的更早的數道傷口,都呈牙口形狀,已經愈合結痂,但是都是很新鮮的傷口,不會超過三天。


    這些傷口都是她懷裏的這個男人造成的,她還清晰的記得,這一切痛苦的開始。他們在駕車外出旅遊時出了車禍,車子衝下了山崖,但從昏迷中醒來後,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隻有輕微的傷勢,更奇怪的是兩人身上明明沒有大傷口,他們身上卻沾滿了血,男人的衣服也有一處對齊的大破口。


    那時候他們以為是上天眷顧,慶幸的擁在一起,就連救出他們的警察都很驚奇,讚歎這對夫妻的運氣。然而在迴到家後,男人的身體就出現了不對勁,麵對她精心做的美味飯菜,卻沒有絲毫胃口。女人自然是很納悶,因為這些都是他往日裏愛吃的,之後見他不僅沒有胃口吃飯,還情緒低落的發呆,女人便坐進他的懷裏,輕聲安慰著他。


    然而預想不到的狀況出現了,男人突然咬在她伸出去的手上,她第一反應還以為男人是在跟她玩鬧,然而劇烈的痛楚從手上傳來,女人忍不住痛唿一聲。這時她才知道,男人是真的咬下去,所幸他及時恢複了理智,連忙尋來藥箱給她做了處理。


    但男人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他不清楚是什麽問題,但他很清楚,如果女人再和他待在一起,很有可能會被他再次傷害,然而無論他怎麽說,女人都執拗的不肯離去,一定要陪在他身邊。


    男人深知這種行為很愚蠢,但又無法讓她改變注意,於是隻好讓她捆住自己的手腳,並且不要靠近他。然而女人始終不願,直到他連續幾次失控傷到了女人,才肯綁住他的手腳。但是繩索對於此時的男人似乎過於脆弱,他輕易地掙脫,再度傷害了她。


    再一次艱難的克製住本能,擁抱在一起時,女人開口對他說了一個可怕的決定,他驚愕地看著妻子,最終還是搖著頭拒絕了她的提議,他不想牽累自己的妻子,決定要遠離她的身邊。


    但他低估了女人的決心,愛情中的人類是盲目的,也是瘋狂的,他沒有想到她真的會那麽做,會為了她去傷害別人,因為女人的性格是那麽溫柔。


    但她是帶著血腥味迴來的,即便經過換洗,血的氣味對他來說依舊那麽濃鬱,她費力地拉動著行李箱,那裏麵的味道更加濃烈。男人怔怔地看著她打開行李箱,露出裏麵肢解洗淨的身體,淚水從眼角滑落,但他再也無法抑製的撲上去狼吞虎咽。


    女人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滿是柔情,她甚至輕聲說著對不起,因為帶給他的食物不夠新鮮。他不知道妻子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但他明白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在肚子終於傳來飽脹感時,他撲到了女人,撕開了她的衣服。


    妻子迎合著他,他們用最原始的運動宣泄著內心的慌亂恐懼以及一切痛苦的情緒,也同時在向對方訴說彼此之間的愛意眷戀。


    ......


    趕來的兩位一等分別是方程兩家的人,一個叫方儒,另一個叫程興,與葉盛是同輩人物,而方儒是事務所六位一等戰力最強的,此次也趕到k市,已經足以說明總部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同時一等以下的支援人員也不在少數,他們在抵達分部的時候,還帶了另一樣東西,是總部科研院最新的製造成果,由於葉盛是最擅長使用弓箭的,所以上麵決定將這件東西先交予葉盛使用。


    這是一把潔白的長弓,總部把它命名為惑,因為它射出的箭擁有迷惑心魄的能力,葉盛不明白作用原理,也不懂是如何製造出來的,但對它隻配備了三支箭感到困惑。然而在試用之後,他明白了這把武器多麽強大。利用這把弓,他很輕易地戰勝了最強的方儒,就連方儒程興以及另一位一等葉銘聯手,他在周旋之中也能將其擊敗,如果是生死之戰,可能最終結果會是同歸於盡,還得要最強的方儒當機立斷以命換傷。


    若藏在暗中,葉盛完全可以利用惑一個一個的輕鬆殺死他們。


    據說除了這把弓還有其它的裝備,現在還在開發研製當中,如果製造出來是和這把弓組成一個套裝的,單獨的弓就有如此威力,葉盛很難想象組成一套該有多強。


    也難怪組織會把這套裝備起名叫神獵,威力的確近乎了。


    惑的確很強大,但真要說起來,對瞑的威脅力度是不如剛剛的試驗結果的,因為人類的身軀要比瞑脆弱的多,攻擊力算是短板的惑很有可能隻是對它們造不成致命的傷勢。


    隻是傷而不殺,對於瞑來說沒什麽意義,不致命的傷勢它們很容易恢複,如果碰上刃甲那樣的重甲型瞑,惑恐怕就更無力了,就算迷惑心魄的能力依然對它生效,也無法傷害到它。


    不過就目前的狀況而言,每多一分實力,就多一份保障。在增援人員到來之後,對孟小小的搜尋行動也會更加快速,也就更有可能提前揪出這可惡至極的家夥。


    ......


    這家餐館今天沒有開門,牌子依然是休息中的那麵,李嘉試著敲了敲門,裏麵果然是沒有迴應的,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查探一下這家店,身後卻突然有人說話,李嘉扭頭看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此時正踮著腳透過門上些微的透明處往店裏看。


    見李嘉看向自己,女人對他笑了下,說道:“看來今天店長不在呢,沒有辦法好好進食了。”


    進食?奇怪的用詞,李嘉打量了她幾眼,開口問道:“你是這的常客嗎?這家店這麽偏僻,為什麽會來這裏吃飯?”


    聽到他的問題,女人作出一副思考的表情,之後迴答道:“因為這家店的用料很新鮮,店長的手藝也很好,我們都喜歡在這裏吃。”


    “是嗎?那我倒是很想試試這家店的菜呢。”李嘉笑著迴道,女人也微笑迴應,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這個女人看起來也很古怪,而且她剛剛說的是我們,難道這裏還有不少常客嗎?李嘉走在路上思考著,這處地方顯得是越來越可疑了,隻是他還想不明白他們究竟與那兩宗失蹤案件之間有沒有關係。不進去探一探虛實,始終是沒辦法下結論的,李嘉決定今天晚上趁夜色潛入進去,看看裏麵到底藏著什麽名堂。


    讓我們把視角轉到餐館的胖店長身上,此時他正在一間空蕩蕩的廠房之中,上麵亮著稀稀疏疏的燈光。但他並不止一個人,站在他對麵正說著話的圓臉女生,正是事務所苦尋不得的孟小小。


    現在她的心情似乎很好,笑容燦爛,對胖店長說道:“你怎麽這麽天真啊,拜托,我們和人類和事務所那些家夥,可是天敵,而你竟然,竟然想安穩度日?哈哈哈...”


    胖店長麵色不虞,孟小小收斂了笑,說道:“抱歉,實在是太可笑了,沒忍住。”


    “我不管你想做什麽,我不會阻礙你,也不會加入進去,這些都與我無關。”胖中年冷聲說道,往日和藹的麵龐竟然多出了幾分讓人畏懼的猙獰。


    “無關?”孟小小恥笑道,“我看你已經不是天真了,你是癡心妄想!”


    胖中年吸了口氣,同樣不客氣地迴道:“癡心妄想也與你沒有關係,如果你執意要拉我下水,那麽現在,我們就可以試試看,分個生死。”


    孟小小眼神眯起,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胖中年毫不退讓,針鋒相對。


    一直倚靠在一邊的黑鴉開口說話了,“如果你們要打,就離遠一些,不要把我扯進去。”


    原本已經危險下來的氣氛突然又消失了,孟小小嬌笑著說道:“怎麽會呢?我可是很尊敬前輩的,既然前輩不願意參與我們的計劃,那我們自然也不會強求。”


    “您請吧。”孟小小舔了舔手指,胖中年瞄了黑鴉一眼,眼神中略有忌憚,最後什麽話也沒說轉身離開了。目送他遠離之後,孟小小的臉色就冷了下來,她看向黑鴉,問道:“你是很喜歡打架嗎?那你應該去找事務所那幫家夥去。為什麽要招惹我們的同族?”


    黑鴉站直身子,從孟小小身邊走過去,停在她背後,淡淡迴答道:“你真當他們是...同族?”


    孟小小猛地轉身看向他,黑鴉麵無表情的與她對視,深邃眼神中潛藏的意義讓孟小小無法捉摸。


    良久,黑鴉搖了搖頭,轉身離去,留下一聲歎息。


    “這是一場...戰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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