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普,和我去收魚麽,今天我們去取一隻甲魚來燉湯喝。”


    我一邊說著,一邊從倉庫裏拿出一個背簍背在身上,又取了吹箭筒和箭矢帶上。


    此刻它已經把手裏的螞蚱喂完了,托普吱的叫了一聲,便是緊跟我的步伐順著梯子下樹。


    我們來到湖邊,我並沒有急著去收那些魚。反而是舉起手裏的吹筒瞄準了一隻水雞,好久沒有打獵,得試試身手。


    嗖的一聲,一根箭矢從吹箭筒裏麵飛出。水麵上立即暴起一團水花,那隻水雞也應聲中箭在水麵撲騰兩下就沒有了動靜。


    我把這隻水雞扒拉到岸邊,將其收入到自己的背簍裏麵,今天可以燉個甲魚雞湯了,真不錯。


    打了這隻水雞,我便沒有再出手。現在我的食物存儲已經十分可觀,哪怕是吃到來年春天也不成問題。


    現在我和托普打算去收了魚,就迴去做飯吃。就在我們一起收完魚準備離開之際,托普卻是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除了那次遇到豹子以外,自從我來這裏這麽久還沒聽托普這麽驚恐的叫喚過。當時我正在專心解魚鉤,也就不知道它看到了什麽。


    當我再次看向托普緊張指著的一處方向時,隻見一道動靜不小的波浪從離湖岸有百米的位置蕩漾開來。


    一開始我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以為隻不過是一條大魚躍出水麵罷了。


    之前我也看到過一些超過一米以上的魚高高躍出水麵,這些上百斤的大魚的確是會製造出不小的動靜。


    我笑著拍了拍托普的肩膀,叫它不必害怕,那不過是一條比較大的魚而已,對我們造不成什麽威脅。


    對自己常識的自信,讓我完全沒有把這次事情放在心上。


    這一片湖我來了很多次,已經可以排除鱷魚的可能性。因為鱷魚和蛇一樣是冷血爬行動物,它們也需要依靠曬太陽獲得熱量調節體溫。


    還有什麽能比東邊那座山上的老虎以及豺狼更危險的動物呢?


    我和托普迴到家裏依舊如往常一樣生火做飯。現在沒事我就喜歡炒一些毛栗和鬆子,那些猴子聞到這香味也會過來向我討要。


    而我也不是吝嗇的人,這些東西從某種程度來講本來就是它們的勞動成果,我不過是投機取巧將其從它們的手裏騙過來了而已。


    這些猴子和我混熟了以後,時常有事沒事就來我這裏打秋風。對於這些鄰居我還是十分歡迎的,畢竟它們在托普的帶領下,一直以來都沒有猴子去打劫我的倉庫。


    有的我就炒上一大盤鬆子和毛栗,猴子們就像我小時候在村頭見到那些來看露天電影的大爺一樣。


    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或坐或站眼巴巴盯著我手裏的炒貨,這時我就會像兒時農村學校旁賣瓜子的大娘一般,一隻猴分給它一把鬆子和毛栗。


    它們也不跑,就唧唧喳喳的磕著手裏的炒貨,不把我炒的炒貨全部霍霍光,它們是舍不得離開的。


    想想兒時的時光還是真是美好。那時明明沒有手機,沒有電視,甚至是連吃都吃不飽,但就是那個年代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臉上總是掛著笑容。


    我們沒有電子玩具,就做陀螺,做火柴槍,跳繩,捉迷藏。想當初和村裏的幾個孩子一個陀螺,就能滿足將其玩到天昏地暗,不肯迴家。


    後來隨著時代的進步,我發現大人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他們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明明是時代在發展,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麵在發展,他們怎麽反而是越來越不開心呢?


    直到後來我也長大了,理解了為什麽社會的進步沒有讓我們開心,反而是更加的焦慮。


    時代發展的越快,輸入進農村的信息量也就越巨大。


    很多新奇的東西進入人們的視野,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比如最開始出現的電視機就是最受歡迎的時代寵兒。


    我記得我們當時有一戶人家有點錢咬牙買了一台黑白電視機,那時的電視還不興現在這些動不動需要付費的玩意。


    農村那時的黑白電視機,是用一根高高的竹竿綁上一根接受無線電信號的天線收看的,有時信號不好就需要人去調整天線的位置。


    那時誰家有個電視機可是稀罕物,一村子的人都會打著火把去他家看電視,那原本就不大的屋子硬是裏三層外三層堆滿了人。


    最後主人家笑著無奈搖頭,隻得每天傍晚把電視機抱出來放在村委會曬稻穀的地方。


    男人們光著膀露出曬得黝黑的皮膚,小孩打著赤腳坐在水井邊,樹樁上。


    老人和婦女們則是一邊搖著蒲扇乘涼,一邊目不轉睛盯著電視看,好像上麵的人兒下一秒就會從電視裏走出來。


    一直看到電視機出小格子停播才戀戀不舍幫主人家一起將電視搬迴去。


    後來大家沒日沒夜幹活,都想要擁有一台電視機。這時仿佛就應驗了老子的那句話:難得之貨,令人形仿。


    大家都有了電視機,鄰居之間的走動也就沒有了那麽頻繁。大家都沉浸在新鮮的事物中,那種昔日的熱鬧場麵已經不複存在。


    再後來手機的出現,更是把童年的寵兒電視機直接幹掉。越來越多眼花繚亂的的東西出現人們眼前,越來越的欲望也等著人們去追逐。


    漸漸的原本淳樸的民風在各種欲望的侵蝕下,變得越來越注重經濟的變化而忽略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有時他們甚至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利益,兩家人扛起鋤頭大打出手。


    這似乎也印證了老子的另一句話:一陰一陽,謂之道也。


    經濟是發展了,可人性也隨著經濟的發展變得越來越可怕。以前的淳樸早已埋沒,大家已經習慣了兩麵三刀虛與委蛇的新生活。


    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們常常感覺,當下沒以前的那些日子美好的原因。


    如果把經濟發展比作陽性向上的事物,那人性的退化就是陰性向下所要付出的代價。


    我感覺現在的我重新迴到了兒時的淳樸時期,這些猴子就好比那些心中還沒有那麽多欲望的村民,隻是不知它們會不會變成下一批峨眉山的猴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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