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小區,外牆不再光鮮,一磚一瓦的橙黃舊色是被風雨侵蝕的痕跡。


    老小區的樓房並不高,也沒有華麗的裝飾,但好在坐落得十分整齊。


    周圍居民晾曬的衣物和一排排各式各樣的樹木,是小區裏靚麗的風景。


    傍晚,有許多老人家出來活動散步,也有許多下班迴來的青年,亦有不少學生打打鬧鬧。


    老小區沒有高樓大廈的霓虹閃爍,有的是家家戶戶從廚房的窗戶飄散出來的飯菜的香氣。


    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


    一輛車子從老小區的大門駛入,引來了不少居民的目光。


    盡管是極致低調的車子,在他們眼裏卻是觸不可及的存在。


    車子進入的時候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開始議論著。


    大家都紛紛猜測車子的來曆和來意。


    車子停在了某一棟樓房底下。


    瞬時間有不少人站在遠處悄悄的圍觀吃瓜。


    陳敘將車停好後,打開車門,邁出他那又長又筆直的腿,後隨意的關上車門。


    抬頭看去,三樓房間裏的燈亮著,不時還飄出陣陣煙霧,這會兒正是飯點。


    他專門挑這個時候過來,為的就是避免撲空。


    樓房的大門因為年久失修直接敞亮著。


    樓房比較矮小,過道又擠又黑,樓梯的扶手經過多年的蹉跎露出了它本來的顏色。


    從門口進入的時候還要稍微低下頭,對於身高提拔的陳敘來說那是又壓抑又難受。


    一層樓梯的階數沒幾步就被他邁上去了。


    三樓有兩戶人家正好是門對門,他要找的是左邊這戶,門頭上用釘子釘著小鐵片301。


    陳敘伸手敲了兩下,裏麵似乎在忙碌並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


    又敲了兩下,裏頭才傳來腳步聲。


    門一打開,是一個中年婦女,手裏拿著鏟子,身上穿著圍裙,一臉疑惑的看著陳敘。


    “你好,你找誰?”


    婦女下意識的覺得是他走錯了地方。


    因為陳敘身上流露出的貴氣與他們家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找王業。”


    婦女聽到自己丈夫的名字更是疑惑了。


    她上下打量著眼前“來曆不明”的人,試圖看出他的來意。


    屋裏的人見客廳外麵突然沒有動靜就走了出來。


    “誰呀?老婆。”


    是一個身材魁梧,頭發已經稀疏的中年男子。


    婦女這才反應過來,“噢!找你的!”


    隨後又想起自己尚未盛盤的飯菜,又匆匆跑迴了廚房。


    王業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麵孔撓了撓頭。


    他似乎不認識這麽個人物啊!


    陳敘從門外進來,隨手關了門。


    王業被他的這一舉動搞懵了。


    他覺得陳敘似乎來者不善!


    “你…你找我有什麽事嗎?”他被驚得磕磕巴巴。


    陳敘自個拿了一把椅子在他麵前坐下。


    “我有事要問你。”


    王業又撓了撓頭,他這才出來沒多久,也沒做什麽事啊?


    怎麽眼前的人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什…什…什麽事?”


    “三年前的一場車禍。”


    王業聽到車禍兩個字就應激反應,本來想要坐下去的屁股像安裝了發射器一樣又彈起來了。


    他記得這件事情不是已經結案了嗎?怎麽又有人要來問他這事?


    他記得他那天剛送完貨,與車友小酌了兩杯,沒想到因為太累,再加上酒精催化的作用下,直接打起了瞌睡。


    也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撞到人了。


    他明明看到前麵是沒人的!怎麽就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事後他找了人給他善後,賠了不少錢,他也蹲了好久,最近才出來的。


    “這…就是一場意外!”


    王業說得十分肯定。


    陳敘聞言神色巨變,表情陰冷,就像要將人生吞活剝。


    “你確定?”


    王業看著陳敘覺得有些瘮得慌,拚命地點頭。


    “確定!確定!”


    陳敘似乎沒有相信。


    “你為什麽撞她?”


    她?她是誰?那個被他撞到的女人嗎?


    他怎麽這麽問?不是都說了是意外嗎?


    “我…我不小心的…”


    王業感到非常抱歉,同時看到陳敘帶著殺氣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著陳敘不太相信的樣子,連忙說道,“真的!真的是不小心的!而且這事不是已經處理好了嗎?”


    陳敘陰沉的臉在斟酌著他的話。


    王業看陳敘沒有說話,又想起來了,當時他找的遠房表姐幫他處理的。


    再怎麽說,他這個表姐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做事也是周到,不至於讓人留下什麽怨念。


    王業抱怨著,“我也賠了不少錢了!還進去蹲了好久呢!”


    他一想到那女的一家子拿到錢的嘴臉,瞬時覺得也不虧欠什麽。


    陳敘聞言怒火中燒,低吼道,“再多的錢可以換她的命嗎!?”


    王業被這麽一吼先是嚇住了,而後才反應過來,“不…不是!你誰啊?”


    他記得當時處理這事的時候,沒有出現這號人物啊!


    “人家這事都已經過去了!都處理好了!你!你你…莫名其妙跑到我家來!”指著陳敘激動道,“你想幹嘛!?”


    陳敘出手很快,直接拽住王業的胳膊將他反製在後,疼得他直叫。


    廚房裏的婦女聽到聲音,端著剛出鍋的魚急步出來,看到這一幕連忙將手裏的那盤魚丟放在桌子上。


    “你幹什麽!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行嗎?”拉著陳敘的手,“快放開!”


    陳敘放開他的手,拽過他的衣領。


    “我是誰不重要!”一字一句重重的說著,“你隻需要說,誰給你的錢?”


    “什…什麽?什麽錢?”


    “我查過,你們夫妻倆的收入根本無法擔負這筆賠償!”


    王業與妻子對視了一眼,低下了頭。


    陳敘見狀手拽得更緊了。


    “我…我們是沒錢!”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姐有錢啊!她給我的!”


    陳敘皺著眉頭,他查過,王業是獨子,哪裏來的姐姐?


    “撒謊!”


    “我沒有!”


    王業立馬否定。


    “我表姐!她是有錢人!你可以去查!”


    “表姐?”


    王業趁機推開了陳敘,趕緊後退幾步,理了理衣領。


    “我表姐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見陳敘沉默了,以為是被嚇住了。


    “濱海林氏知道吧?”


    陳敘聽到林氏直接愣住,身體僵在原地。


    “什麽?”


    王業以為唬住他了,得意的笑,“林家!就是那個陳家聯姻的林家!”


    陳敘聞言有些失控的後退了幾步。


    王業還在得意的笑著。


    他方才才說了林家他就嚇得動不了,現在他又搬出陳家,看他嚇得都腿軟了。


    陳敘走的時候特意迴頭看著王業,那眼神就像暗夜裏的飛刀,嚇得他連續好幾天坐立不安。


    王業對著自己的老婆神經兮兮,“我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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