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白川正直離開東京的那天晚上,最後一次接觸到的熟人是西崎紂明?”


    白川湫問道。


    “我隻說我看到的,至於你們怎麽想,就和我沒有關係了。”老大爺又吸了口香煙,非常嚴謹地說道,“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聽完老大爺的話,白川湫陷入沉思。


    係統:“哇,宿主,這樣看,那個西崎紂明非常可疑啊——”


    白川湫眯起眼,聲音微冷:“確實。”


    西崎紂明又是西崎家的人,又是白川正直的搭檔,還是特搜部的檢察官、長穀仁案子的另一個負責人,他的問題極大。


    如果是他背刺了白川正直,那麽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雖然關於這點,白川湫早就已經有了答案,現在隻不過是進一步確定了。


    係統:“可是他們也太狠了吧?飛機上可不隻有白川夫婦兩人,還有另外一百多名乘客,相當於一百多個家庭,他們竟然為了這件事,讓那麽多乘客一起陪葬——簡直太壞了,比我們小黑還要壞!”


    白川湫輕歎口氣:“為了利益,區區人命算什麽呢?”


    他抬頭看向老大爺,真誠地道謝:“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情報。”


    隨後他頓了頓,低聲問道:“這件事……還有其他人來問過嗎?”


    “你指的是誰?”老大爺似笑非笑,“森本氿?”


    “嗯。”白川湫點頭。


    這倒不值得藏著掖著的。


    “森本氿……其實是叫白川氿吧?他也是白川正直的兒子?”老大爺問,“我記得白川家的大兒子名字裏就帶個氿字。”


    白川湫手指動了動:“嗯。”


    “他倒是和你們白川家的人不太一樣。還別說,他這一改姓,倒是許多人不知道他和白川正直的關係。”


    大概隻有幾個和白川正直關係稍微好一些的人知道了。


    “嗬,掩耳盜鈴罷了。”


    對於這個原主的哥哥,白川湫沒什麽好說的。


    老大爺搖頭:“你最好勸勸他,別把真相看得太重要,他太過執拗了,我擔心他會出事。”


    白川湫沒有說話。


    老大爺隻是非常惋惜地歎氣:“你知道你的哥哥曾經是學醫的嗎?”


    白川湫愣了下,這迴是真的有些意外了:“學醫的?”


    係統也傻眼:“啊?就他?還學醫?”


    見到白川湫一臉的茫然,老大爺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解白川湫竟然不知道。


    “我……我和他很多年都沒有聯係了,我們的關係並不好。”白川湫連忙解釋道,隨後不經意地略過這個話題,狀似好奇地繼續追問,“他當年既然是學醫的,怎麽現在進了特搜部?”


    從之前長穀悠太給的資料來看,白川湫的母親應該是一名醫生。


    所以白川氿原本走的不是法學,而是醫學,他是打算繼承白川母親的衣缽。


    老大爺唏噓不已:“還不是因為白川檢察官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在執著什麽,一定要放棄大好的工作機會,跑去重新考法學,然後一路過關斬將,最後加入了特搜部,走上和你父親一樣的道路。”


    聽到這裏,就連係統都忍不住發出感慨:“哇?沒有想到原主的哥哥竟然這麽厲害?”


    學醫轉學法?這屬實是跨度極大的挑戰,無論是從知識體係,還是從職業技能方麵,這兩個專業都是非常需要時間去學習和實踐的,別說兩門,就算是其中一門,都是許多人撓破頭的強度,更別說其中需要涉及到的考證和學曆問題……


    嘶,誰學誰知道。


    想想都可怕。


    隻能說不愧是柯學世界嗎?人均天才級別的強度,恐怖如斯。


    白川湫難得忘記了表情管理,有些呆愣愣地和係統說:“我現在感覺我不能直視那個家夥了,一看到他,就有種看到天才學霸的自慚形穢感……”


    係統也傻傻地迴答:“宿主別灰心,好歹宿主也是天選小黑啊,自帶犯罪精通天賦,從犯罪的領域上講,宿主也是天才。”


    白川湫:“壓力好大。”


    係統:“別大。”


    白川湫:“……”是這樣安慰人的嗎?


    “所以,他來問過嗎?”


    “我倒是一直在等,可他從來沒有問過。”老大爺身子往後一靠,“今天如果不是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我恐怕也不會告訴你。”


    白川湫哼笑:“就憑我這張臉,你也敢相信?小心被騙。”


    老大爺瞥他一眼:“小子,我也算是大半身子入土的人了,這些年守著特搜部,什麽人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的,我一眼就能夠看穿。”


    “哦?”白川湫挑眉,“那您能從我身上看到什麽?”


    老大爺眯起眼睛,隔著濃濃的煙霧仔細打量著白川湫,觀察良久後,才緩緩說道:“我能夠看出來,你是個好孩子。”


    “噗嗤——”白川湫輕笑一聲,“那您老的眼神,怕是有些不好使了。”


    “切——”老大爺卻是不屑地輕嗤一聲,“我一直很喜歡華國的一句話:「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這句話我就送給你了。”


    “嗬嗬。”白川湫無所謂地聳肩,“心邪跡難正,抱歉啊,我是個唯心主義。”


    老大爺:“???”


    他略微有些無語地擺手:“哎呀呀,你們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耿直?我現在有些相信你們是父子關係了,說話的方式真是叫人難受,還有你的那個哥哥,也是個嘴巴不饒人的家夥,嘖——”


    白川湫無視掉森本氿的存在:“我隻是在實事求是啊。”


    老大爺表情複雜地看著他,沉默良久,隨後沉沉地歎氣:“唉,真像啊……如果你們的父親還活著,該多好。”


    老大爺吐著香煙,靜靜地看著空中的煙霧:“他真的是個非常優秀的檢察官。”


    “他如果還活著,絕對是特搜部的部長,未來一定能夠帶著特搜部走向輝煌,甚至是重迴當年的櫻花——”


    “可惜啊,人有時候,總是差那麽一點時運,而現在的櫻花,也早就不是當年的櫻花了。”


    白川湫沒有認同老大爺的話,隻是神色平靜地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路,無論現在路怎麽走,那都不值得迴頭去看了。”


    走一步,迴頭看一眼,隻會沉迷在過去的榮耀裏,然後越發執著於過去的榮光,卻忽略了未來的璀璨可能。


    就像是西崎家,他們已經魔障了,比起族人的性命,他們更瘋狂地執著於過去的榮譽,然後拚命地給現在的自己套上遮羞布,試圖掩蓋現在的醜陋和腐朽。


    這又何嚐不是在走迴頭路?


    老大爺愣了下,似乎沒有想到白川湫會這麽說,隨後苦笑一聲:“你倒是通透,和我見到的許多人都不一樣。”


    “隻是可惜了,很多人都不明白。”


    他將香煙按滅在煙灰缸中,語氣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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