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祗園,藝伎館。


    “哎呀呀,小朋友,我們今天有表演,真的很忙,不知道你說的那些,趕緊離開吧。”


    花田綾美有些無奈地化著妝,眼眸落在鏡子中的小孩身上。


    “姐姐,奈子小姐真的真的非常危險!她隨時可能想不開!”


    柯南一臉焦急。


    花田綾美卻隻是畫眉的動作頓了頓,隨後繼續若無其事地畫著臉上的妝,不理會柯南的話。


    “哎呀,請你們不要來煩我們了!”


    另一邊,稻和栗子麵對著滔滔不絕的黑皮少年,非常不耐煩地揮揮手。


    “你們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嗎?”


    服部平次有些頭疼。


    永井奈子已經失蹤九個多小時了,目前下落不明,唯一知道她去哪裏的人,隻有三方杏子和藝伎館的其他藝伎。


    然而三方杏子那邊不開口,藝伎館這邊的姐姐們也是閉口不談,似乎真的鐵了心要幫永井奈子去死。


    服部平次和柯南問了一圈,軟磨硬泡,硬是沒有問出一個答案。


    “好了,你們快走吧,要不然我們就叫保安了。”


    稻和栗子非常生氣地警告。


    服部平次無奈地和柯南對視一眼:“現在看來,隻能等待警方那邊的消息了。”


    雖然他們也及時通知了警方,但是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發現永井奈子的蹤跡。


    柯南目前也隻能暫時推測,這個永井奈子在所有仇人死亡後,會選擇自殺,了結自己痛苦的肉體。


    但她會以什麽樣的方式退場,還是個問題。


    柯南和服部平次也已經盡力了,隻能灰溜溜地走出藝伎館。


    他們剛走到門口,又被身後的人叫住。


    “你們——等一下。”


    他們扭頭看去,發現是剛才的花田綾美。


    “你是有什麽線索嗎?”服部平次眼前一亮。


    花田綾美卻隻是搖頭:“我隻是希望,你們不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了。”


    服部平次的心沉了下去:“那可是一條人命,難道你們不是好友嗎?”


    “正因為是朋友,所以我們尊重她的選擇。”花田綾美麵無表情地說,“你們知道她的燒傷麵有多嚴重嗎?渾身上下有很多地方都已經熟透,隻能全部挖掉,就連脊椎都因此受到極大的影響,永遠無法直行站立,而那張臉就更別說了,就算是親媽站在麵前,都不敢去認這樣的怪物。”


    “如果是你們,你們能夠堅持多久?”


    兩人沉默。


    “這些傷都是永久性的,如果不想繼續惡化,她下半輩子要一直在修複的痛苦中度過,這不僅是意誌力的問題,錢也是個問題。”


    而這場火災被認定為意外事故,也就意味著沒有多少賠償,永井奈子根本不可能負擔起接下來的醫療費用,而她那破敗的身體,也徹底阻斷了她繼續賺錢的道路。


    “而且最搞笑的,你們知道是什麽嗎?”花田綾美笑了笑,“如果「永井奈子」不死的話,她還要麵臨公司的違約罰款,因為她受傷無法繼續參加工作,也算是違反了合同裏的條約。”


    所以永井奈子死了。


    她也不得不死。


    “這樣的地獄,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


    花田綾美輕聲呢喃,像是在問柯南他們,又像是在問自己。


    ——「未經他人難,勿評他人憾。」


    ——「未經他人劫,休責他人決。」


    ……


    兩個小子蔫頭耷腦地走出了藝伎館。


    “工藤,你說,我們真的錯了嗎?”


    服部平次略有些迷茫地問。


    柯南沉默片刻,迴答道:“我不知道。”


    就如花田小姐說的那樣,他們根本沒有經曆過永井奈子的絕望,有什麽資格來否認永井奈子的決定。


    ——哪怕這個決定,是放棄自己的生命。


    “喲,柯南、服部。”


    白川湫的聲音從兩人身邊傳來。


    “誒?白川先生?”


    兩人打招唿。


    “你們怎麽還在這裏啊?”白川湫好奇地問,“今天可是7月17,正是山鉾巡行的時候,現在許多人都在往那邊趕呢。”


    “啊,差點忘記了。”


    服部平次一拍腦門。


    山鉾巡行,是隻園祭期間較為重要的活動之一。這個山鉾可以被看作是神靈的座駕,人們認為在隻園祭期間,神靈會降臨在山鉾之上,通過山鉾巡行來視察人間,人們拉著山鉾在城市中巡遊,上麵的神靈也會將福祉帶給民眾。


    而現實中,這個山鉾其實就是木頭拉車。


    這一天,整個京都都會非常熱鬧,現場會有大量的民眾、遊客以及媒體參與,屬實是不容錯過的盛況之一。


    白川湫現在也準備過去,隻是沒有想到先在這裏遇到了這兩小隻。


    服部平次趕緊掏出手機,果然發現了遠山和葉的連環奪命call。


    “完了,完了,忘記開鈴聲了。”服部平次趕緊給遠山和葉打迴去。


    “平——次——”


    然而,電話還沒有撥通,遠處就傳來遠山和葉的怒吼。


    服部平次一個激靈。


    柯南也看過去。


    隻見毛利小五郎、毛利蘭以及遠山和葉從遠處走了過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打電話你也不接!”遠山和葉氣唿唿地說, “前幾天不是說好了一起去山鉾巡行現場嗎?你人又跑哪裏來了!”


    服部平次訕笑:“我,我這不是就在等你們了嗎。”


    “哼!你分明是已經忘記了吧!”


    “沒, 沒有啊!你別亂說。”


    “白川君也在啊。”毛利小五郎樂嗬嗬地朝白川湫打招唿。


    “毛利先生,小蘭。”白川湫點頭示意 ,“你們也是去山鉾巡行嗎?一起啊。”


    “可以啊。”


    “我記得山鉾巡行是從四條烏丸開始的,我們現在過去,應該剛好。”毛利小五郎迴憶著說道。


    大叔認真的時候還是挺靠譜的。


    白川湫點頭:“好。”


    ……


    等大家趕到現場時,四條烏丸的路口已經人滿為患,敲鑼打鼓的聲音更是老遠就能夠聽到。


    白川湫還是第一次見證櫻花的這類活動,有些好奇地伸出頭探望。


    這條街一路望去全是各式各樣的山鉾花車,隊伍最前麵的便是長刀鉾彩車,車身主要為木製,最頂端有一根長長的木頭,上麵綁著長刀,意寓著破除瘟疫和邪惡,而它的中部則擺放著四個人形人偶,根據身邊毛利小五郎的說法,應該是櫻花的某位著名武士。


    車身上還掛著各式各樣的工藝品,上麵的織錦主要由金色和紅色組成,並且木頭上還有著底蘊深厚的雕花工藝,帶著許多華國和東南亞其他地域的文化元素,背後則是一幅生機勃勃的刺繡圖,色彩鮮豔、圖案精美。


    而在車的前麵,還有一群頭上綁著白布條的白衣壯漢排著隊,拉著長長的繩子,接下來將由他們拉著這些花車巡行整個京都。


    樂師們開始低聲吟唱,周圍的鼓點越發密集響亮,代表著純淨無暇的十歲男童走到人前,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將起點的稻草繩砍斷,伴隨著人們的歡唿聲,這場轟轟烈烈的山鉾巡行也就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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