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深處,是灰撲撲的密集櫃。


    黑發紅眸的男人佇立在密集櫃前,靜靜地掃過麵前的標簽,眼底帶著深沉的幽暗。


    “宿主,為什麽我們不去查你當年的檔案,而是來到這裏找什麽亂七八糟的崗位記錄啊。”


    係統很是不理解。


    “如果原主當年的死真的有貓膩,那麽他的檔案和相關資料肯定早就已經被銷毀了,這裏不可能還會有。”


    係統更加疑惑了:“那就奇怪了,宿主你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地來到這裏進行調查?”


    白川湫抬起頭,終於看到了一個標簽,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我違紀違規,學校除名的事情上,可是他們卻忽略了一點——”


    白川湫伸出手,將那個櫃門打開,露出裏麵灰塵撲撲的檔案袋。


    “原主當年可是酒駕飆車。作為一個警校生,即使家中再有錢,也是不允許開自己的車來警校上學的,那麽這輛車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


    白川湫還記得,他醒來後,從來沒有人和他提起過車禍現場的那輛車,事後問詢相關人員,也隻是說那輛車受損嚴重,直接被拖去銷毀了。


    根據原主的家庭情況,以及原主幾位好友的迴憶,原主肯定是沒有自己車的。


    那就奇怪了,原主開著別人的車,直接來了一個“車毀人亡”,事後該車的車主竟然從來沒有出現過,甚至沒有找白川湫要個說法?


    那這車從哪裏冒出來的?總不能是走在馬路上,隨便搶的一輛吧?


    原主一出事,學校就急匆匆跳出來除名,仿佛巴不得馬上將白川湫釘在恥辱柱上……如此心虛的表現,白川湫不得不懷疑,這場車禍和學校的某個人有關。


    而那輛車,很有可能也是某個人的。


    檔案袋裏是一本厚厚的記錄冊,上麵是七年前警校車輛出入記錄。


    因為時間悠久,內容重要程度不高,所以這些記錄就一直隨意丟在這裏,基本上沒有人關注,更沒有人打理。


    白川湫翻開的時候,冊子裏都帶著一股沉重的灰塵與潮濕的腐敗氣息。


    他動了動鼻子,有些不舒服地皺起眉頭,但是手中的動作不停,一路翻找到事發當天。


    那是3月21日,櫻花的春分の日,是櫻花人祭祖掃墓的日子。


    雖然警校一直在嚴格管理,禁止學員夜間外出,但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學員可以請假出入大門,迴去祭祀掃墓。


    而這幾天的車輛往來,無疑是非常多的。


    可是白川湫翻看了下,發現這幾日的車輛出入少得可憐,竟然比以往正常的工作日還要少,這明顯不正常。


    白川湫抬起記錄冊,摸著內部頁麵邊緣,果然看到紙張被撕下的痕跡。


    從痕跡上看,應該有些年頭,想來就是原主出事後,有人將那天的車輛出入信息抹去,並偽造了一個假的信息。


    看來他們還是不傻,知道事情掃尾要掃全套。


    係統也看到了,懵懵懂懂:“所以這個是偽造的?那怎麽辦?豈不是連這條線索都中斷了?”


    白川湫來迴翻閱著記錄冊,一目十行地掃視著上麵的內容良久不語,終於,他勾起了嘴角。


    “並不,恰好證明了我心中的猜測。”


    如果不是心虛,怎麽會故意進行這樣的偽裝,不就是害怕被人發現異常。


    係統非常沮喪:“可是我們也不能確定那天到底出去了哪些車啊。”


    “可以使用排除法。”


    白川湫指了指3月20號的一條記錄:“比如這個,車牌尾號為322,黑色本田,備注車主為‘中牧’,這輛車於20號進入學校,之後的記錄中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它的出校記錄。甚至是之後的記錄裏,都再也沒有相關出行記錄——這總不會是進了學校就再也沒有出來吧?”


    係統恍然大悟:“所以他是21號那天離開的!那該不會就是他……”


    白川湫卻搖頭:“這都不能確定,如果我是他們,說不定我會將這輛車入校的記錄一並抹去。”


    係統失望:“那這不還是沒有什麽用嗎?”


    “不過有些地方可以側麵查證一下。”白川湫說。


    “比如有些車,在21號之前經常來學校,可是21號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或者說有些車還是那個車牌,但是下一次進學校時,卻變成了其他車型……”


    白川湫一口氣舉例了多種可能,直接將係統說得暈頭轉向。


    “當然,也不排除最壞的情況。”


    白川湫歎了口氣,最後說道:“如果這輛車是第一次在那天來到學校,之後的它的所有痕跡也被抹除掉了,那麽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係統聞言,也擔心起來,不過它也想到了自己可以幫白川湫的辦法:“宿主,你翻閱的時候我已經將那些全部記錄下來了,等我一會兒重建一個大數據,看看能不能按照你剛才說的那些疑點,篩選出可疑的家夥。”


    白川湫輕挑眉:“不錯啊,係統,你總算是讓我覺得你有些存在價值了。”


    係統:“我一直都在想要幫宿主的好伐!”


    正當兩人說著話的時候,身後竟然傳來了腳步聲。


    白川湫神情一凝,將東西原封不動地塞迴去,隨後身形一掩,貼著櫃子縫隙藏住自己的身形。


    一陣腳步聲後,一個人同樣停在了白川湫剛才所站的位置。


    係統聲音都顫抖了:“糟糕了,宿主,你該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白川湫眯起眼睛,屏住唿吸:“應該不會。”


    對方似乎打著一個電筒,電筒的光線幾乎就在白川湫的臉頰旁邊,隨時都可以將他一覽無餘,白川湫身子微微後仰,努力和那道光線保持距離。


    一陣窸窸窣窣後,對方也打開了櫃子,從裏麵拿出來那本剛被白川湫放迴去的記錄冊。


    係統尖叫:“他竟然也是為了記錄冊而來!怎麽辦,怎麽辦……”


    白川湫沉聲製止係統的話: “安靜,你的聲音影響我的聽覺判斷了。”


    係統馬上安靜下來。


    而在白川湫的側前方,鬆田陣平蹙著眉,咬著手電筒,伸手來迴摩挲著那被撕下的殘頁痕跡,眼底閃過冷意。


    果然,七年前的事情有貓膩!


    他果斷拿出手機,迅速翻著這本記錄冊,將上麵的內容全部錄下來。


    鬆田陣平的速度很快,不到兩分鍾他就完成了一係列的動作,將東西重新放迴檔案袋裏,隨後放迴原位,關上櫃門。


    “啪——”


    櫃門的合攏又掀起一層灰塵,鬆田陣平一手按著櫃門,一手揣迴手機,想要取下口中咬著的手電,卻突然動作一頓。


    這裏顯然已經許久沒有打理過了,就連櫃子上都浮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可令人在意的是,鬆田陣平按住的這個櫃門上,除了他手放置的位置外,幾乎重合的斜側方,還有一道手印。


    那道手印不算特別明顯,看上去還有些許多灰塵灑落在上麵,但是鬆田陣平仔細觀察了下櫃門的內部把手,發現內部的那些灰塵也已經不見,顯然是才被人打開過不久,不然絕對不會隻有這麽點灰塵。


    忽然,鬆田陣平想到了這起奇怪的定時炸彈任務——


    他的眼神瞬間淩厲下來——


    剛才,這裏有人!


    他說不定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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