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戰鬥已經結束。蘇格蘭狼狽地舉著從黑麥那裏搶奪來的左輪手槍,輕微地喘著粗氣。


    黑麥舉起雙手:“不愧是蘇格蘭威士忌。”


    竟然以退為進,摸走了他的手槍。


    蘇格蘭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事已至此,他已經無路可逃。


    ……幸好,zero不在這裏。


    黑麥不著痕跡地挪動位置,讓自己的身體剛好擋住蘇格蘭,以防遠處的狙擊手繼續開槍,他看著麵前的人,聲音平靜:“在開槍前,能否聽我說幾句……”


    蘇格蘭輕笑:“這把槍,可不是為了對你開槍才搶過來的。”


    他反轉了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黑麥眸光一沉,猛地撲了上去,將左輪手槍的氣缸按住。


    如果左輪手槍的氣缸被人按住,單憑蘇格蘭如何掙紮,都是無法扣動扳機的。


    兩人因為慣性一同後退,蘇格蘭狠狠撞在後麵的牆上,而黑麥則是緊緊地盯著蘇格蘭,低聲說道:“蘇格蘭威士忌,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這裏。”


    蘇格蘭驚愕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什麽……”


    男人目光真誠,聲音嚴肅:“我是fbi派來的臥底,赤井秀一。跟你一樣,是追捕著獵物的鷹犬,隻要咬住敵人的咽喉,就絕對不會鬆口。”


    “放下槍聽我說,現在的情況,我仍舊可以放你離開,隻要你願意配合我……”


    對上男人堅定的目光,蘇格蘭無暇分辨他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從未出錯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和他們是一樣的。


    一想到和他同樣在一條路上前進的夥伴,蘇格蘭的眼底越發堅定。


    既然如此,他更不可能拖別人的後腿。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死亡,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突然,兩人身後的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趁著黑麥分神的空隙,蘇格蘭毫不猶豫地繼續按下扳機——


    “轟——”


    巨大的爆炸震動了整座大樓,蘇格蘭和黑麥同時一個踉蹌,腳下的地麵開始大規模塌陷。


    “轟——”


    又一聲驚天巨響,另一邊高處的所有人親眼看到蘇格蘭和黑麥所在的那層天台開始塌陷,隨後便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吞噬,徹底下沉,變成了巨大的廢墟窟窿。


    “啊啊,這是發生了什麽?”基安蒂又急又驚,“蘇格蘭和黑麥都被炸了!”


    琴酒猛地上前幾步,看著下麵因為爆炸徹底陷入黑暗的大樓,眼裏滿是狐疑。


    “大哥,有炸彈客在大樓裏進行恐怖襲擊,不僅頂層,中間還有停車場都被炸毀了!現在整個大樓一片混亂!”


    琴酒眸光陰冷,譏笑一聲:“這麽巧?”


    基安蒂卻嚷嚷:“那還能怎麽樣?我們可是親眼看到他們腳下炸開的!蘇格蘭和黑麥肯定都死掉了!”


    伏特加補充:“波本已經趕到現場了,可以讓他去看看。”


    琴酒頷首,也沒了繼續在這裏觀賞的興致,直接轉過身下樓:“先走吧,讓他們好自為之。”


    而下麵,剛邁入頂樓的波本隻來得及看到兩道人影,就見到他們兩人齊齊掉入窟窿裏,徹底消失不見。


    波本心中又急又擔憂,猛地衝上前去,卻隻看到了下麵抓住殘骸邊緣的黑麥。


    爆炸給整棟樓帶來黑暗。男人一隻手抓在殘骸邊緣上,麵容狼狽,身上都帶著幾處殷紅的血跡,而他的腳下就是一片漆黑,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即將吞噬掉所有的一切。


    聽到動靜,黑麥抬起頭,看到波本,臉上仍舊平靜:“波本,你來了。”


    波本沒有理他,隻是死死地盯著廢墟深處,那片看不清的黑暗。


    黑麥也低下頭,看著下麵的黑暗,對波本說道:“蘇格蘭被當場炸死了,隻怕屍體都不一定保留下來,一會兒警方就會過來,現在我們還是先撤退吧。”


    聽到好友死無完屍的消息,波本深吸一口氣,手顫巍巍地握緊,以防自己的真實情緒泄露。


    “波本?”


    男人朝他伸出手。


    看著廢墟邊緣的人,波本扯了扯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有趁著黑麥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開槍,伸出手將下麵的男人拉了上來。


    “走吧。”


    黑麥低聲說著,隨後頭也不迴地離開。


    波本垂下頭,輕輕應了一聲,灰紫色的眼眸久久凝視著深淵,攥緊的手指指甲陷入肉裏,卻仿佛渾然不知。


    ……


    大樓倒數第二層是家具商城,整一層樓都是大型家具,雖然平時需求量少,但也時不時也會有人上來看看,整層還算熱鬧。


    隻可惜現在發生了爆炸,一棟樓都陷入了黑暗,原本在這層樓的人都已經跑下樓,準備逃命。


    隻有一個白發青年格外奇怪,逆著人流而上,來到了家具商城。


    爆炸直接捅穿了這層的天花板,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外麵天空的色彩,掉落的建築殘骸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麵。白川湫繞過那些零零散散的殘骸,精準找到一個位置,然後開挖。


    不過一會兒,一個人的手被他刨了出來。


    白川湫深吸口氣,摸了摸臉上的汗,繼續刨,然後便是手臂、胸口、頭部……


    最後他終於氣喘籲籲地拖著人離開廢墟。


    男人渾身是血,但細看下大部分都是石子劃出來的傷口,並不嚴重,隻有大腿處的槍傷仍舊在涓涓往外流血,看上去非常駭人。


    白川湫先是檢查了下對方的鼻口,確認沒有被碎渣堵塞,然後手腳麻利地用止血繃帶進行臨時止血,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臉頰:“諸伏,諸伏景光,諸伏景光,醒醒。”


    諸伏景光終於悠悠轉醒。


    看著麵前的青年,他竟然一點也不意外。


    “咳咳——”


    諸伏景光咳嗽幾聲:“一聽到爆炸聲,我就知道是你。”


    今天是場注定的死劫,然而巧遇的白川湫就是唯一的變數。


    白川湫嘿嘿一笑:“製作的材料需要現場買,所以慢了一些。”


    不過幸好趕上了。


    諸伏景光環視了眼周圍,苦笑一聲:“你這動靜是不是也太大了一點。”


    白川湫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我保證,絕對沒有人因為爆炸受傷!”


    諸伏景光無奈:“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命都是對方救的,他能指責什麽呢?


    白川湫輕笑一聲,將諸伏景光背起來:“正好現在外麵一片混亂,我背你趁亂出去找醫院。”


    諸伏景光猶豫了下,說道:“我現在的情況,不太方便去醫院。”


    白川湫:“那你現在還能去哪裏?”


    諸伏景光沉默。


    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但是暴露的原因不明。諸伏景光不知道這背後是否是因為公安本身出現了內鬼或者叛徒,還是組織采取了別的手段。


    後者防不勝防,他也無能為力,但如果是前者——


    諸伏景光特別擔心zero的情況。


    萬一那個家夥的權限能夠看到zero的存在……zero豈不是危險了!


    諸伏景光一想到會這樣,他就心中難安。


    他現在的情況基本上算是個“死人”,即使組織的那些人有些懷疑,也多半會覺得他死掉了,隻要他處理得當,他就可以隱藏在公安和組織之下,對那個臥底進行調查。


    諸伏景光的眼神再次堅定下來:“送我去杯戶大道31號的診所,那裏的醫生是我私下培養的線人,他會幫我。”


    白川湫:“行。”


    “謝謝。”諸伏景光低聲道謝。


    白川湫垂下眼,神色溫和:“不用謝。”


    當年白川湫從病床上蘇醒,事情早就已經塵埃落定。警校將他除名,催債的人虎視眈眈,而原主的身體甚至羸弱到不能起身行走。


    如果不是原主的幾位同窗好友伸手相助,恐怕他早就可以找個頂樓重開了。


    所以無論過去多久,這份恩情,白川湫永遠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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