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雨萍忍不住認真道:“請恕奴婢多嘴,主子曾說過,海東青是草原上的神鳥,他們看似高傲不可一世,實則敏銳得一眼能看透人心…


    主子希望兩位兩位小主子能像海東青一般傲然翱翔於天際,而不是被陰私黑暗拘摟了羽翼!”


    雨萍這一路跟下來,眼見胤禛和澤雅對那些明目張膽勾引皇帝的女人越來越難以容忍,生怕他們膽大妄為到插手這方麵的事情,這才逾越本份地點醒他們。


    畢竟她很清楚自家主子的心事,對於皇帝寵幸哪個、晉封哪個是根本不在意的,更不可能因此傷心傷神,但是小主子們卻不知道主子真正的心思。


    他們隻看到父母之間如膠似漆、舉案齊眉,自然而然會對那些有可能威脅到母親地位的女人施以敵意,而這恰恰是為人子者最不該觸碰的禁區。


    胤禛聞和澤雅言頓時收起了滿麵的興奮,沉默了下來,他們靜靜地思索著這番話。


    雨萍說的這樣清楚直白,他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無非就是讓他們不要插手那些蒙古女人與皇阿瑪之間的事情,隻要專心做好額娘臨行前交代的,讓他們拉攏人心,樹立名聲順便學習斡旋之道的大事即可。


    兩兄妹互視一眼,突然覺得眼眶微熱,滿滿的幸福夾雜著無奈充斥心田。他們的額娘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更是全天下最好的母親,她為他們在那黑暗深沉的後宮撐起了一片天,手把手地教導他們生存的法則,一步步扶著他們蹣跚學步,無怨無悔地跟在後麵為他們收拾爛攤子,同是皇家子嗣,其他阿哥格格生活得何其艱難?


    其他兄弟姐妹有時候一年都見不到皇阿瑪一麵,他們卻被皇阿瑪捧在手心裏長大,這一切源自於誰他們心知肚明。


    若沒有一個受寵的額娘,若沒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生母,若沒有一個背景強大的母家,他們恐怕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


    從小的床頭故事告訴他們,天家無情,帝王無愛,越是明君聖主越是難以討好,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隻恨他們如今羽翼未豐,還不到肆意妄為的時候,更遑論要保護自家額娘了!


    胤禛對著雨萍感激地點了點頭:“多謝姑姑提點,不然我和三哥二人恐怕就要讓額娘失望了,隻是姑姑此舉恐怕惹得額娘不悅…”


    被點醒之後的胤禛,一下子就明白了額娘那句放手施為的真正含義,不是讓他們肆意妄為,而是為了考驗他們的心性。


    如果他們真的不管不顧插手不該插手的事務,那麽額娘這些年的教導算得上是白費了,可以想見額娘得知之後會是何等的失望!


    “姑姑放心,我和三哥已經明白了額娘的苦心,定不會亂來的!等迴宮之後,我們自會向額娘解釋,必不讓姑姑為難!”


    澤雅很是義氣地拍了拍胸膛,對著雨萍保證道。


    雖然她真的看那些狗皮膏藥似的女人很不順眼,但是額娘的話從來都是對的。


    她是堂堂的大清格格,那些地位卑賤的女人隻會髒了她的眼!髒了她的手!


    雨萍欣慰地點了點頭,寬慰道:“兩位小主子無需為奴婢擔心,主子既然讓奴婢隨行伺候,自然猜到奴婢定會規勸兩位阿哥,事後頂多被說上兩句,不值當什麽大事!隻要來兩位小主子能理解主子的苦心主子定然比誰都高興!”


    雨萍早已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營帳,靜靜地守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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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篝火橫亙在草原的空地上,赤紅的火焰在夜空下升騰到數丈之高。


    穿著華麗服飾的男女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數十頭羊被架在火上燒烤,高大的蒙古壯漢挺著健美的胸膛,不停地翻轉著肥碩的烤羊。


    滾香的油脂滴落在火堆上,發出嗤嗤的焦響,濃鬱的肉香隨風飄散出老遠,引得人食指大動,恨不能立刻割上一塊解解饞。


    “大清皇帝,感謝您對草原人民的慷慨仁慈,本王替杜特爾族民敬您一杯!願您的光輝永遠照耀草原上所有的部族!”


    杜特爾親王布哈尼哈哈大笑著舉杯向康熙敬酒,滿是絡腮胡子的臉上說不出的真誠直爽,引來周圍一些部落首領的附和,紛紛擁上前一起向康熙敬酒。


    康熙舉杯一飲而盡,麵上露出暢快的笑意:“親王客氣了!滿蒙本是一家,朕自當對所有的子民一視同仁,此次昭莫多之戰朕見識了草原男兒的勇武,也看到了諸位的誠意,願滿蒙永結友好,親如一家!幹!”


    說著康熙再次倒滿了一杯酒,高舉著準備與麵前的這些人痛飲一番。


    “大清皇帝且慢!”


    這時一個操著生硬滿語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這番和樂的氣氛,眾人紛紛側目。


    一個虎背熊腰的蒙古大漢走了出來,行至布哈尼親王身側站定。


    原本還算雄壯的布哈尼親王和這位一比,一下子就顯得矮小起來,顯然這大漢的個頭高大得異乎常人。


    一雙鷹目四顧,讓人一見就難以心生好感,這人就是阿木塔的台吉阿拉布坦。


    阿木塔部近年來也並不安分,不僅暗中擴張土地,而且以牛、馬、草原招納勇士。


    但是與準噶爾部不同的是,阿木塔台部每年都會上朝進貢,甚至在這次昭莫多之戰**了大力,康熙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們發難。


    康熙眯起眼睛,緩緩放下手中的金杯,盯著眼前的人沉聲道:“原來是阿拉布坦台吉,不知阿拉布坦台吉有何話說?”


    康熙故意點出阿拉布坦台吉的身份,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阿拉布坦身邊的布哈尼。


    兩人一個親王、一個台吉,雖然都是各自部落的首領,但是受封的品級差別卻極大。


    偏偏阿拉布坦就敢與布哈尼並肩而立,往小了說是不拘小節,往大了說就是不識禮節,有意輕慢了!


    阿拉布坦似乎沒聽出康熙話中的深意,自顧自直著嗓子大聲道:“去歲天氣酷寒,草原上凍死牛羊馬匹無數,部民們連吃喝都成問題,卻還要餓著肚子向朝廷納貢,這次昭莫多大戰,我部更是死傷了無數勇士、損失了數十匹駿馬,大清皇帝既然仁愛天下子民,為何不對我等草原之民播以寬容,免除我部民肩上重擔,將您聖明之名傳播草原上下!”


    說著瞪著銅鈴大眼炯炯地直視康熙,完全沒有一絲避諱,這樣無禮的表現惹得隨行朝廷官員頻頻皺眉,隻覺得這阿拉布坦太過囂張了些。


    不等康熙說話,布哈尼親王就不屑地掃了阿拉布坦一眼,嘲諷道:“台吉此話未免有些以偏概全,誰不知阿木塔兵強馬壯,天山南北大小部落聞阿木塔兵來,無不舉家奔逃,若是阿木塔人也要餓肚子的話,這草原上的其他部落還怎麽活呢?”


    本來杜特爾和阿木塔從阿布鼐和巴圖爾暉台吉布掌權時起就暗中結盟,逐步蠶食雙方中央的大片草原。


    布哈尼與巴圖爾暉長子僧格作為兩個部落的繼承人,自小便交情甚好,自從僧格莫名其妙死於內亂之後,他就對最終登上阿木塔汗位的阿拉布坦百般不順眼。


    “不錯!似你這等殺兄奪位之人也配談什麽寬容仁愛,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喀爾喀土謝圖汗握緊手中的酒樽,對著阿拉布坦橫眉立目。


    如果說阿木塔換了掌權人對哪個部落的影響最大,莫過於土謝圖汗的喀爾喀部。


    畢竟喀爾喀領土廣袤,又多與阿木塔毗鄰,這些年阿拉布坦對外擴張侵犯了喀爾喀的利益,何況阿拉布坦野心極大,早晚有一天肯定會與喀爾喀兵戎相見。


    阿拉布坦雙目圓瞪,滿臉虯須根根直立猶如鋼針,猛地將手按在腰側的刀柄上。


    滿身殺氣透體而出:“土謝圖汗說話可要慎重,本汗素來敬重兄長,兄長被車臣和卓特巴巴圖爾這兩個叛徒所殺,若非為了給兄長報仇雪恨,本汗何必放著拉薩清閑的日子不過,跑迴來幹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最恨人家說他殺兄奪位,尤其部落裏還有僧格的兩個小崽子在,若是風言風語傳多了,不但惹得內部人心動蕩,還會阻礙他擴張的腳步,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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