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粹宮


    柔嬪還沒接到佟貴妃要烏雅氏搬宮的消息,此時的她正陷在夢境之中無法脫身。


    在夢境中柔嬪來到了一片無比開闊的地帶,周圍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那種獨自一人立在荒原上的荒涼之感頓時湧上心頭,柔嬪想要喊叫,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漸漸的,周圍白霧漸起,柔嬪感到頭腦一陣發暈發脹,在意識模糊之間,她看見了許多人,那些人在她身邊來來迴迴的走著並不停地咒罵著她,柔嬪認出她們來了,這些人都是當初遭到她陷害過的人。


    突然,在人群當中的舒婉衝了出來,像之前許多次的噩夢一樣,舒婉狠狠地掐住了柔嬪的脖子,不同的是,這次舒婉並沒有變成麵目可怖的怪物,而是看著柔嬪癲狂的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舒婉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柔嬪,然後便走了。


    人群漸漸散去,柔嬪終於能從夢中掙脫,清醒過來後,柔嬪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要下床倒一杯水喝,沒想到剛起身,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好像有什麽掉落到了地上。


    柔嬪隨便掃了一眼,一下子就呆住了,地上竟然靜靜的躺著那隻七歲那年她送給舒婉的那支銀簪,就是那支浸透了寒毒使舒婉不能有孕的那隻銀簪!


    怎麽會!那隻銀簪不是早就處理掉了嗎?怎麽又會在這裏出現,柔嬪頓時花容失色,忐忑不安的撿起那隻簪子,隻消一眼,她就能確定,沒錯,這就是當初的那支簪子。


    柔嬪立馬就鬆開了手,身子癱軟在地上,心中想的全是夢境中舒婉走時直勾勾的盯著她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人若害我,三倍還迴。”


    當時舒婉那種平淡的語氣,好像柔嬪隻是一隻微不足道隨時可以被踩死的螻蟻,還有那眼神,好像已經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柔嬪的心裏湧上來一股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莫名的恐懼。


    此時柔嬪好像穿著單衣走在冰天雪地當中,一陣寒意從頭直直的衝到了腳趾頭。


    此時正巧海棠從外麵進來,一看自家主子竟然坐在地上,連忙上前扶起柔嬪,“娘娘,您怎麽了?可是又做噩夢了?”


    “娘娘,娘娘…”


    海棠叫了好幾遍,柔嬪這才反應過來,拍了拍海棠的胳膊,要她把自己扶到床上去,“本宮沒事,隻是最近身子疲乏得很。”


    海棠還是有點不放心的看了看柔嬪,雖然柔嬪嘴上說著她沒事,可是臉色十分的蒼白,眼皮還微微顫動著,明顯一副受過極大驚嚇的樣子。


    “娘娘,要不然奴婢請太醫來看看?”


    柔嬪半闔著眼睛,掩在袖子裏麵的手不住地顫抖,她盡可能的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嗯,待會你就去一趟吧。”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又想起一陣喧鬧的聲音,柔嬪的秀眉都皺成了一團,畢竟她現在十分的敏感,連一絲絲的聲響都會讓她心煩意亂,“海棠,外麵是怎麽迴事?”


    海棠咬了咬下嘴唇,偷偷地看了一眼柔嬪,“迴娘娘,今日佟貴妃剛下的旨意,說是要讓德貴人遷迴咱們鍾粹宮,現在正在搬東西呢。”


    “什麽!”柔嬪一聽立即睜大了雙眼,“什麽時候的事,本宮怎麽不知道?”


    “就是今天一早的事,貴妃娘娘說主子您懷孕辛苦,這點小事就不必勞煩了,所以就命承乾宮的宮人將德貴人的東西全都搬了過來。”


    “那皇上呢?皇上對這事怎麽說?”柔嬪緊緊握住海棠的胳膊,“皇上同意了嗎?”


    海棠麵露難色,隻能吞吞吐吐的把昨晚的那件事講了出來。


    昨晚那件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就算想隱瞞也不可能,這容貌對於宮中女人的重要性那自然是不必多言的,任誰現在都不想和烏雅氏扯上關係。


    可惡的佟貴妃,柔嬪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承乾宮和佟貴妃理論,將烏雅氏這樣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硬塞到這鍾粹宮裏是什麽意思,柔嬪現在簡直連殺了佟貴妃的心思都有了。


    還好有海棠在一旁的安撫,柔嬪才終於平靜了下來,“命人將烏雅氏住的西配殿給隔離開,任何人不得靠近,本宮以後不想在鍾粹宮裏見到烏雅氏。”


    雖然已經在心裏將佟貴妃咒罵了千遍萬遍,可是柔嬪心裏明白,佟貴妃執掌六宮之權,烏雅氏搬迴鍾粹宮這件事已經成為了定局,任誰都不可能改變,更何況,現在隻要在皇上麵前提烏雅氏這三個字肯定會引起皇上的厭惡。


    既然這樣,那柔嬪隻能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命人將烏雅氏住的西配殿同正殿隔離開。


    就這樣,時隔半年之後烏雅氏重新迴到了鍾粹宮裏,不久之後,就有宮人在西配殿和正殿之間砌起了一道牆。


    現在烏雅氏所在的鍾粹宮西配殿才像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冷宮,留在烏雅氏身邊伺候的就隻有春花和夏荷兩個宮女,甚至就連她們兩個都不願意接觸烏雅氏。


    烏雅氏最近身上的疙瘩是越長越厲害了,一些大的不僅已經流出了膿水而且還發出一陣陣的怪味,連太醫院的太醫都對此束手無策,烏雅氏隻能求助族裏找來了許多民間的偏方,可是用完這些方子後,那些疙瘩非但沒消下去,反而越長越厲害,才短短的兩天時間,就已經把烏雅氏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至於烏雅氏剛剛出生不久的小阿哥,也被抱給了柔嬪撫養,命運往往就是這樣,兜兜轉轉之後,烏雅氏還是迴到了鍾粹宮,而小阿哥還是被抱給了柔嬪撫養。


    現在烏雅氏所在的房間裏麵沒有一麵鏡子,甚至連任何反光的東西都不能有,就連地上的青石板,烏雅氏也不準讓人打掃,生怕從青石板的反光中看到自己可怕的樣子。


    幽幽閣


    這些日子,關於烏雅氏的趣事舒婉最近可沒少聽,不過,烏雅氏這也算活該,誰叫她敢打小包子的主意,當日舒婉給小豆子的藥是舒婉特意從空間中找出來的‘癩蛤蟆’藥。


    顧名思義,這種癩蛤蟆藥就是會讓人身上長出許多像癩蛤蟆身上那樣的疙瘩。


    這種藥隻針對女人,接觸到這種藥後不會立即發作,而是會在男女歡好動情之時發作。


    聽說當晚可是把康熙嚇得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上就跑了呢,想必現在在康熙的心目中,烏雅氏不再像嬌滴滴的百合花那樣潔白無瑕了吧。


    現在舒婉隻要想象一下當晚康熙的反應,就忍不住很無良的笑出了聲,恐怕康熙以後都會對那種事有陰影吧。


    現在烏雅氏終於如舒婉所料的迴到了鍾粹宮,而且更可惜的是,烏雅氏的小阿哥也被抱給了柔嬪來撫養,不知道這次烏雅氏和柔嬪之間又會擦出什麽火花呢?


    最近舒婉在幽幽閣中也算是自在,沒事就修煉功法、做吃的,偶爾還會附庸風雅畫兩幅畫。


    還有康熙,自從舒婉醒來後就沒來過,不過幾乎每天都會派梁九功或者魏珠送來些東西,不是一些金銀玉的小玩意,就是一些貴重的藥材。


    這天傍晚的時候,梁九功像往常一樣捧著一個大錦盒來了,還特別驗明這東西必須親自交給舒婉。


    舒婉還想裝病躲過去的,這下可就沒辦法了,隻能讓知行將人請了進來。


    “不知道梁總管來我這幽幽閣有什麽事啊?”舒婉一邊端詳著剛畫好的山水畫,一邊語氣隨意的問到。


    梁九功偷偷擦了擦頭上的汗,前幾次他來幽幽閣送東西都沒有見到舒婉,可是被皇上訓斥了好半天呢,這次終於見到了真人,可是怎麽他瞧著玉嬪娘娘的麵色紅潤,一點也沒有宮女口中所說的虛弱的跡象。


    一聽這話,梁九功連忙陪笑,“玉嬪娘娘有所不知,皇上雖然朝政繁忙,但是心裏始終記掛著娘娘,這不才讓奴才送來這些小玩意給玉嬪娘娘您解悶。”


    梁九功身後的小太監趕緊捧著盒子上前,舒婉打開一看,原來裏麵盡是一些小玩具,像是木雕的青蛙啦,布老虎啦,泥塑的小人啦等等一些小孩子玩的玩具。


    “還請梁總管替本宮謝皇上的一番心意,隻是,這些玩具小阿哥實在是不缺,還請總管拿迴去吧。”


    “玉嬪娘娘誤會了,皇上特意交代過,這些玩具都是給玉嬪娘娘玩的?”


    梁九功一陣慶幸,還好當時他問明白了皇上到底要將這些玩具給誰,不然今天他要是將這些玩具原封不動的帶迴去的話,皇上肯定會劈了他。


    “給本宮玩的?”舒婉看著盒子裏的那些個玩具一陣無語,康熙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正是,皇上知道娘娘喜歡民間的玩意,所以特意從民間搜集了這些各種各樣的小玩具。”


    “原來如此,”舒婉把錦盒的蓋子一合,“那本宮就收著了,還勞煩梁總管迴稟皇上本宮很喜歡這些玩具,改天本宮的身子好了,就親自去乾清宮謝恩。”


    “是。”


    梁九功沒敢看舒婉臉上的表情,但是通過語氣他可以肯定,現在玉嬪娘娘的反應肯定不是高興的時候應該有的反應。


    結果梁九功剛走出門,就聽見裏麵傳來的聲音,“知行,把這些玩具收好了,就放在庫房的最下麵一層,反正這些東西應該也不會那麽容易壞掉。”


    一聽這話,梁九功差點從台階上摔下來,難道以前送來的那些個珍貴的東西都進了暗無天日的庫房了嗎?


    哎呦,梁九功實在搞不懂玉嬪娘娘這是在做什麽,難道是持寵而嬌了?


    不對,梁九功在宮裏待了這麽多年,見過的嬪妃數都數不過來,一眼就能分辨出誰是聰明人而誰又是蠢人,以他的經驗,玉嬪絕對不屬於蠢人之流,一定是還有別的打算。


    梁九功一路走一路想,始終也沒想清楚舒婉到底想做什麽。


    迴到乾清宮之後,梁九功一五一十的將事情交代清楚,包括舒婉今日的臉色,以及最後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原本還以為皇上聽到後會露出什麽惱怒的表情,沒想到皇上聽到後挑了挑眉,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既然這樣的話,那你以後每天都從朕的私庫裏挑一樣東西給玉嬪送去。”


    “是,奴才遵旨。”


    梁九功將頭重重的垂下,這下算完了,他不僅看不清玉嬪娘娘的打算,他連皇上的心思也看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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