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記得。”孫英結結巴巴道。


    她還記得當時是因為自己家裏給不出嫁妝,媽就出主意說讓挖點野菜送過去。


    她具體也不知道是哪的野菜,反正齊家人是同意了,他們家就每年送些當季的野菜。


    自己當時已經嫁過來有段日子了,這邊兒夥食又比娘家的好,誰還去吃野菜。


    孫家人自己都沒吃過,那些野菜就是給沒飯吃的老人的。


    現在李燕芬突然提起這事,估計就是野菜有問題。


    她會不會離婚,離婚之後她就什麽都沒有了,絕對不行!


    林清月看著孫英臉色跟調色盤一樣變化多端。


    看來就是孫家沒跑了,但好似如何讓孫家那些人承認呢?


    “那些野菜是從哪挖的?”李燕芬問道。


    孫英支支吾吾:“我娘家人說是從後山上挖的。”


    “那些野菜有劇毒,這事你們孫家知不知道?”


    “不知道!媽,我是真的不知道!”


    齊田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那些野菜有毒,爸吃了以後……中毒死了。”


    “對,你爸就是吃了他們孫家送的野菜撕死的!”


    李燕芬看著孫英這事不關己的態度,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燃燒起來,炙熱的火星散落各個角落。


    “媽,您消消氣。”齊越扶著李燕芬重新坐下。


    “哥,嫂子,爸不能就這麽死了,孫家人不管怎麽樣都要給咱爸一個交代。”


    “你們……是怎麽發現的?”孫英搞不懂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發現的,嫂子你忘了,我會點中醫,這草藥我自然也是認識的。”林清月看著孫英還是一副推卸責任的態度,也氣得不行。


    “嫂子,這送野菜說到底也是因為沒有錢給你當嫁妝,不是嗎?”


    孫英頓時眉毛都豎了起來,“弟妹話不能這麽說,這野菜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現在憑什麽把錯都歸到我頭上。”


    林清月眉梢微挑,“照嫂子這麽說,這主意還都是你娘家人出的了?”


    “對,他們當時也沒跟我商量,如果我要知道是這樣,我肯定會阻止他們的!”


    “那剛剛還真是……為難嫂子了。”


    孫英頗有一種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沒事,我也很傷心,但是現在已經無力迴天了。”


    嗬,這去了一趟城裏,說話水平還提高了?


    李燕芬氣不過,正要開口教訓孫英,誰知道孫英一把抓住了李燕芬指著她的手指,“媽,別動氣,我這就去找我爸媽說。”


    “你……你們,簡直豬狗不如!”李燕芬氣急了,大罵道。


    齊越趕忙扶著搖搖晃晃的李燕芬進了屋。


    齊雲最後看了一眼齊田和孫英,什麽都沒說就進去了。


    林清月看著兩人坐在原地不動,也懶得和他們費口舌,跟無賴胡攪蠻纏是不會有結果的。


    她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也不管那兩人還想要說些什麽。


    齊田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媳婦一家會是害死自己親爹的人。


    “田哥,我們也走吧。”孫英拽了拽呆坐著的齊田。


    齊田迴過神,任由孫英拉著他走出去。


    大丫看著她媽媽:“媽媽,姥姥姥爺真的把爺爺毒死了嗎?”


    二丫:“真的嗎,媽媽?”


    “假的!你姥姥姥爺才不會那麽做呢!”孫英不能讓齊田也這麽覺得。


    “當年媽媽和爸爸結婚的時候,姥姥姥爺拿不出那麽多嫁妝,但是又不能什麽都不拿,就一直給爺爺奶奶送些自己挖的野菜,給他們的女兒當嫁妝,不讓女兒在婆家被人看不起。”


    孫英邊說邊看齊田的反應,男人緊鎖的眉頭舒展開的時候,她就知道苦肉計有用。


    “你們也放心,以後你們嫁人的時候,爸爸媽媽一定會把你們的嫁妝攢好,不讓你們受人欺負。”


    齊田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想象到以後她們嫁人的模樣,自己如果沒有錢給她們嫁妝,在婆家肯定會過得不好。


    想想也是,孫英一開始來齊家的時候處處小心翼翼,什麽活都幹,就連小產的時候也幫忙幹活,懷著孕也伺候自己的公公,自己懷疑她也確實太不應該。


    領導的頭頭還說要會疼老婆,疼老婆的男人會發達。


    “小英,咱們明天就去問清楚,不能讓你這麽白白被冤枉。”


    孫英滿眼感動,“謝謝你,田哥。”


    *


    林清月和齊越從齊家迴去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


    兩人將齊蛋蛋和聲聲哄睡後,開始密謀。


    “你見過孫英娘家人沒有?”


    “見過幾次。”齊越一言難盡,“很市儈。”


    “那就好辦了。”市儈的人最好拿捏了。


    “他們對兒子和女兒差別大不大?”


    “很大。孫英弟弟出生後,他們村裏人說,孫英就是弟弟的小丫鬟。”


    林清月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小丫鬟,能被這麽形容,那也就證明孫英過得不是一點可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林清月和齊越兩人商量完已經深夜了,今夜大家什麽都沒有做,很快就睡著了。


    然而,此時齊田和孫英還在濃情蜜意。


    這是孫英嫁進來這麽多年,除了剛結婚的時候感受到齊田這麽用力的愛過她,之後就一直很平淡。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麽刺激到齊田了,愛得那麽深。


    孫英:“田哥,謝謝你相信我。”


    齊田喘著粗氣:“你是我媳婦兒,我不相信你,相信誰。”


    媳婦兒才是陪著自己走完餘生的那個人,剩下的,無論再親的親人也會離自己而去。


    *


    天還沒亮,星星還有幾顆在閃爍著。


    齊越起身親了親還在熟睡的林清月。


    出門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找到當時騷擾孫家的那幾個人,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那幾人剛好碰到出門的孫榮日,“呦,孫家的,這是去哪啊?”


    孫榮日看著幾人,明顯就不是什麽好人,想趕緊遠離,“你們認錯了。”


    領頭的那人棍子一揮,攔住了孫榮日。


    “我們怎麽會認錯呢?你是不是有個女兒叫孫英。”


    孫榮日一驚,他怎麽會認識自己的女兒,孫英又犯什麽事了!


    真是的,老了他也不能安生。


    “我不認識。”孫榮日一口否決。


    領頭那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裏的棍子,“老實點,再說不認識我就把你抓到孫英麵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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