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啊!”


    孫英嘶吼著,苦不堪言,已經用了很大的勁,但是醫生說還是不夠用力。


    “再用點力,如果不行,我們就得剖腹產了,不然孩子出不來!”醫生對著她大喊道。


    再不出來,嬰兒真的會有生命危險,而且產婦也會發生意外。


    孫英聽完,將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用完,頭腦發昏,完全憑借著本能按照醫生的做。


    “剖吧,產婦不行了。”


    “早點剖多好,不用受這罪!”護士在一旁抱怨道。


    手術室外,靜得可怕,孫英突然沒聲了,齊田心裏一陣慌亂。


    過了許久,手術室的門打開,齊田嘩的一下站起來,“醫生,他們怎麽樣了?”


    “母子平安,這是你家大胖小子,你媳婦可是遭了不少罪!”醫生抱著剛出生的孩子,給他們看了兩眼,就繼續工作。


    孫英從裏麵被推了出來,護士看著一堆人,問道:“她丈夫在哪?”


    “在這,我是她丈夫!”齊田湊上前。


    “產婦剛剖完,要把枕頭拿走,平臥六小時,六小時後盡早活動,避免形成血栓,四小時後可以給點流食和半流食,不要給病人吃飯,記住飲食清淡點,一周後就能出院了。”


    齊田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醫生看著他迷茫的樣子,環視了一圈,對著站在後麵的齊越和齊雲又囑咐了一遍。


    齊越和齊雲點了點頭,應聲道:“好。”


    齊田心裏劃過不舒服的情緒,但是又很快壓了下去。


    天快亮了,孫英才醒來,正要起身,齊越趕緊阻止,“醫生說六個小時後才能動。”


    “我想喝水。”孫英嘴唇幹裂,嗓子冒煙。


    “醫生說六個小時後才能喝水。”齊越麵無表情地對著她說。


    孫英有些崩潰,她費勁生完孩子,肚子還被割了個口子,現在喝口水都不讓,齊越還兇神惡煞地站在床前。


    “你就是嫉妒我!我給齊家生了個大胖兒子,你們害怕李燕芬不喜歡你們了,所以現在害我,連水都不讓我喝一口!”


    夜深人靜,病房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喊叫聲,齊越沒有注意她說了些什麽,心裏想的是:她喊這麽大聲傷口不疼嗎?


    “咋了這是?”齊田聽見聲音,睜開眼就看見孫英又哭又叫的。


    “你的好弟弟不讓我喝水!命苦啊我真是!”孫英隻顧著宣泄,沒有注意到肚子的傷口開始滲血。


    “行了行了,醫生說了不讓你喝,你忍忍。”齊田正困著,現在聽著孫英的哭喊隻覺得吵鬧。


    護士應聲跑來,推開門,“你們吵什麽呢?大晚上的!”


    “他們不讓我喝水!”孫英以為有人來幫她了,趕緊向護士告狀。


    護士拿起床尾的病案看了一眼,“你確實不能喝,還有一個小時。”


    “我再給你們說一遍注意事項,你們認真聽,尤其是產婦本人。”


    “大哥,你好好聽,我等會還要上工,就先迴去了。”齊越打了聲招唿,直接走了出去。


    齊雲和李燕芬迴家收拾東西,明早過來,現在隻剩下齊田和孫英兩口子,旁邊還躺著他們的兒子。


    齊田本想著偷偷懶的,現在人都不在了隻能自己學著了。


    護士說完就走了,齊田轉頭看著孫英,“你記住了嗎?”


    孫英切了一聲,不以為意道:“我記住什麽啊,我又沒上過學,說的我又聽不懂。”


    齊田歎了一口氣,當初要是不是孫英相貌還算可以,加上肯吃苦,他也不會娶她。


    他雖然上過學但是成績並不好,齊越比他小卻比他聰明,他當時就是不服氣,才吵著要繼續上學,他想要超過齊越,誰知道齊越上完初二就不上了,他心裏這才舒服點,說到底齊越也就是半個文盲。


    剛剛在手術室外醫生的那番舉動,又讓他想起曾經被齊越壓製的日子,現在還多了個齊雲。


    齊越他暫且不計較,但是齊雲一個小姑娘,她壓根就比不上自己!


    孫英臉色慘白,她順產的時候,已經流了很多血,現在剖完傷口還沒好,幸好她懷孕的時候營養補得多。


    “齊越帶點心來了嗎?”想到這孫英就懷念那酸酸的山楂糕。


    “沒有!他哪有那麽好心!”齊田沒好氣道。


    “林清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倆真是一對!”孫英咒罵道。


    齊田哼了一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呸!他們就是嫉妒我兒子比他們兒子生得好!”孫英扭頭看著她兒子,胖胖的一看就有福氣,除了皮膚黑了點。


    齊田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什麽,也沒迴話,孫英也沒在意,沉浸在小兒子的喜悅中。


    春末的風夾帶著夏日的燥意,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河麵微波蕩漾。


    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甚是暖和,林清月伸了伸腿,艱難地坐起身子,開始穿衣服,孕晚期後,齊越就跟她分床睡了。


    另一張小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外麵還時不時傳來說話的聲音。


    林清月收拾好後,走出屋子。


    “嫂子,你醒啦!”齊雲小跑過來扶住她。


    林清月接過齊越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你不去醫院?”


    “媽不讓我去,說是她去照顧就行,然後大哥不同意,說媽不幹活工分誰賺,她和我的口糧怎麽辦!


    然後媽說那我也不去照顧月子了,誰媳婦誰照顧!大哥就覺得媽不可理喻,現在大嫂一個人在醫院裏。”


    “大哥去哪了?”林清月問。


    “......大哥去村委了,他說大隊長活很多。”齊越忽地開口。


    “孫英怎麽說的,你們知道嗎?”林清月有些不可置信,齊田原來是這樣的人!


    齊雲輕蔑地勾起一邊地嘴角,“切,她能咋說,無非就是讓我和媽都去伺候她!”


    林清月思考片刻,對著齊雲說:“你得迴去醫院一趟,就按照我說的做。”


    指揮著兩人開始幹活,她也開始煮粥。


    “小雲,這是紅棗小米粥,你拿去給大嫂,然後就跟她說:醫院能請護工,照顧你也方便,畢竟肚子上開這麽一口子,得讓專業的人來幹,我和媽也沒見過肚子開口的人。


    不管怎麽樣,讓大哥出錢請護工,皆大歡喜。”


    “行,嫂子,我迴去給媽說一聲。”齊雲提著粥就走了。


    林清月又對著齊越說:“你去跟大哥演場戲,就說我生完孩子後,你打算給我請個護工,這樣家裏麵可以繼續賺工分,還有人照顧媳婦孩子,自己也輕鬆。”


    齊越明了,吃完早飯,不疾不徐地邁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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