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月看著李燕芬頭上的白發,心裏也發愁:快冬天了,家裏的糧肯定不夠,如果再讓孫英這麽造下去,這個家遲早得完。


    況且齊越明年就要上大學了,齊家如果還這樣的話,日子不會好過。


    “媽,你也跟我們一起做吧,剛好學一學。”林清月給李燕芬了一團山藥泥,然後慢慢地教著她。


    李燕芬熟練之後做得快多了,齊蛋蛋在旁邊搗著泥,三人一個步驟做完傳給下一個,很快就完成了。


    王二嬸迴家後不久,齊越今天也很快迴來了,“媽,你咋來了?”


    李燕芬洗洗手,臉色嚴肅,有些局促不安,“我來就是想跟你們借點糧食,家裏糧不夠了。”


    齊越一下子就想到了孫英,臉色沉下去,“大嫂這樣,大哥怎麽說?”


    李燕芬搖了搖頭,歎氣:“你大哥現在是大隊長,他平常就不怎麽在家,也不知道孫英這樣,就光聽她抱怨,以為咱們對她不好呢,連吃都吃不飽。”


    “那她給張巧妹那麽多吃的怎麽不說!”齊雲憤憤道。


    “媽,你要多少我們給你,但是這迴就不要給張巧妹了,我們家不是大隊長,所以招待客人這事不該我們家出糧,讓大嫂自己想辦法吧。”


    林清月懶得管什麽張巧妹是不是客人孕婦,她現在隻想把孫英這個禍害治一治,現在是張巧妹,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個張巧弟,禍端不除,還會有源源不斷的禍事。


    李燕芬抹了抹眼淚,心裏很是愧疚,自己欠小兒子的太多,“媽肯定不給她吃!。”


    齊雲直截了當,“媽,咱們還是分家吧!大嫂是孕婦又咋了,咱們家這麽供著她,她還說咱們的壞話,上迴村口的王嬸都知道了,這沒分家都這麽說咱,分了家她說就說,咱能少了塊肉?”


    李燕芬還是不太同意,這個節骨眼上,孫英要是出什麽事,肚子裏的孩子也跟著遭殃。


    林清月想了想開口:“媽,這件事你得跟大嫂說,要是她再這樣,咱們就跟她分家,跟她好好算一算家裏的開支,不然這樣你們也不會有安生日子過。”


    齊越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孫英,她給人的感覺總是有一種索取的意味,“媽,你不說我去說,如果你們不分家,那就把我這一份分出來。”


    李燕芬還是沉默著,齊越知道他爸死之前說讓他們一家好好待孫英,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爸來了也得罵一句:畜牲!


    林清月不知道李燕芬在猶豫什麽,但是她內心應該是不排斥分家的,於是她添了一把火:“媽,其實我又懷了,所以齊越才說分家的,不然我們一家這個冬天也不好過。”


    李燕芬齊雲聞言齊齊望向她,“你是說又有了?”李燕芬艱難開口。


    “是啊,這不是看你那邊亂成一鍋粥,我們就想著別讓你在操心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大嫂那邊估計安生不了,我們也得過日子啊。”


    李燕芬試探問道:“那知青那邊的人來吃飯也是你們拿的糧食?”


    “哪能啊,他們也拿糧食過來,我就是炒一炒的事。”


    李燕芬沉默半響,斬釘截鐵道:“媽知道了,媽這邊幫不上什麽忙,但是你們有啥事盡管開口!”


    林清月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做好決定了,“好。”


    齊越提著糧食送他們到齊家,果不其然看見孫英和張巧妹兩人聊得熱火朝天。


    孫英沒看見後麵的還沒進來的齊越,開口就質問道:“你們怎麽迴來這麽慢,我快餓死了!”


    看見門口身形健壯的男人,聲音哽住,突然就噤了聲般。


    “大嫂你餓多久了?家裏沒有糧食,怎麽不找大哥買點,還讓媽跑來借我家的糧。”齊越聲音嗓音冷峻。


    “嗬......嗬嗬,你大哥他......他......”孫英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大嫂給錢吧,就當從我家買的糧。”齊越打斷她磕絆的話語。


    孫英一聽急了,“這不都是親人,哪能這樣啊,嫂子有難,家裏幫一下嘛!”


    齊越壓了壓怒火,平靜地開口:“我看著大哥家應該不至於這麽難吧,現在還能比以前難嗎?”


    停頓了幾秒,又道:“我們家也得過日子,月月現在也懷孕了,糧食可不能隨便給別人了。”


    說罷齊越提著糧食轉身就走,李燕芬和齊雲一聲不吭,路上三人商量好的,這袋糧食她必須給錢,如果不給那就沒的說。


    孫英看著一言不發的母女兩人,一肚子火,她才不掏錢,齊家還能餓死她?


    轉了個身,繼續坐著,一旁的張巧妹還心存僥幸,他們能餓著孫英?


    直到齊越走後,母女兩人都沒有說一個字,自己去廚房做好飯,吃完就休息了,沒有人叫院子裏的兩人吃飯。


    孫英也跟她們強著,張巧妹安慰著她。齊田到家後,看見桌上什麽都沒有,轉頭問孫英:“今天沒做飯?”


    孫英將氣都撒到他頭上,大聲喊道:“你媽她們自己吃完了,沒咱的份!”


    屋裏的兩人沒一個人理她,齊田有些困惑,他走到李燕芬門前,“媽,你咋不給我倆做飯?”


    李燕芬打開門,冷冰冰地盯著他,“沒糧了,我和你妹吃得是剩飯,你們要吃買糧去。”


    “咱家沒糧了?”齊田眉頭緊鎖。


    李燕芬麵無表情,“對,我的錢都給大丫二丫交學費了,家裏沒糧了,你給過家裏一分錢嗎?”


    齊田更奇怪了,他不是讓孫英給媽了嗎?


    “我讓孫英給你了,你沒收到?”


    孫英慢悠悠地走過來,解釋道:“我這不是看上了一件棉衣,所以錢就沒給媽。”


    她又急忙找補:“我還不是怕凍著你兒子!”


    李燕芬氣笑了,點點頭毫無意外地望向齊田,“你去把小雲和齊越叫過來,我有事要說。”


    孫英心裏有些慌亂不安,她摸不準李燕芬想要說什麽。


    齊田憤怒之餘,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照做。


    張巧妹還坐在原來的地方,不知道在忙什麽,看著就是感覺她很忙。


    李燕芬坐下來,“巧妹還有話要說?”


    張巧妹堆笑道:“嬸子我就是陪孫英解解悶,孕婦不咋動,我倆說說話。”


    “現在大中午了,你不迴家做飯?而且我們家現在有事要說。”李燕芬靜靜地注視著她。


    張巧妹隻能無奈迴家,啥也沒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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