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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天辰鬆了一口氣,吐出一口血水,看向楊曉茹,笑容燦爛。


    “對不起姐姐,小辰沒用,讓你看到這樣的慘相,叫你心疼。”楊天辰滿臉歉意的說道“希望這是夢,真讓我看到姐姐這樣,我恐怕真的會瘋。”


    “小辰……”楊曉茹淚眼婆娑的看著滿身傷痕的楊天辰,伸出手,想要摸著他的臉安慰,可現在的他是那麽遠,無法觸及。


    “姐姐,你忘了,我不是向你保證過嗎,永遠不會拿你做賭注!”楊天辰說道“我看不清這是真是假,我也不敢試,更不敢安心去死。不會看著你再受傷了,我在,就一直都會在。就算是夢,那在我醒來之前,我也會護著你,不管還需多久!”


    “啪啪啪!”一陣拍掌聲傳來,鷹妖笑著說道“當真姐弟情深啊!可惜本王不愛看苦情戲,話說完了?該死了吧!”


    說罷,身形驟然消失,出現之時,一腳踩在楊天辰的身上,直接將後者踩入地下。


    又一道火苗逃逸而出,鯉魚搖了搖頭,很是無奈。


    “人族,你是真的讓人驚訝!難道是天道有意為之?本君認識生靈天道數千萬年,他不該做出這樣的事啊。嗬嗬,怪哉,怪哉!”


    一簇又一簇火苗相繼射出,火球已然維持不住這獨立的空間,四周的潭水已經清晰可辨。


    片刻之後,鯉魚化作最後的那第十二道火苗,鑽進了楊天辰的身體。


    四周潭水沒有了阻隔,傾瀉而來。一道薄薄的氣層阻隔了楊天辰與水。此刻楊天辰的整個身軀如箭一般,直射水麵。


    池邊,靜坐的千問心神一動,終於是感受到了楊天辰的氣息。兩天多的時間,毫無蹤跡,如同蒸發一般,可讓他著急不已,立刻飛至池麵正中,仔細勘察楊天辰的狀態,平穩如常,看樣子沒出什麽事,就是不知道遺寶有沒有拿到手。


    鷹妖的利爪一下刺穿楊天辰的胸膛,抓出一把髒腑,後者大口嘔著血,被一腳踹飛。


    無力的看向淚流滿麵的楊曉茹,多想安慰一句“安心。”可哪還有力氣能說出口。眼看著鷹妖提起楊曉茹,放入口中,心中百般恨意也無用,眼皮逐漸沉重,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


    一道身影飛出水麵,耀眼的陽光射在臉上。楊天辰微微皺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千問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楊天辰,將他推至岸邊。


    楊天辰精神恍惚,沒有反應。本該漂亮的一個翻身踩在地上的他,卻如木頭一般,直接砸在了地麵。


    千問見狀,眉頭一皺,心中擔憂,趕忙飛身近前。


    “小子你怎麽了?受傷了?”


    聲音傳至楊天辰耳中,讓迷糊的他有了些許反應,扭頭看向千問。


    幻境與現實,在看到實實在在的千問之時,驟然明晰,遺寶種種也同樣曆曆在目。得到寶物,正是歡喜之時。


    楊天辰陡然爬起身,沒有說話,一把抓起身旁的百斬,朝著都城方向飛奔而去。數道殘影緊緊追著主人,千問見狀不由吃了一驚。


    “這小子,《百影神行術》什麽時候進步這麽多?”


    說罷,也不多待,飛身追上一路狂奔的楊天辰。


    一個熟人又走到楊家所在的席位,眼睛在十來個人中來迴掃視,一無所獲,無奈搖了搖頭。


    楊家的小輩此刻皆是激動的看著擂台上眾多的年輕涅槃天才,你來我往的交手,各色神通交雜對峙,神光大綻,叫人不停拍手叫好。長這麽大,哪有這樣的機會見到如此盛會?


    楊鼎天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時不時暗暗稱好,難免也有些唏噓,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這些手段,不知道要甩他們有多遠。


    美中不足,臨春郡的第八位武者眼看著也要落敗。同鄉之間,雖然都不認識,可還是要比外人更有親切感。


    三日下來,八名涅槃武者,隻有昨日上午的比試中取勝一場,難怪郡守大人憂心,確實比之外郡,還有不足。


    望武使停留片刻,還是沒有找到楊天辰的蹤跡,無可奈何。郡守著急,他更著急。可催也催不得,尊者的弟子,想幹什麽是他能發牢騷的?


    別的郡的望武使,此刻已經在緊鑼密鼓的分析著別的郡的武者,實力如何,誰誰更強,如何應對。唯獨臨春郡的諸位望武使,麵色難堪。


    目前為止,隻取勝一場,還是郡中這十位天才中,實力第二的人,為了空出楊天辰的位置,特意將最弱的一人放在最後,讓他提前出場,打的別的郡一個不算多優秀的人,這才取勝。除非再來一次以強對弱,不然,怎麽分析也無用。


    可就是這般一次,也已經叫別的郡的人一陣“籲~”聲了。


    競武大比,陛下想的是與民同樂,前三天的比試說是比試,可更重在表演,是不允許出現重傷的情況的,真要有焦灼難分的比鬥,邊上的眾多裁判會直接叫停,算作平手,不管是強是弱,都可進入第四天的真正比試。


    而各郡選手的實力都是放在明麵上的,人們知道的,與其自身厲害差不到哪兒去,按照規矩,就該你家第八對我家第八,我家第一對你家第一,這般才能有個你來我往,陛下也會看的高興。


    臨春郡的做法,難免有耍小聰明的嫌疑,實在讓人不齒。可別的郡也無所謂,要是真讓臨春郡全軍覆沒,大家同朝為官,麵子上也過不去,讓他一次也無妨。


    望武使看向擂台,自家第八位武者,還是無奈認輸了,雖有預料,可心中仍然叫苦不已。看向楊家,更是無奈,本該揮袖離去,奈何心中不甘,還是走向楊鼎天。


    “大人。”楊鼎天自然知道望武使的到來,可楊天辰沒迴來,他也不好意思,本想還是裝作沒看到,誰知望武使已經走了過來,隻得起身,拱手作揖。


    “楊家主,不知天辰少俠?”望武使同樣作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問道。


    “這個,不瞞大人,天辰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啊,不如您去問問王爺?”楊鼎天抱歉的說著,不由感到臉紅,好像自家人確實做了一個很不地道的事。


    聞言,望武使搖了搖頭,拱手離開。


    都是天意,又能怎麽辦?也不抱這希望了,隻能將那留空的最弱的一個武者留到最後,好歹湊足這十人之數。


    楊天辰一路飛奔,已是跑進了都城。他的名頭不小,又有燕舊給的憑證,自然無人攔他。


    對於千問的疑問,楊天辰隻說了兩句話“遺寶我拿到了,現在,我要見姐姐!”


    千問看著臉色難看的楊天辰,心中雖有百般疑惑,可確實從未見過後者如此凝重的眼神。自然也就不會再不識趣的多問,隻說遺寶到手就好,自己就一如之前,自封神識,藏在楊天辰的識海之內。


    燕歸坐在高出獨立的看台之上,看著擂台上的許多小天才們相互過招,似乎一點也不著急,頗有興趣的飲著美酒,不時還評價幾句。對於一旁做如針氈的燕舊,隻是讓他不要著急,船到橋頭自然直。


    燕舊再度看向父親,已經詢問了多次,後者都隻是搖頭。可他更是擔心,欲言又止。


    突然,燕歸一愣,到了嘴邊的美酒沒有喝下。燕舊剛好看著燕歸,這一微小的動作自然落入眼中。


    “父王?”


    燕歸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也不去看燕舊,隻是說道“天辰迴來了,現在正朝著較武場過來。”


    “真的!?”燕歸聞言一喜,可轉眼又是憂心“那父王準備怎麽辦?”


    “需要我準備怎麽辦嗎?我倒是想護著他,可惜,太多餘了。靜觀其變吧,天辰聰明的很,就看他信不信我了。”


    一刻過後,擂台之上換上了今日的倒數第二場比試,臨春郡的第十人出場,對上了踏風郡的第九人。


    踏風郡的看客無不在大聲的“籲~”著,以表達不滿。


    臨春郡的眾多望武使連同郡守皆是裝作沒聽見,可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


    郡守大人瞥了一眼那兩位去請楊天辰的望武使,也不知該不該訓斥。辦事不利是事實,可也還是好歹讓臨春郡沒在這表演賽就全軍覆沒不是?


    後者神情尷尬,有苦說不出,隻得在心中不停埋怨這尊者弟子,言而無信。


    兩個涅槃裏境的年輕武者交上手,自然比已經打鬥了許久的別處擂台更吸引人。要說此時最坐不住的人,當屬本該由楊天辰頂替的那個隊伍中最弱的涅槃武者,不管別人怎樣,他是肯定要對上不知哪個郡的最強一人了。


    哪個不是涅槃裏境的修為,自己這涅槃入境的人,能撐過幾招?大概會雖敗猶榮吧,好歹上場了,敗了也不怪他,自己家族與有榮焉。


    一個少年急衝衝的跑進較武場,現在入口,焦急的望向數萬看客的看台。場館太大,他的神識更本不可能覆蓋,百斬千問也都銷聲匿跡,不會幫忙。


    楊天辰氣喘籲籲,長途的奔走,讓他體力不支。此刻停下腳步,不停地尋找。


    “楊家在西側甲申排!”一道傳音突然落入耳中。


    楊天辰一驚,轉眼看去,卻找不到燕歸的身影。穩住氣息,心中默默道謝,隨後看準方向,一刻不停的穿過人群。


    “加油!為咱們臨春再贏一場!加油!”


    楊家的看台處,楊百裏等人都站起身,激慨奮揚的喊著,楊小田也坐不住,不顧女子形象,跟著一群小子,大聲的呐喊助威。


    坐在前麵的楊鼎天等人隻是笑著,也不去管這些就差沒跳起來的小子。


    楊洪身後,一個身著男裝的身影靜靜的坐著,戴著一頂飄著薄紗,遮蓋麵容的竹帽。美眸低垂,四周被楊家的小子們團團圍著,卻不受身邊任何人的幹擾,也不去看那萬眾矚目的擂台。


    楊天辰撥開礙事的看客,也不管身後不滿的咒罵,橫穿而過,終於停下了腳步。


    看著那個穿著自己的衣衫,麵有黑紗,看不清容貌,身形很是勻稱的人影,緊張的神情終於舒緩,鬆了一口氣。淩厲的眼神化作溫柔,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可眼中卻不知為何,蒙上薄霧。


    楊曉茹心中一陣顫動,似乎是感受到了那道熟悉卻又很不一樣的目光,微微轉過頭,是一道挺拔的身影,熟悉,看一眼便能帶走她的所有憂慮。


    楊天辰沒有如往常一樣,會咧著嘴笑,大喊一聲姐姐,想我沒?此刻的臉上,全是愧疚以及自責。


    楊曉茹看著他,本是掛起笑容的嘴角,不由放下,細眉緊蹙。為什麽會受這樣的委屈?那樣的神情,不該出現在她自由開朗的弟弟的臉上。


    楊曉茹站起身,身邊的楊家小子一愣,停下呐喊,詫異的看向她。


    楊天辰知道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眼淚,小時候都很少哭給她看,現在都這麽大了,多丟人。楊天辰跑向楊曉茹。


    後者看著他,張開雙臂。眾人完全不明所以,愣神之中,二人緊緊抱在一起。


    楊天辰將頭死死埋在不比他矮多少的楊曉茹肩上,不出一言。後者溫柔的撫著他的後背,輕聲呢喃“沒事,沒事。”


    二人仿佛置身空靈之中,身邊再無其他人,其他聲。楊天辰不願放手,更不願告訴楊曉茹他經曆了何事。楊曉茹也不問,現在她隻想安慰懷中這個難得軟弱的男子。


    燕歸看著這般景象,不由嘴角一撇,無奈笑了笑,扭過頭去。


    “天辰?”楊家眾人,失神片刻,這才看清莫名其妙跑出來的楊天辰,皆是詫異。


    等了片刻,卻不見楊天辰有任何反應。


    “辰兒,你這是幹什麽?”楊洪納悶,出聲問道。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無厘頭的楊天辰,不知所措。


    “嘛呢?嘛呢?楊天辰,幹嘛呢你,耍流氓啊!”楊輝迴過神來,當即就去拉楊天辰,叫道“撒開,你給我撒開!”


    可後者死死抱著,完全不管他人,任他如何拉扯。


    吵吵鬧鬧的較武場,楊家的聲音是那麽不起眼,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的關注,全在場上熱血激昂的比鬥之中。


    “快,百裏,你去跟望武使大人稟報,天辰迴來了。”楊鼎天看著楊天辰,想起來這麽一件事,趕忙吩咐道。


    楊百裏本來也想著拉開“耍流氓”的楊天辰,可聽到家主的話,還是應了一聲,臨走不忘踹後者一腳。


    不管楊家的小子們如何拉,如何拽,也不管楊洪怎麽勸,楊天辰毫不在意。


    死了十二次,依舊隻能看著她落入妖怪腹中,那種無力是楊天辰經曆的最絕望的事。道果一詞如針一般,深深的紮進他的心。


    他不舍放手,哪怕知道那是夢境,哪怕知道自己對於護住她,又有了一份強大力量。


    至於楊曉茹,從不在乎外人,也沒人敢去碰她。


    擂台上,臨春郡的天驕在麵對踏風郡的第九人時,卻難分勝負,依舊是在裁判的喊停聲中,與後者算作平手。


    最後出場的那個年輕武者,心情緊張,就該輪到他了。此時他就想著該如何體麵,不失瀟灑的輸。


    峰迴路轉,那個言而無信逃跑的楊天辰又迴來了!看著望武使激動的離開,一時間,百感交集,長處一口氣,好在不是讓他去丟人。


    “天辰少俠!”望武使看著抱著一名女扮男裝女子的楊天辰,心情激動,拱手喊道。


    可後者沒有迴應,氣氛不由尷尬。


    看了看楊鼎天,誰知後者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天辰少俠?”望武使又是好了一聲。


    楊輝耐不住了,還沒抱夠?當即一把抓住楊天辰的頭發往後拽,看得望武使心頭一緊。


    “輪到你出風頭了,趕緊撒開,滾蛋!”楊輝毫不客氣的罵道。


    楊曉茹抱著楊天辰,輕聲說道“小辰,告訴我好嗎?”


    聞言,楊天辰有了反應,緩緩鬆開手,離開楊曉茹讓他迷戀的懷抱,看著後者。


    “告訴我?”楊曉茹神情溫柔,說道。


    楊天辰扯著嘴角,笑了笑,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好,小辰不想說,我也不問了。”


    “天辰少俠,你是咱們郡的最後一個,該你出場了。”望武使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二人,還是說道。


    楊天辰也不迴他,笑著看向楊曉茹說道“姐姐等我,很快就迴來,咱們迴家,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嗯,好。”楊曉茹點了點頭,黑紗遮麵,隻能聽到那悅耳的聲音,卻無人能看到那聲音主人的絕世容顏。


    楊天辰轉身,望武使趕忙伸手引路。


    “天辰少俠,本來是想你作為今日第一場,對陣別的郡的第七人,未必不能取勝。”望武使邊走邊說“可你迴來的太晚,現在隻能最後一個出場,對手都是別的郡最強者。不過你別有壓力,這比試不會有大傷,心態平和就行。以你丹海境的修為,上場咱們的臉麵就賺迴來了。輸贏不重要。”


    望武使正說著,想要給楊天辰介紹一下對手的大概路數,以求他能多過上幾招,掙足麵子,誰知楊天辰卻抬手打斷了他。


    “大人不必多言,天辰沒什麽時間,我要趕緊迴家!”說罷,楊天辰看向擂台,也不等人報出名字,赫然躍至中央!


    留下一臉懵逼的望武使。


    “哎呀,急什麽啊,您要是被一招打落擂台,咱們郡的臉可就丟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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