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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雪一路馬不停蹄的往家裏趕,期間偶爾找間客棧稍做逗留,吃頓飯。


    落落本來就年齡小,經過幾日的車馬勞頓,早已發瘦,東方雪看著落落大口大口的吃著飯,偶爾聽見隔壁食客的談話。


    一名食客對另一名食客說:“你聽說了沒有啊?”


    另一名食客疑惑的搖了搖頭:“什麽啊?”


    那名食客一拍大腿然後歎息一聲說:“東陽城東方王府,一夜之間被一場大火吞噬消亡”


    “什麽?那東方王爺如何啊?”另一名食客驚訝的問著。


    “剩下一些還活著的婢女奴才,聽說前不久就被皇上下令斬首了,你沒看城牆上麵的告示嗎?上麵說東方王府意欲謀反……”那名食客輕輕的對身邊人說。


    “不可能吧!東方王爺一直對東方百姓照顧有加,不像是謀反的人啊?”身旁食客搖了搖頭輕輕說。


    “誰知道啊……哎!天要變了……”


    “吃飯,吃飯。”


    東方雪聽見這段談話後,便把沒有吃完的米飯放迴到桌子上麵,早已沒了胃口。迴家途中,關於家裏大大小小的傳聞,東方雪是聽了一遍又一遍,可每一次聽到這些傳聞,自己的心都會顫顫巍巍的跳動許久。


    落落還在往嘴裏塞著雞腿,東方雪看向窗外,若不出意外今晚連夜趕路,明天一早應該就能到達東陽城了……


    等迴到東陽城早已是七日之後了,還是那個熟悉的城門,還是那條熟悉的街。東方雪走進城門,隻見沿途街道上麵大大小小的商鋪門口都掛上了白帆,整座城都肅靜的很,街道兩旁的人看見東方雪多多少少有認識東方家小少爺的,大家都自覺讓出了路。


    東方雪帶著落落騎著馬向著東方王府走去,其實東方雪應該早已猜到了結果,隻是心裏一直有一份執念——他們不會有事的,不會!


    東方雪來到東方王府前,昔日那座莊嚴肅穆的王府如今早已麵目全非,那個東方雪長大的地方啊,這才短短一個月,竟成了這般模樣,裏麵還有燒剩下的斷壁殘垣冒著細微的煙。


    東方雪下馬,身後跟著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東陽城人,東方雪將落落遞給一個土生土長的東陽城人,然後一轉身:


    娘——父親——


    東方雪便衝進了東方王府,想起昨日迴家還有爺爺父親喜樂相迎,為何今日……為何今日竟成了這般……


    東方雪衝進王府裏麵,昔日的房屋被大火吞噬幹淨,隻剩下一些燒焦了的土牆殘瓦。


    再往裏麵走,隻見地上麵躺著一眾的死人,全部都被大火燒焦了,漆黑的麵容,一陣陣惡臭向著東方雪撲過來,東方雪趕緊走向前去辨認,當東方雪跪在地上想要辨認這是誰的時候,卻發現,所有人都早已經體無完膚,如何辨認……


    東方雪抬起頭,引入眼簾的眼前昔日張燈結彩的東方王府,現在躺滿了死去的東方家的人。


    “啊——啊——”


    東方雪大喊兩聲,撲倒在地上麵嚎啕大哭,落落不知何時竟走了進來抱著東方雪顫抖的身子也哭了起來。


    正在東方雪撲在地上哭的時候,府門外突然想起了爭吵聲。


    東方雪垂著手臂,一搖一擺的好像一個沒了靈魂的人,順著爭吵的聲音走到府門口。


    “東方家的孽種在哪兒!找個他快半個月了……”隻見一眾的甲士圍住了東方王府,領頭的人甲衣上麵,刻著‘禁衛’兩字。


    “我便是東方家餘孽!你是何人?”東方雪盯著眼前禁衛統領問。


    “我是朝廷一品帶刀護衛兼禁衛軍第一大隊隊長,皇上有旨,見東方家人——殺無赦”禁衛統領立馬下令。


    一眾甲士將東方雪圍在中間。


    東方雪臉上還有淚水在淌著,仍舊不悲不亢的問:“我東方家生還的人在那兒?”


    “皇上有旨,早在七日之前便全部砍了,現在你東方家,就你一人了!你也下去跟他們團圓吧。”禁衛統領看著眼前十一來歲的孩子露出笑容一字一頓的說。


    “就我一人了……就我一人了?”東方雪嘴裏默默念叨著,眼中道不完淒苦。


    落落被眼前的陣勢給嚇到了,抱著東方雪的腰,正當這兩個孩子在東方府門前,即將被帶走殺頭謝罪的時候,不遠處突然湧出大批的人群。


    “放過東方小公子!”


    “放過東方小公子……”


    ……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一群一群的東陽城平民百姓,有的拿著鎬頭棍棒,有的拿著大刀利劍四麵八方朝著東方王府湧來。


    東方雪跪倒在地上,淚水決堤,撕心裂肺的痛:我東方家為了皇甫皇朝兢兢業業幾百年,到頭來竟落得這個地步……


    禁衛統領看著蜂擁而至的百姓,全部光著膀子,不一會兒便圍了過來。甲士們也都左右張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放東方小公子離開!”一眾百姓向著禁衛軍們喊。


    “就算是我老家夥死在這兒,東方小公子今天也得好好走出東陽城”一名半百老人留著白胡子,光著膀子略顯單薄的身子,拿著鎬頭站在人群前麵說。


    “放小公子離開!放小公子離開……”


    禁衛統領在馬上看著眼前的民眾不說話,不一會兒,一名禁衛軍騎馬趕來,到禁衛統領耳邊說了什麽,緊接著便見不遠處一眾禁衛軍趕來,足足有三四千人。


    禁衛統領突然有了底氣,對著東陽城民眾說:“大膽刁民!東方王府謀反,我封旨來此殺賊,誰敢阻我——殺無赦!”


    禁衛統領說完,加上剛來的三四千人,一共六七千禁衛軍全部抽出了佩刀,虎視眈眈的盯著眼前的民眾。


    民眾們卻並沒有因此而害怕,也全部將手中鎬頭大刀高高舉起,戰事蓄勢待發。


    正在雙方焦灼不下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從遠方傳來。


    ——誰敢動東方家人,殺無赦!


    來人挑飛幾名禁衛軍,來到東方府門前,幾名將軍下馬跑到東方雪麵前,跪地抱拳說:


    “東方軍第十三軍軍長——燕南拜見東方王爺!”


    身後來人皆下馬,跪向東方雪。


    禁衛統領認得燕南,便說:“大膽燕南,你不鎮守東方邊境,私離職首,該當何罪!”


    燕南沒有搭理禁衛統領,抬起頭早已淚流滿麵說:“小公子!我等知道此事是在三日之前,馬不停蹄的往迴趕,卻還是遲了,請小公子治罪!請老王爺治罪啊!”說完便重重的向著東方王府磕頭。


    燕南身後的將軍們都扶地而哭。


    東方雪站起身子,挺直胸膛,對著跪在地上的將軍們說:“各位叔叔都請起身吧!”


    一眾將軍掩麵起身。


    禁衛統領見燕南沒有搭理自己,很是氣憤,便接著罵:“燕南,我命你立刻返迴東方邊境,否則等我奏報聖上,治你死罪!”


    燕南看向東方雪然後跪地抱拳說:“請東方王下令,東方異己——殺無赦!”


    燕南身後的將軍一並跪下:“請東方王下令!東方異己——殺無赦!”


    全城的百姓,也一並跪在地上。


    東方雪環視外麵的一眾將士,還有東陽城的百姓,心裏說:“父親啊!爺爺啊!你們對孩兒的教導沒有錯,人都是有心的……你們的在天之靈看到了嗎!將士們沒有忘記,百姓們沒有忘記……”


    “大膽燕南!我這裏有一萬禁衛!難道你想靠這些大膽刁民違抗聖旨嗎!”禁衛統領朝著燕南大喊。


    燕南卻仍舊跪在地上對東方雪說:“東方王爺!此次我前來帶有將二十人,士八萬,八萬兵馬就在東陽城外,請東方王下令——東方異己殺無赦!”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麵大喊:“請東方王下令!請東方王下令!請東方王下令!”


    禁衛統領此刻是真的怕了,當聽到燕南帶了八萬人馬前來的時候,禁衛統領就已經慫了。


    東方雪擦了擦眼淚大聲對著跪在地上的民眾將士說:


    “各位叔叔伯伯,嬸嬸阿姨,還有的都是我爺爺輩兒的人了。”


    “我什麽都不知道!邊防將士們什麽也都不知道!他們為何不告訴我們?”


    “因為他們不想看到今天的這種局麵發生!東陽城,整個東方,都不應該再起戰事!”


    “我東方家的仇,當由我去報!不關百姓的事!”


    “整個東方平平安安!我想就是我爺爺我父親的遺願!”


    “請各位我在東陽城的叔叔伯伯,嬸嬸阿姨現在都迴家去吧!就當應了我東方家亡故英靈的遺願!”東方雪對著底下的民眾說。


    可是所有的人都沒有動,所有的人都不甘心,東方王府兢兢業業,百姓將士們都是有目共睹的,現如今蒙受冤屈,被滿門抄斬,所有人的眼中都不甘!


    “燕南聽令!”東方雪見沒人動,便對燕南喊道。


    “在!”燕南跪地。


    “禁衛統領,殺我族人,他有罪!與民眾動手,他有罪!該殺!”


    “燕南領命!”燕南起身,走向禁衛統領。


    “燕南!你想謀反嗎!”禁衛統領騎著馬往後退了退。


    燕南將軍上前,不到兩招,禁衛統領的人頭就被斬了下來。


    一眾禁衛軍此刻左右對視,不知該如何是好。


    東方雪又對燕南說:“還請叔叔將這些禁衛趕離東陽城,然後命城外的八萬將士迴到崗位。”


    “這……公子我們東方軍足足四十八萬人,隻要公子一聲令下,讓皇甫皇朝改性東方,也應不難……”


    “不可!若是如此做了,皇朝內的百姓又要受戰火牽連妻離子散。我東方家還不就真的是欺君罔上了嗎,從此我東方家背上不仁不義之名,那是萬萬不可的。”


    “是,屬下這就讓他們迴去!”


    一眾禁衛聽說東方雪要放他們走,便匆匆跑了,此時不跑便是傻子。


    東方雪轉過身子,看向東方王府的模樣,便又走了進去,裏麵有他童年的記憶,有他睡著了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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