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夜色,眾人來到被黃沙淹沒,隻剩一片斷壁殘垣的猶巴。


    “怎麽會......猶巴不是綠洲嗎?”薇薇驚訝地捂住嘴。


    “看起來是被沙塵暴襲擊了,而且還是很多次。”秋笙望著周圍的廢墟推測道。


    “沙塵暴……難道是克洛克達爾?”薇薇眉宇間染上一份怒火。


    得益於猶巴特殊的地理位置,這裏很少受到沙塵暴的襲擊,更不用說頻繁的沙塵暴襲擊導致城市淪陷。


    “八成是的,綠洲減少,人們賴以生存的水源減少,為了生存人們得不斷放棄城鎮,向其他地方遷徙,這時候王都再曝出國王濫用跳舞粉消息......”秋笙看向薇薇“結果顯而易見。”


    “克洛克達爾很早之前就在密謀針對阿拉巴斯坦的陰謀......”薇薇看向破敗的城鎮“我一定會阻止那家夥。”


    “我說......薇薇,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烏索普杵著木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薇薇?”遠處的沙坑中突然鑽出一個老人,他手腳並用爬出沙坑,雙眼顫抖著看向薇薇“薇薇?你真的是薇薇嗎?”


    為了避免暴露,薇薇並不打算表明身份。


    但總挨不住有笨蛋來幫倒忙。


    “啊!不是!不是!老伯,她絕對不是阿拉巴斯坦的公主薇薇!”路飛擋在薇薇身前,手腳並用地向老伯解釋道。


    夜色下的猶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薇薇......你果然就是薇薇吧。”老伯更加確信薇薇的身份。


    “笨蛋!”山治狠狠給了路飛一腳。


    老伯掀開頭上的布,幾步上前“薇薇,是我啊......”


    對方似乎認識自己,薇薇看著那張被風沙奪走生命力的臉,突然在記憶深處發現了對方的身影——他是寇沙的父親多托,在薇薇兒時帶著寇沙一起來到猶巴想要建立一座新的綠洲城市。


    她快步上前扶住老伯“多托叔叔?是你嗎?”


    老伯突然流出眼淚,他突然失去所有語言能力,隻能不斷點頭表明自己的身份。


    淚水流過他如同老樹般幹癟的臉,他顫抖著聲音開口“薇薇,我相信國王並沒有拋棄我們......我一定能為猶巴找到新的水源......但是......但是......寇沙那孩子......”


    薇薇握住多托滿是老繭的手,溫柔又堅定地看著如今被黃沙與歲月壓彎了腰的老人,她安慰道:“別擔心,多托叔叔,我們已經和寇沙取得了聯係。國王軍和反叛軍都已經知道了真相,我們現在正在前往雨地與反叛軍迴合,我們會把入侵者趕出阿拉巴斯坦!”


    老人看著薇薇,記憶裏需要他人保護的公主如今正竭盡自己所能保護整個國家。他看著薇薇,在寒冷的沙漠中竟感受到溫暖,他握緊薇薇的手,仿佛握緊這個國家的希望與未來。


    “好......好......好......”多托不斷點頭,除了好他似乎什麽都說不出來。


    多托帶幾人來到一處尚未倒塌的房屋,在沙漠裏走了一整天的眾人腦袋剛一沾上枕頭就沉沉睡去。


    半夜,模模糊糊爬起上廁所的路飛發現多托老伯依舊在不停挖掘。他探頭看向沙坑底部,向多托喊道:“老伯,你不去睡覺嗎?”


    坑邊的沙子不太穩固,腳下的沙子突然坍塌,他整個人栽進沙坑裏。


    多托看著隨著沙子滑進坑裏的路飛,他覺得這小子的腦袋好像不太靈光。


    路飛爬起身,拍掉草帽上的沙子,向多托詢問“老伯,你在找什麽啊?寶藏嗎?”


    “我在找地下水。”多托拿起鐵鍬繼續向下挖掘“隻要找到水源,城市一定能重新煥發生機。”


    路飛看著麵前佝僂的背影,聽到對方堅定有力的聲音在夜幕下響起——


    “阿拉巴斯坦絕不認輸,猶巴也不會輸給沙子。”


    聽到多托的話,路飛嘻嘻一笑“那我也來幫老伯吧!”他蹲下,在多托身後徒手挖起沙子來,但由於方向原因,他挖出的沙子全部落進了多托腳下的坑裏。


    “啊,等等,你這樣我挖的坑不就被填上了嗎?”多托連忙出聲製止路飛。


    “啊?”路飛疑惑抬頭“為什麽老伯要把坑填上啊?”


    “不是,是你挖出的沙子扔到了我挖出的坑裏,把我挖的坑填上了。明白嗎?”多托一邊比劃著,一邊向路飛解釋。


    路飛擰著眉毛思考著,隨後他一敲手心“哦!就是不可思議的坑嘛!”


    “才不對呢!”多托吐槽。


    “嗯……算了,不要計較那麽多嘛。”路飛二話不說,繼續開始挖坑。


    不知何時,夜色下彌漫起一股若有若無的紫色霧氣。沙坑中的多托和路飛眼皮不受控地打起架,屋子裏的眾人睡得更沉了。


    這份異常讓秋笙猛地坐起,腦海裏突然多了份詭異的聯係。她連義眼都沒戴,走出屋子,望了望周圍。


    “讓獵物陷入沉睡的毒霧……你徹底變成吸血鬼了?”


    她掀起一陣狂風,打散讓人沉睡的毒霧,看向從空中落下的身影。


    “不是吸血鬼,我是您的眷族。”克洛克達爾落在黃沙之上。


    他依舊是那副非人的模樣,如今背後還長出黑色的蝙蝠翅膀,腰後方長出一條細長的黑色尾巴。


    確實不是吸血鬼的模樣。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沒有我的參與你不可能繼續轉化,更別說在轉化時發生異化長出尾巴。”秋笙蹙眉。


    “是欲望,親愛的,欲望讓我走向您。”克洛克達爾行了個紳士禮,金色的眼睛看向麵前的秋笙。見秋笙沒有因為他的稱唿不悅,他幾乎抑製不住內心的雀躍。


    秋笙了然“為了找我報仇,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小心眼了吧?”


    克洛克達爾:這個梗怎麽還沒過去。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打算用這股力量來對付我們嗎?”秋笙金色的眼睛散發著幽光,纏在腰上的尾巴垂下,她看著麵前不自量力的克洛克達爾“沒有我的允許,你無法使用這具身體更多力量。”


    看到秋笙金色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克洛克達爾心中升騰起一股躁動,他覺得嗓子一陣發幹。


    她在看著我,克洛克達爾努力壓下心中狂喜,他喘息著,他多麽希望那細長的黑色尾巴能勒住他的脖子奪走他的唿吸。


    當然,要是他的親愛的,能在他大腦轟鳴時獎勵他一吻就再好不過了。


    啊,這似乎太刺激了一點,不如先從牽尾巴做起?


    秋笙不知道克洛克達爾在想什麽,她打算斬斷克洛克達爾與她的聯係,親眼看克洛克達爾恢複原樣。


    她走向克洛克達爾。見秋笙帶著那股壓迫感走向自己,克洛克達爾不自覺跪下,仰頭看向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秋笙。


    秋笙伸手,拽住聯係兩人的力量。曾經宛如細線的聯係如今竟成了兩股力量交錯形成的鎖鏈。


    秋笙沒料到這點,她拽得有些用力,這根纏繞著克洛克達爾脖子的鎖鏈猛地收緊,又被往上用力一扯。


    “啊……”


    克洛克達爾忍不住呻吟一聲,他氣息淩亂,胸膛不住起伏,臉上帶著潮紅,打理整齊的黑發散下幾縷。他穿戴整齊,讓撕破理智外衣的瘋狂更顯迷人。


    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右手按在沙地上穩住身形。


    “要向我下令嗎?”他喘息著開口“我會為您做到一切的,親愛的。”


    秋笙在鎖鏈裏感受到來自克洛克達爾的力量,毒素與克洛克達爾結合後似乎誕生了一股新的力量,這股力量纏著她的力量不放,凝聚成她手裏的鎖鏈。


    要不是克洛克達爾自己的意願,這條鎖鏈不會出現在秋笙手中,克洛克達爾親手將帶著自己力量的鎖鏈獻到秋笙手中。


    “……你也太誇張了,我也就咬了你一口,讓你在海上飄了幾天……最多再加上幾天前我把你扔迴雨地,想要找我報仇也不必這樣吧?”秋笙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無往不利的黑炎竟無法摧毀手裏的鎖鏈。


    克洛克達爾的力量與毒素融合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這股力量並不完全屬於秋笙,她並不能像曾經那樣控製這股力量。


    “真稀奇,人類總能做出我預料之外的事情。”秋笙冷哼一聲“到底是你控製了毒素,還是毒素徹底侵蝕了你呢?”


    “毒不能控製我,是我不願意放手。”克洛克達爾顫抖著迴答“我才是唯一有資格留在你身邊的,我才是唯一有資格成為您眷族的存在!”


    克洛克達爾突然感到虛空中有數對眼睛正死死注視著自己,恐怖的壓迫感讓他覺得自己要被活生生碾碎。


    “別鬧。”秋笙開口,這句話瞬間驅散來自虛空的注視,凝固的空氣再次流動起來,她安撫似地又補充了一句“他隻是個人類,別鬧他。”


    因克洛克達爾的話感到不滿的幻想生物們退迴靈魂空間,崇拜力量的幻想生物們比克洛克達爾還渴望被秋笙轉化為新的生物,可偏偏秋笙沒有這方麵的興趣。


    克洛克達爾說自己才是唯一有資格成為眷族的存在,本就不高興的幻想生物們感到自己被小看,它們想小小教訓一下這個人類。


    但對幻想生物們而言,秋笙的話是第一位,它們有自己的性格與想法,但它們永遠不會忤逆秋笙。


    克洛克達爾感到秋笙開口後緊盯自己的眼睛消失,他癡迷地看向秋笙。


    她出手救了還是敵人的我,她心裏有我,克洛克達爾覺得心中被無盡的喜悅填滿就要爆炸。


    “根據實驗表明,眷族最後會成為沒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我很討厭沒有自我的東西。”秋笙鬆開鎖鏈,下墜的鎖鏈逐漸消失。


    “隻有你死,這股聯係才會消失。我不介意殺人,但這種殺人理由太蠢了。”她彎腰,盯著克洛克達爾帶著豎瞳的眼睛“我可以允許你保留一小部分力量,隻要你還是克洛克達爾。”


    秋笙的眼神太有侵略性,克洛克達爾竟有些不敢直視,他低頭移開視線,藏起自己緋紅的臉。


    這讓秋笙有些不悅,zx5教過說很重要的事情時最好看著對方的眼睛,她伸手用食指挑起克洛克達爾的下巴,逼迫他抬頭看向自己。


    “如果你是沒有自我的傀儡,那就是沒必要存在的了,我會殺了你,明白嗎?”


    在克洛克達爾的理解下,這句話變成了“如果你成了沒有自我的傀儡,我就不需要你了,我會再次拋棄你。”


    克洛克達爾一驚,眼神中帶著哀求,連忙迴答“不,我不會的,絕對不會。”


    害怕被殺,還有求生欲,隻要求生欲沒有消失就是還沒有被吞噬自我,秋笙心想。她收迴手,沒有注意到克洛克達爾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克洛克達爾戀戀不舍地離開,秋笙迴到屋子裏,沙坑中陷入沉睡的路飛和多托逐漸醒來,周圍平靜地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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